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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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眼裡?她将右手的寶劍,倏地交給左手觑得準處,隻見她一閃身,人向前一進身,正好迎着劈下的刀鋒,險煞人的一伸,快得如同電光石火,正好一把抓住對方脈門,而在這個時候,對方的刀鋒,距離趙小梅的頭頂,隻有寸許。

    可是,已經無能為力,對方半身一麻,身子不穩,人一歪斜,趙小梅右腳早起,踢出筆直一線的“雞心腿”,砰地一震,連人帶刀,飛起一丈多高,摔到兩丈開外。

     前後隻是如此一招過手,真正隻有一瞬的工夫,一名大漢倒在地上四仰八叉,而且是昏迷不醒。

     這時候立即又沖出來一個人,持刀上前,更不答話,盤步進招,單刀演的是寶劍的招式“仙人指路”,直刺趙小梅的前胸。

     趙小梅根本沒有閃讓。

     對方原以為這招出乎常情的“仙人指路”,必然會使得趙小梅閃身一讓。

    隻要有如此一讓,他會立即順勢搶得一瞬的機先,展開披風刀法,前後上下左右各八刀,再加上亂披風八刀,一共六十四刀,可以使高手為之手忙腳亂。

     偏偏趙小梅根本就沒有閃身躲讓的意思,對方一怔,手底加勁,刀尖就原式不變,紮向前去。

     說時已遲,那時實快,小梅姑娘手中的寶劍突然從下向上一掠,隻聽得嗆啷一聲,對方的刀尖正要伸入小梅姑娘胸膛之前一瞬,削斷當場。

     對方驚愕未了,隻聽小梅姑娘“呀”地一聲叱喝,寶劍向上的餘勢未衰,劍尖劃了一道弧,對方斷劍落地,哎喲慘呼,向後一倒,噴出一陣血霧,胸前透衣劃了一道,衣破肉綻。

     趙小梅姑娘的寶劍,晶瑩耀眼如舊,沒有沾上一絲血迹。

    她從容納劍入鞘,淡淡地說道:“我不是個嗜殺的人,但是,作為一個江湖上的腳色,要懂一點規矩,出刀就想使詐,尤其是對一個姑娘家,不可饒恕。

    ” 姑娘如此不出兩招,連傷兩名韓言一身邊的高手,周圍的人震駭了。

     韓言一雙手一擡,攔住左右兩側的人。

    他自己緩步上前,沉聲問道:“能夠請教姑娘尊姓芳名嗎?” 趙小梅簡單地說了一個字:“趙!” “京師有一位何姑娘,是孛羅丞相門下一位副總管,趙姑娘認識嗎?” 趙小梅笑笑。

