第七十二回通西域複滅南夷進神馬兼迎寶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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卒八千人,願聽樓船将軍節制。

    樓船将軍楊仆,到了番禺,并未見餘善兵到,緻書诘問,隻說是兵至揭陽,為海中風波所阻。

    及番禺已破,詢諸降人,才知餘善且通使南越,陰持兩端。

    仆乃請命朝廷,即欲移兵東讨。

    武帝因士卒過勞,決計罷兵,但令仆部下校尉,留屯豫章,防備餘善。

    餘善恐不免讨伐,索性先行稱兵,拒絕漢道,号将軍驺力為吞漢将軍,自稱武帝。

    漢帝死後稱武,餘善生前稱武,也是奇聞。

    武帝乃再遣楊仆出兵,與橫海将軍韓說等分道入東越境,餘善尚負嵎稱雄,據險不下。

    相持數月,由故越建成侯敖,及繇王居股,合謀殺死餘善,率衆迎降,東越複平。

    武帝以閩地險阻,屢次反複,不如徙民内處,免得生心。

    乃诏令楊仆以下諸将,把東越民徙居江淮。

    楊仆等依诏辦理,閩峤乃虛無人迹了。

    兩越俱亡。

    同時又有先零羌人,零音憐。

    為唐虞時三苗後裔,散處湟中,陰通匈奴,合衆十餘萬,寇掠令居安故等縣,進圍枹罕。

    武帝起李息為将軍,使偕郎中令徐自為,率兵十萬,擊散諸羌,特置護羌校尉,就地鎮治,總算蕩平。

     武帝見諸事順手,自然欣慰,因記起渥窪水旁,曾有異馬産出,即頒诏出去,囑令送馬入都。

    這異馬并非異産,不過由暴利長捏說出來,從中取巧。

    小子于前文中已經叙明。

    見六十九回。

    此時暴利長奉命獻馬,到了都中,由武帝親自驗看,果覺肥壯得很,與烏孫國所獻良馬,大略相同。

    武帝遂稱為神馬,或與烏孫馬共稱天馬。

    《通鑒輯覽》載此事于元狩三年,《漢書》則在元鼎四年,本書兩存其說,故前後分叙。

    武帝方營造柏梁台,高數十丈,用香柏為梁,因以為名。

    這台系供奉長陵神君,神君為誰,查考起來,實是不值一辯。

    長陵有一婦人,産男不育,悲郁而亡。

    後來妯娌宛若,供奉婦象,說是婦魂附身,能預知民間吉兇。

    一班愚夫愚婦,共去拜祝,有求辄應,就是武帝外祖母臧兒,也曾往禱,果得子女貴顯,遂共稱長陵婦為神君。

    武帝得自母傳,遣使迎入神君像,供諸磃氏觀中。

    嗣因磃氏觀規模狹隘,特築柏梁台移供神像,且創作柏梁台詩體,與群臣互相唱和,譜入樂歌。

    複令司馬相如等編制歌詩,按葉宮商,合成聲律,号為樂府。

    及得了神馬後,也仿樂府體裁,親制一《天馬》歌。

    歌雲: 泰一況,泰一即天神,見後文。

    天馬下,沾赤汗,沫流赭,志俶傥,精權奇,薾音蹑。

    浮雲,晻上馳,驅容與,()音逝。

    萬裡。

    今安匹?龍為友。

     天馬歌成,馬入禦廄,暴利長非但免罪,且得厚賞。

    忽又由河東太守,奏稱汾陰後土祠旁,有巫錦掘得大鼎,不敢藏匿,因特報聞。

    這汾陰地方的後土祠,本是元鼎四年新設,不到數月,便有大鼎出現,明明由巫錦暗中作僞,哄動朝廷。

    也是暴利長一般伎倆。

    偏武帝積迷生信,疑是後土神顯示靈奇,将鼎報錫,當即派使迎鼎入甘泉宮,薦諸宗廟。

    武帝親率群臣,往視此鼎,鼎狀甚大,上面隻刻花紋,并無款識。

    大衆不辨新舊,但模模糊糊的說是周物,統向武帝稱賀。

    獨光祿大夫吾邱壽王,謂鼎系新式,怎得說是周鼎?語為武帝所聞,召入诘問,吾邱壽王道:“從前周德日昌,上天報應,鼎為周出,故稱周鼎。

    今漢自高祖繼周,德被六合,陛下又恢廓祖業,天瑞并至,寶鼎自出,這乃漢寶,并非周寶,臣所以謂非周鼎呢!”武帝轉怒為喜,連聲稱善,群臣亦喧呼萬歲。

    吾邱壽王卻得賜黃金十斤,武帝又親作寶鼎歌,紀述休祥。

    小子有詩歎道: 虛僞何曾不易知,君臣上下并相欺; 唐虞尚有誇張事,況是秦皇漢武時。

     過了月餘,又有齊人公孫卿,上書說鼎。

    欲知他如何說法,容待下回再詳。

    張骞之鑿空西域,後人或力诋其過,或盛稱其功。

    吾謂鑿空可也。

    鑿空西域,乃徒以厚賂相邀,并未知殖民政策,是第耗中國之财,而未收拓土之效,甯非有損無益乎!惟斷匈奴之右臂,使胡人漸衰漸弱,不複為寇,亦未始非中國之利。

    然則骞有過,骞亦未嘗無功,謂其功過之相抵可耳。

    東南兩越,自取滅亡,伏波樓船,僥天之幸,而武帝益因此驕侈矣。

    神馬也,寶鼎也,無一非作僞之舉,武帝豈真愚蠢?任彼所欺?意者其亦欲借此欺人欤?上下相欺,而漢道衰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