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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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竹篙令是鐵的,使他站于不敗之地。

     等大家看到差不多了,突然賽吳用高聲說道:“排幫五十六處分舵注意,謹奉總舵幫主代持竹篙令,易中行欺師滅祖,叛幫逆行,處死!” 他雙手捧着竹篙令,高過頭頂,這個“處死”二字一出口,隻見一名大漢手持竹篙一插,易中行慘呼一聲,嘴裡冒出血來,兩邊人手一松,人立即趴在壇上,背脊朝上,那支竹篙,還插在背上。

    一心想做排幫老大,結果化作一場黃梁大夢,隻是這夢永無醒的時候。

     蕪湖分舵計程安大聲說道:“我們又怎麼知道你的竹篙令是真的呢?” 賽吳用叱道:“計程安!你膽敢冒渎祖師爺,處死!” 就在這時候,接連兩聲弦響,兩支短箭,勁射中計程安的前胸。

    勁道太強,直沒簇羽,計程安晃了兩晃,沒有說出話來,人向前一倒。

     這種情形讓壇下的人懾住了! 賽吳用捧着竹篙令,緩緩地說道:“總舵老幫主因為遠處君山,而且健康有礙,所以才專人奉竹篙令,送來揚州,代令執行,重建排幫總舵。

    不料易中行狼子野心……” 安慶分舵徐舵主沉聲問道,“總舵幫主差何人奉竹篙令前來揚州?要誰來代執代行?現在人在哪裡?我問這些問題,你不能射我,除非你要利用暴力,取得對在場的人的控制。

    不過,那是沒有用的,射死了在場所有的人。

    五十六處分舵人心不服,你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 賽吳用說道:“徐舵主!計程安是亵渎祖師,罪當處死,至于你提問題,則有何礙?告訴你,隻要大家記得排幫的規矩,保持對竹篙令的尊敬,誰也不會對你如何!” 賽吳用一點也不緊張,從容地每一句話都在建立他現在手裡持的竹篙令的權威。

     賽吳用慢條斯理地說道:“徐舵主!你問的問題很好,那正是我要轉告大家的。

    奉竹篙令前來揚州的是老幫主的二千金華小玲姑娘,不過,她已經被易中行施毒計,中了劇毒,下落不明。

    ” 賽吳用把謊言滲進了事實,這是他最厲害的一招。

     “所幸的,易中行沒有得到竹篙令,所以才引起他要制造假的來冒充。

    ” 他咳了一聲,又接着說道:“老幫主命自己的女兒持竹篙令前來,他是希望由總舵原來留在揚州的五爺來代行竹篙令,沒有料到易中行心狠手辣,将五爺逼瘋。

    ” 徐舵主問道:“既然如此,又由什麼人來做這件事?” 賽吳用說道:“再去請示君山總舵,不隻是往返費時,就是各位也不能在此地留得太久。

    因此,我以竹篙令的持有者,請大家此時公決。

    ” 這時候突然有人站起來說話:“我有一句話,不知道大家的意見如何?” 淮北分舵舵主王鎮北,站起來人高馬大,說話的聲音有如洪鐘,很能引起大家的注意。

     他說:“排幫總舵重回揚州,這是大家的希望,老幫主深謀遠慮,令人敬服。

    竹篙令,又有如此多的波折,總壇五爺已經瘋了,揚州分舵舵主又是如此險狠歹毒,剩下來的已經沒有适當人可以擔起這份重任。

    ” 安慶舵主問道:“你這話怎麼說!” 王鎮北說道:“問題很簡單,負責在揚州代行總舵的人,一定要在揚州很孚人望,在揚州人地都很熟,這種人,排幫有嗎?揚州分舵雖然人多,老實說能夠上得台盤的,能有幾人?” 這時候淮南分舵舵主史明林站起來說道:“我認為有一個人可以符合老幫主的願望。

    ” “誰?”壇下有好幾個人迫不及待地同聲問。

     史明林不慌不忙地說道:“揚州分舵當家二爺,人望夠、地段熟。

    ” 安慶舵主大喝說道:“不可以,今天這場大會,根本就是陷阱、就是陰謀,我們決不能上當。

    洞庭君山不是天涯海角,我們可以派人去面示老幫主,像這種大事,豈可如此草率了事!” 賽吳用冷冷地說道:“徐舵主!你不相信竹篙令!你敢違抗祖師爺?” 徐舵主還沒有說話,就聽到青布幔的外面有人接聲說話:“安慶分舵主的話,一點也不錯,像這種大事,豈可如此草率?何況揚州分舵這位當家二爺,手裡拿的竹篙令根本就是假的,他和易中行一樣,都是存心欺騙的。