     “你認識何小梅?就應該認識我。

    ” 韓言一“哦”了一聲,搖搖頭說道:“趙姑娘!我為你不值。

    從何副總管變成趙姑娘,你可曾想到後果?” “我當然想到了,前者遺臭人間,但是由于苦海回頭,就可以流芳後世。

    韓言一!你也可以辦得到,隻要放下屠刀,就可以立地成佛。

    ” “你以為孛羅相爺會放過你?” “放不過又怎麼樣呢?” “相爺門下,高手如雲,就會千裡追蹤,直到撲殺你死亡為止。

    ” “撲殺至死又如何呢?你這樣執迷不悟下去,就可以不死嗎?眼前你就難逃一命。

    ” “是這樣嗎?” “你試試看就可以知道。

    就算我今天饒你不死,你還是有死的時候,遲早的一死,有着截然的不同。

    如果你今天悔悟回頭,你死了是一位頂天立地的漢子,如果你執迷不悟,就算讓你再活十年、二十年,你還是死了,那時候死的是鞑子的鷹犬。

    ” “你試圖用說詞,解除今天的困境?” “韓言一!如果你不是故意賣弄口舌,那就是你頑石不能點頭,徒然浪費我這一番唇舌。

    ” 韓言一沒有說話,右手一擡,向後示意,立即從旁邊送上來一雙短戟。

    這一雙短戟很特别,刃頭分成日月,整個短戟,塗得漆黑無光。

     他很平靜地說道:“我看到趙小彬了,想必是你救的。

    ” 趙小梅說道:“我正要告訴你,趙小彬是我哥哥……” “哦!原來這樣!” “你們在船下用詭計,沒有真正一刀一劍拼鬥,我為你慚愧。

    現在我跟你不同,我要你盡展平生所學,讓你死而無怨!” 韓言一突然縱聲大笑。

     趙小梅說道:“你不要故作鎮靜地在笑。

    西門虎在死以前,也是跟你一樣,故作從容,結果還是難逃一死。

    ” 韓言一還是笑笑說道:“這麼說,我今天已經是死定了!” 趙小梅說道:“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 韓言一點點頭說道:“很好!在京師,你是紅極一時的高手,今天我又知道了你是劍神趙雨昂的女兒,能鬥鬥你這樣高手,在我是機會難得。

    ” 在說話的同時,他的奇形日月雙戟,分持左右手,向前逼近了兩步。

     趙小梅姑娘平舉起寶劍,凝神以待。

     她記得西門虎在幾招之内敗在她的手下,但是,她不以這個标準來衡量韓言一,因為韓言一與西門虎最大的不同,是他現在是以全部生命投入作盡力的一搏。

    一個豁出去的人,往往會提升他本來功力的好幾倍。

    這就是為什麼說“一人拚命,萬夫難當”的道理。

     韓言一屏息凝神半晌,突然欺身上前,日月雙戟交叉遞出。

     趙小梅觑得準處一偏身,寶劍一挑,劍尖刺向韓言一的左肋。

     韓言一人向右邊一倒,十分漂亮的一式“卧看牽牛”,右腳弓,左腳箭,人幾乎斜躺到地上。

    而手中的月戟一翻,砸向寶劍,日戟一掃,中規中矩的“枯樹盤根”,斬向趙小梅的雙腿。

     這一招兩式,還得快,還得淩厲。

     趙小梅姑娘收劍倒翻,以幾寸的相差,雙手沒有被日戟掃中。

     韓言一卻在這一瞬間,人索性倒下去,右肩一着地,右臂一着力,雙腳在空中一個盤旋,飛也似的化成“寒鴉赴水”,直撲趙小梅的下盤。

     趙小梅雙腳剛一落地,連忙一彈而起。

     韓言一得理不讓,日月雙戟再度盤旋,帶着一陣嘯聲,如影之随形,迎向趙小梅的下落身勢。

     趙小梅臨危不亂,寶劍一挽,随着下落的身形,人劍一體,飛墜而下,隻聽得“當”地一聲,亮出一陣火花,接着是姑娘的寶劍震得有如龍吟,姑娘的身形再度彈起,斜地飄落到兩丈開外。

     這快速的三招,顯然是韓言一取得主動。

     韓言一雙戟交叉,微微冷笑道:“趙姑娘!如果再這樣下去,你就會像你所說的要‘流芳後世’了!” 趙小梅姑娘站在那裡臉帶着微笑,十分潇灑地用左手中指彈着寶劍說道:“我這柄寶劍隻要出鞘,就要見血才收。

    韓言一!不要得意太早。

    ” 韓言一冷冷地哼了一下,突然騰身上前,日月雙戟插花也似的攻出五招,招招都是殺着,而且下手都是重招。

    因為,日月雙戟雖然不是重兵刃,卻比寶劍沉得多,他顯然是要在份量上,逼趙姑娘落下風。

     趙小梅姑娘巧笑一聲,人立即投入雙戟的戟影之中,隻見她閃讓騰挪,随風擺抑,乳燕穿梭,在戟影重重之中,飄忽自如,表現的就在一個“巧”字訣,在“巧”字訣中高度表現姑娘的輕功和智慧。

     如此一方搶攻,一方隻是閃讓,轉眼已經十餘招過去,看起來似乎是韓言一占了上風,但是,在場的華小真姑娘看得清楚,趙小梅姑娘在這場搏鬥之中,已經穩操勝券了,因為,小梅姑娘雖然沒有還手,這是她存心遊鬥,一旦還手,就會一擊緻命。

     韓言一心裡也逐漸明白了,他幾乎是竭盡全力,将這雙日月戟,使得有如狂風暴雨,無奈沾不到對方的身,他就了解,這位樂如風手下的紅人,果然有她的道理,身手不凡,超過他很多,對方沒有還手,如果還手,恐怕已經敗了。

