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折雄狐片言杜禍看人彘少主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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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地,绾已避去,燕人原未嘗從反,不勞征讨,自然畏服。

    哙進駐薊南,正拟再出追绾,忽有一使人持節到來,叫他臨壇受诏。

    哙問壇在何處?使人答稱在數裡外。

    哙亦不知何因,隻好随着使人,前去受命。

    行了數裡,已至壇前,望見陳平登壇宣敕,不得不跪下聽诏。

    才聽得一小半,突有武士數名,從壇下突出,把哙揿住,反接兩手,綁縛起來。

    哙正要喧嚷,那陳平已讀完敕文,三腳兩步的走到壇下,将哙扶起,與他附耳說了數語,哙方才無言。

    當由平指麾武士,把哙送入檻車。

    哙手下隻有數人,見哙被拿,便欲返身跑去,可巧周勃瞧着,出來喝住,命與偕行。

    于是勃與平相别,向北自去,平押哙同走,向西自歸。

    這也是陳平達權的妙計。

    可謂六出以外又是一出。

    勃馳至哙營,取出诏書,曉示将士,将士等素重周勃,又見他奉诏代将,倒也不敢違慢,相率聽令。

    勃得安然接任,并無他患。

    獨陳平押着樊哙,将要入關,才接到高祖後诏,命他前往荥陽,幫助灌嬰,所有樊哙首級,但速着人送入都中。

    平與诏使本來相識,當即與他密談意見,诏使也佩服平謀,且知高祖病已垂危,不妨緩複,索性與平同宿驿中。

    逍遙了兩三日,果然高祖駕崩的音耗,傳将出來。

    平一得風聲,急忙出驿先行,使诏使代押樊哙,随後繼進。

    诏使尚欲細問,那知平已加了一鞭,如風馳電掣一般,趕入關中去了。

    又要作怪。

     看官聽說!陳平不急誅哙,無非為了呂後姊妹。

    幸而預先料着,尚把哙命保留,但哙已被辱。

    哙妻呂媭,或再從中進讒,仍然不美,不如趕緊入宮,相機防備為是。

    畢竟多智。

    計劃一定,刻不容緩,因此匆匆入都,直至宮中,向高祖靈前下跪,且拜且哭,淚下如雨。

    呂後一見陳平,急向帷中撲出,問明樊哙下落,平始收淚答說道:“臣奉诏往斬樊哙,因念哙有大功,不敢加刑,但将哙押解來京,聽候發落。

    ”呂後聽了,方轉怒為喜道:“究竟君能顧大局,不亂從命,惟哙今在何處?”平又答道:“臣聞先帝駕崩,故急來奔喪,哙亦不日可到了。

    ”呂後大悅,便令平出外休息。

    平複道:“現值宮中大喪,臣願留充宿衛。

    ”呂後道:“君跋涉過勞,不應再來值宿,且去休息數天,入衛未遲。

    ”平頓首固請道:“儲君新立,國是未定,臣受先帝厚恩,理宜為儲君效力,上答先帝,怎敢自憚勞苦呢!”呂後不便再卻,且聽他聲聲口口,顧念嗣君,心下愈覺感激,乃溫言獎勵道:“忠誠如君,世所罕有,現在嗣主年少,随時需人指導,敢煩君為郎中令,傅相嗣主,使我釋憂,便是君不忘先帝了!”平即受職謝恩,起身告退。

     甫經趨出,那呂媭已經進來,至呂後前哭訴哙冤。

    并言陳平實主謀殺哙,應該加罪。

    呂後怫然道:“汝亦太錯怪好人,他要殺哙,哙死久了,為何把他押解進來?”呂媭道:“他聞先帝駕崩,所以變計,這正是他的狡猾,不可輕信。

    ”呂後道:“此去到燕,路隔好幾千裡,往返須閱數旬,當時先帝尚存,曾命他立斬哙首,他若斬哙,亦不得責他專擅。

    奈何說他聞信變計呢?況汝我在都,尚不能設法解救,幸得他保全哙命,帶同入京,如此厚惠,正當感謝,想汝亦有天良,為什麼恩将仇報哩?”這一番話,駁得呂媭啞口無言,隻好退去。

    未幾樊哙解到,由呂後下了赦令,将哙釋囚。

    哙入宮拜謝,呂後道:“汝的性命,究虧何人保護?”哙答稱是太後隆恩。

    呂後道:“此外尚有他人否?”哙記起陳平附耳密言,自然感念,便即答稱陳平。

    呂後笑道:“汝倒還有良心,不似汝妻癡狂哩!”都不出陳平所料。

    哙乃轉向陳平道謝。

    聰明人究占便宜,平非但無禍,反且從此邀寵了。

     惟呂太後既得專權,自思前時謀誅諸将,不獲告成,原是無可如何,若宮中内政,由我主持,平生所最切齒的,無過戚姬,此番卻在我手中,管教她活命不成。

    當下吩咐宮役,先将戚姬從嚴處置,援照髠鉗為奴的刑律,加她身上。

    可憐戚姬的萬縷青絲,盡被宮役拔去,還要她卸下宮裝,改服赭衣,驅入永巷内圈禁,勒令舂米,日有定限。

    戚姬隻知彈唱,未娴井臼,一雙柔荑的玉手,怎能禁得起一個米杵?偏是太後苛令,甚是森嚴,欲要不遵,實無别法。

    何不自盡。

    沒奈何勉力掙紮,攜杵學舂,舂一回,哭一回,又編成一歌,且哭且唱道: 子為王,母為虜!終日舂,薄暮常與死相伍!相離三千裡,誰當使告汝! 歌中寓意,乃是紀念趙王如意,汝字就指趙王。

    不料被呂太後聞知,憤然大罵道:“賤奴尚想倚靠兒子麼?”說着,便使人速往趙國,召趙王如意入朝。

    一次往返,趙王不至,二次往返,趙王仍然不至。

    呂太後越加動怒,問明使人,全由趙相周昌一人阻往。

    昌曾對朝使道:“先帝囑臣服事趙王,現聞太後召王入朝,明明是不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