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兩重喜窦後逢兄弟一紙書文帝服蠻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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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入山燒炭,夜就山下搭篷,随便住宿。

    不料山忽崩塌,衆仆約百餘人,統被壓死,隻有少君脫禍。

    主人也為驚異,較前優待。

    少君又傭工數年,自思大難不死,或有後福,特向蔔肆中問蔔,蔔人替他占得一卦,說他剝極遇複,便有奇遇,不但可以免窮,并且還要封侯。

    少君啞然失笑,疑為荒唐,不敢輕信。

    連我亦未必相信。

    可巧宜陽主人,徙居長安,少君也即随往。

    到了都中,正值文帝新立皇後,文武百官,一齊入賀,車蓋往來,很是熱鬧。

    當有都人傳說,謂皇後姓窦,乃是觀津人氏,從前不過做個宮奴,今日居然升為國母,真正奇怪得很。

    少君聽了傳言,回憶姊氏曾入宮備選,難道今日的皇後,就是我姊不成?因此多方探聽,果然就是姊氏,方大膽上書,即将采桑事列入,作為證據。

    乃奉召入宮,經文帝和顔問及,乃詳陳始末情形。

    窦後還有疑意,因再盤問道:“汝可記得與姊相别,情迹如何?”少君道:“我姊西行時,我與兄曾送至郵舍,姊憐我年小,曾向郵舍中乞得米沈,為我沐頭,又乞飯一碗,給我食罷,方才動身。

    ”說至此,不禁哽咽起來。

    那窦後聽了,比少君還要增悲,也顧不得文帝上坐,便起身流淚道:“汝真是我少弟了!可憐可憐!幸喜得有今日,汝姊已沐皇恩,我弟亦蒙天佑,重來聚首!”說到首字,竟不能再說下去,但與少君兩手相持,痛哭起來。

    少君亦涕淚交橫,内侍等站立左右,也為泣下。

    就是坐在上面的文帝,看到兩人情詞凄切,也為動容。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

    待至兩人悲泣多時,才為勸止,且召入後兄長君,叫他相會。

    兄弟重叙,更有一番問答的苦情,不在話下。

     惟文帝令他兄弟同居,再添賜許多田宅,長君少君,方拜辭帝後,攜手同歸。

    右丞相周勃,太尉灌嬰聞知此事,私自商議道:“從前呂氏專權,我等幸得不死。

    今窦後兄弟,并集都中,将來或倚着後族,得官幹政,豈非我等性命,又懸在兩人手中?且彼兩人出身寒微,未明禮義,一或得志,必且效尤呂氏,今宜預為加防,替他慎擇師友,曲為陶熔,方不至有後患哩!”二人議定,随即上奏文帝,請即選擇正士,與窦後兄弟交遊。

    文帝準奏,擇賢與處。

    窦氏兄弟,果然退讓有禮,不敢倚勢陵人。

    且文帝亦懲前毖後,但使他安居長安,不加封爵。

    直至景帝嗣位,尊窦後為皇太後,乃拟加封二舅,适值長君已死,不獲受封,有子彭祖,得封南皮侯,少君尚存,得封章武侯。

    此外有魏其侯窦嬰,乃是窦後從子,事見後文。

     且說文帝勵精圖治,發政施仁,赈窮民,養耆老,遣都吏巡行天下,察視郡縣守令,甄别淑慝,奏定黜陟。

    又令郡國不得進獻珍物。

    海内大定,遠近翕然。

    乃加賞前時随駕諸臣,封宋昌為壯武侯,張武等六人為九卿,另封淮南王舅趙兼為周陽侯,齊王舅驷鈞為靖郭侯,故常山丞相蔡兼為樊侯。

    又查得高祖時佐命功臣,如列侯郡守,共得百餘人,各增封邑,無非是親舊不遺的意思。

     過了半年有餘,文帝益明習國事,特因臨朝時候,顧問右丞相周勃道:“天下凡一年内,決獄幾何?”勃答稱未知。

    文帝又問每年錢谷,出入幾何?勃又詳說不出,仍言未知。

    口中雖然直答,心中卻很是懷慚,急得冷汗直流,濕透背上。

    文帝見勃不能言,更向左邊顧問陳平。

    平亦未嘗熟悉此事,靠着那一時急智,随口答說道:“這兩事各有專職,陛下不必問臣。

    ”文帝道:“這事何人專管?”平又答道:“陛下欲知決獄幾何,請問廷尉。

    就是錢谷出入,亦請問治粟内史便了!”文帝作色道:“照此說來,究竟君主管何事?”平伏地叩謝道:“陛下不知臣驽鈍,使臣得待罪宰相,宰相的職任,上佐天子理陰陽,順四時,下撫萬民,明庶物,外鎮四夷諸侯,内使卿大夫各盡職務,關系卻很是重大呢。

    ”真是一張利嘴。

    文帝聽着,乃點首稱善。

    文帝也是忠厚,所以被他騙過。

    勃見平對答如流,更覺得相形見绌,越加惶愧。

    待至文帝退朝,與平一同趨出,因向平埋怨道:“君奈何不先教我!”忠厚人總覺帶呆。

    平笑答道:“君居相位,難道不知己職,倘若主上問君,說是長安盜賊,尚有幾人,試問君将如何對答哩?”勃無言可說,默然退歸,自知才不如平,已有去意。

    可巧有人語勃道:“君既誅諸呂,立代王,威震天下,首受厚賞,古人有言,功高遭忌,若再戀棧不去,禍即不遠了!”勃被他一吓,越覺寒心,當即上書謝病,請還相印。

    文帝準奏,将勃免職,專任陳平為相,且與商及南越事宜。

     南越王趙佗,前曾受高祖冊封,歸漢稱臣。

    事見前文。

    至呂後四年,有司請禁南越關市鐵器,佗因此動怒,背了漢朝,僭稱南越武帝。

    且疑是長沙王吳回吳芮孫。

    進讒,遂發兵攻長沙,蹂躏數縣,大掠而去。

    長沙王上報朝廷,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