     韓言一心裡有了怯意,就有借機下台退走的打算,他認為打不赢,就不要硬撐下去。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這種光棍心裡,是韓言一立身處世之道。

     心意一定,日月雙戟交互一個盤旋,耍出一個刃花,将趙小梅逼出圈外,兵刃一收,哈哈一笑說道:“領教了!我實在不是個辣手摧花的人,下次等你練好了功夫再來找我。

    ” 趙小梅笑笑說道:“不要找台階想走,我說過,我的寶劍出鞘,見血方回,你要走得留下點什麼。

    ” 韓言一被激起拚命的意志,大喝一聲:“好大的口氣,我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斤兩!” 雙戟并舉,閃電急攻,這一招是盡全力遞出,力道驚人。

     趙小梅姑娘隻一閃,隻見光芒一掠,嗆啷一聲,日月雙戟前端日月雙刃,斷落地上。

     韓言一隻微微一怔,趙小梅姑娘上撲反旋,寶劍從背後一翻而掠,又快又準的劃出一個圓弧。

     韓言一悶哼出聲,腳下一個踉跄,雙戟落地,用手捂住腹部。

     趙小梅回身滑步,劍光抵住韓言一的咽喉,叱道:“我出劍極有分寸,你的傷尚不緻于要命。

    離開揚州,找一處僻靜的地方,療傷休養,你可以很好地活下去。

    ” 韓言一滿臉蒼白,汗珠冒出,怔怔地望着小梅姑娘。

     趙小梅很深沉地說道:“如果你再回京城,我們還有見面的機會,再見面的時候,我出劍的分寸,就不是今天這樣了。

    你自己得衡量衡量,你請吧!” 韓言一一言不發,此刻他捂住的地方,鮮血滲出,一滴一滴流自指縫,濕透衣衫。

    他默默地走向大街。

    趙小梅姑娘看到兩邊剩下的兩個人,呆若木雞地站在那裡,便喝着說道:“去給你們頭兒叫輛車,送他離開揚州。

    ” 這兩個人如夢初醒,如蒙大赦,趕快跑過去,扶着韓言一,慢慢地踉跄走遠。

     還有一個人想趁着這一陣變化,悄悄溜走。

     但是很不幸的,他站的位置太不好。

    向後退,是總舵大門,進去是自行入甕。

    向前進,是自投羅網。

    兩側更是無路可走。

     他正在思考該向那裡走,趙小梅姑娘叱喝道:“賽吳用!你想到哪裡去?” 賽吳用頓了一下,立即說道:“這位是趙姑娘,是趙小彬趙爺的妹妹,是劍神的掌上明珠,是高人……” 小梅姑娘喝道:“你少給我廢話,快過來聽候處置!” 賽吳用居然沉靜地帶着笑容,說道:“姑娘!我說你是高人,你可以将韓言一韓總管玩弄于股掌之上,但是你不能處置我。

    ” 小梅姑娘倒是覺得很意外,便問道:“賽吳用!你的花樣可真不少,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賽吳用說道:“道理很簡單!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賽吳用是排幫揚州分舵當家二爺,我犯了什麼錯,排幫幫主面前,我會領責,今天我站的位置,是排幫總舵的大門前,面對的是排幫幫主,趙姑娘!你不是排幫的人,你有什麼理由要來處置我?” 這一番話倒真的讓趙小梅姑娘為之一愕。

     排幫幫主華志方華老爺子就坐在車上,排幫内部的事,外人自然不能插手。

     華小真姑娘及時上前摟住趙小梅的雙肩,俯在她肩上說道:“小梅!這種人實在不值你來處置他,那會髒了你的手,讓我們來辦他。

    ” 趙小梅姑娘隔着面紗,看不清華小真的面孔,但是她感覺出來,華小真對她的熱情。

     趙小梅點點頭說道:“小真姊!對!讓你們來處置他。

    不過……” 她悲凄地接着說道:“這個人太壞,我還沒有見過比他更壞的人。

    小玲就是傷在他的詭計之下。

    小真姊!這個人饒他不得。

    ” 華小真也凄然地說道:“小梅!你放心,我會處置的!……” 賽吳用立即接着說道:“趙姑娘!你聽大小姐的話,恐怕你要失望了。

    排幫能夠維持百年的基業,就是因為排幫賞罰分明,有過必罰,但是有功必賞!” 華小真說道:“你知道有過必罰就好,讓你死而無怨。

    ” 賽吳用笑笑說道:“在排幫沒有不知道大小姐是心狠手辣,不過,今天我很放心,我不會死,更不會死在你手上。

    ” 華小真姑娘沒有再說話,她緩緩地走上前。

     賽吳用卻在這個時候,大踏步上前,朝着馬車的老幫主,按規矩單膝下跪,雙手抱拳過頂,口稱:“揚州分舵吳又用,在幫主台前領賞。

    ” 華老幫主根本沒有理會他,護衛在老幫主身邊的龔三冷笑說道:“吳又用!你是說要來領獎賞嗎?” 吳又用說道:“三爺!我說的夠清楚了。

    ” 龔三叱罵道:“混帳東西!死在臨頭,你還在胡說八道。

    ” 賽吳用朗朗說道:“三爺!護法五爺就在此地、總舵執法堂主現在門後,他們可以為我作證。

    揚州分舵易中行,殺兄欺嫂,蒙蔽總舵,實在就是欺師滅祖,總舵遠在君山,無法清理幫規。

    我吳又用手無縛雞之力,能使這一叛幫的惡人,繩之以法……” 龔三冷笑道:“好一個繩之以法,你的臉皮不發緊嗎?” 賽吳用依然朗聲說道:“不管怎麼說,三爺!我總算為總舵清理了門戶,尤其是當着五十六處分舵舵主,除去易中行,重振幫規,三爺!你若是不清楚幫規,你可以問問護法五爺。

    ” 龔三大怒,飛身下車,揮掌就要劈下。

     華志方老幫主忽然叫道:“龔三!” 龔三立即停止,返身回到馬車之旁。

     “老爺!您有吩咐!” 華老幫主緩緩地說道:“讓他自己說說看,他想讓我獎賞他什麼?” 龔三不敢多話,轉身朝着吳又用喝道:“老爺子的話聽到沒有?” 賽吳用立即說道:“屬下聽得明白。

    不過屬下也有罪過,雖然不是我親手,至少也要負起督導失察的責任,讓易中行埋伏的弓弩手,誤傷了二小姐,這是一項罪過。

    ” 好厲害的賽吳用,将一個謀殺事件,三言兩語,輕松地說成“督導失察”,說成“易中行埋伏的弓弩手”,說成“誤傷”,這口舌之辯,充分說明賽吳用是個厲害的角色。

     坐在馬車上的趙小彬,突然站起來,卻被回到他身邊的趙小梅姑娘一把拉住,低聲叫道:“哥!現在是排幫整頓幫規,我們是局外人。

    ” 趙小彬低下頭,望着懷裡的華小玲安詳如睡的屍體,不覺淚水汩汩而流。

     華小真姑娘的面紗,無風自動,突然邁向前一大步。

     華老幫主叫道:“小真!讓他說個痛快。

    ” 賽吳用叩了個頭說道:“謝謝幫主的恩典。

    屬下雖然護法有功,但失察有過,功過兩抵,罪不至死,請幫主明斷。

    ” 華老幫主搖搖頭說道:“吳又用!你的口舌之能,與你的心地之壞,正好毀了你的一生。

    龔三!叫他以後不要說話,讓他走吧。

    ” 龔三還要說什麼,但是他看到華小真姑娘對他搖搖頭,他知道老爺子決心已定,不要再說什麼。

    連忙說道:“吳又用!老爺子的天高地厚之恩,你還在挨蹭蹬做什麼?” 賽吳用雖然光棍,他也沒有想到今天這種情形之下,居然能夠留下一條命,他一時都意外喜悅地怔住了。

     龔三喝道:“難道還要我來動手!” 一柄小刀抛在賽吳用的面前。

     賽吳用知道,如果讓别人來動手,那就慘了。

    他一點也不敢拖延。

    從地上拾起小刀,自已伸出舌頭,右手小刀在舌頭上一劃,舌頭掉到地上,滿口鮮血噴出。

     龔三人真快,就在他倒下去之前,上前一把抓住,手裡握着一把藥末,右手一捏,賽吳用口一張,人一暈,龔三手中的藥末立即塞進嘴裡。

    兩手一合,将賽吳用的嘴攏上。

     這一把藥末真靈,賽吳用人立即蘇醒過來。

     龔三喝道:“還不快滾!” 賽吳用一路歪斜地踉跄而去。

    大門裡面執法堂龍堂主上前迎接。

    華小真姑娘上前說道:“爹!馬車能進去嗎?” 華老幫主搖搖頭,龔三立即上前扶住,下得車來,老幫主挽着華小真的手,就在門前跪下,這一下吓得龔三、蔔五爺、龍堂主,以及随來的一批排幫人物,都紛紛跪下,心裡忐忑不安。

     華老幫主跪在地上,将臉貼着地面,良久,滿臉淚痕,在華小真姑娘攙扶下站起來。

    他望着華小真說道:“孩子!把面紗拿掉吧!” 這時候,老幫主的這句話,是讓人不解而驚異的。

     隻有華小真姑娘了解老父的心意,她緩緩地将面紗取去,露出潔白如玉的面龐。

     名傳江湖的鴛鴦臉鐵心羅刹,竟是如此的玉面無瑕。

    大家不敢,否則會有驚呼。

     華老幫主似乎隻是對華小真姑娘一個人說話。

     “人總是要面對現實的,躲避、妥協、後退,都不是辦法。

    我和小真,都犯了同樣的錯誤,不敢面對面地迎接一切。

    因此,小真戴上了面紗,我退到君山,隻是為了求得一時的苟安。

    我從小真的奮鬥,獲得了真理的啟示,經過了多少時間的自己内心交戰,我才決定了這次揚州之行。

    我回來了,我再也不會離開,我一定要在這裡挺立到底,我不再害怕,我相信再也沒有事情可以使我害怕。

    ” 老幫主這一段話,愈說到後面,愈是提高了音量,變得激昂,使在場排幫的人,熱淚盈眶。

     華小真淚流滿面,緊緊地扶住老爺子的臂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華老幫主接着說道:“這次能回到揚州,我要感謝兩個人,一位高人我不能說,我也不太清楚他的身份。

    另外一位就是小彬,是他的勇氣和決心,鼓勵了我。

    隻是我難過的是……” 老幫主張着嘴,讓眼淚流到下颚,說不出話來。

     華小真姑娘說道:“到裡面去吧!在這裡說這些話,做什麼呢?” 華老幫主歎着氣說道:“孩子!就是因為重新再進這道門,你知道有多難嗎?那就好像是死了一次又新生,這一道大門給我的感慨太多了!孩子!當初出門容易,再進門難啊!” 他轉身對趙小彬招招手說道:“小彬!你的傷心,你的難過,我都能體會。

    老實說,像你這樣的人,連我這樣老邁年高的人都要算上,我們哪裡有資格傷心呢?我們尤其不能喪志,你一定會懂得我的意思。

    是不是?” 趙小彬一直堅持着要自己抱小玲的屍體,這時候他再也忍不住,趨步上前,跪在華老幫主面前說着、哭着:“老爺子!你的話,我都懂!可是,對小玲我是……” 他的人向前一栽,暈過去了。

     趙小梅和華小真雙雙搶上前扶住,華小真紅着眼睛低低地說道:“小梅!我們該怎麼辦呢?” 趙小梅姑娘心裡一震,她從這位鐵心羅刹的出現,以及她哥哥和小玲叙述的往事中,她對小真姊的印象,是一位才高、貌美、成熟、冷靜的一等女子,如果她是男身,必然是一位排幫繼承人,可惜她是位姑娘,也就因為這樣,愈發說明她的能幹出衆。

     可是此刻小梅姑娘眼裡的華小真姑娘,卻是柔情绾系有情人的姑娘。

    一切的剛強、冷靜,都不存在了。

     如果小梅姑娘觀察得不錯,那将是一種什麼樣的将來呢? 趙小梅沒有說話,隻是伸過手來,和華小真緊緊握住,低低地叫了一聲:“小真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