    ” 賽吳用聞言一驚,立即喝問:“外面是什麼人?膽敢在這裡偷聽!” 外面的人應聲說道:“是我!” 随着這一聲,從青布幔外,破孔而入,是一位年輕的姑娘。

     賽吳用一見,他所最擔心的事,終于發生了。

    他最怕在這種關鍵時刻,華小玲和趙小彬的出現,過了這個時刻,五十六處分舵舵主都承認了事實,即令華小玲出現,又豈奈他何。

     但是,此刻緊要關鍵的時候,出現的就是華小玲姑娘。

    他這一驚非同小可,不過,他在眼睛一轉之後,立即又有了主意。

    因為他看到隻有華小玲姑娘一個人出現,他還可以一搏輸赢! 賽吳用立即臉上露出輕鄙的表情,說道:“小姑娘!你是有癡癫症麼?這裡是我們排幫議事的大會,你怎麼可以前來胡鬧?” 他對壇上那手執竹篙的大漢一示意:“送她出去。

    ” 立即有四個大漢如雷似的喝吼一聲,就從壇上撲身下台,四個人分從左右,抓向華小玲姑娘。

     這四個人剛一靠近,隻見華小玲姑娘,突然一旋身,亮光一閃,四個大漢一齊慘呼,丢開手裡的竹篙,雙手蒙着臉,血從指縫中汩汩流下來。

     華小玲姑娘翻了一下手中的鵝毛鋼刺,朗聲說道:“你們這些人太壞,手段也太卑鄙。

    易中行雖然罪至該死,也輪不到你們這幫狗來慘殺他。

    所以,給你們一些教訓,暫時留下你們的性命。

    ” 有人輕呼:“鵝毛鋼刺!” 賽吳用臉色蒼白,嘴唇在顫抖着:“你……你……” 華小玲姑娘笑笑說道:“賽吳用二爺!你的狠勁到哪裡去了?你是在問我是誰是嗎?你是明知故問啦!好吧!我告訴你,也告訴大家,我的名字叫華小玲,我是君山總舵老幫主華老爺子第二個女兒!” 賽吳用忽然大叫道:“膽敢冒充老幫主的千金,又在這裡行兇搗亂會場,這回決不饒你。

    ” 他一揮手,站在台上還有十二個大漢,一齊撲下,這回是十二支竹篙,分從四方紮下。

     華小玲姑娘一矮身,沒等他們收回竹篙,已經有兩個人翻身倒下。

     華小玲姑娘身形快極了,就趁這兩個人一倒的瞬間,電旋回身,貼地一旋,十個人一齊哎喲,大家蹲到地上,隻見每個人的花綁腿,都被鵝毛鋼刺挑破,從裡面滲出血來。

     華小玲姑娘更不稍停,突然一長身,右腿一擡,筆直踢出一腳,叱喝一聲:“滾!” 七八個大漢滾在一起,爬不起來。

     賽吳用絕望地站在壇上,不斷地向兩邊觀看。

     華小玲姑娘笑道:“賽吳用!你是在指望青布幔外面藏着那些弓弩手是嗎?我看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這時候從青布幔的兩邊,突然響起一陣嘶嘶之聲,兩把鋒利的劍刃,将青布幔整劃割落地,立即可以看到青布幔下,整整齊齊躺着幾十個人,他們所持有的強弩,仍然拿在手裡。

     趙小彬和趙小梅,分從左右兩邊走進會場,持劍而立。

    跟在後面的呂銀花和呂金童,緩緩地走上前。

     華小玲姑娘朗聲說道:“我華小玲雖然沒有入幫領輩,但是,我還是應該尊稱各位在場的叔叔伯伯。

    華小玲這次領着爹的命令,前來揚州,老實說,我們的遭遇,賽吳用說的不錯,确實是被易中行陷害。

    不過後半段情形,就不是他說的那樣了。

    ” 她用手一指:“這兩位是大名鼎鼎的巧手女魯班呂銀花呂大姊,和她的胞弟金童。

    讓他們說說看,這位賽吳用二爺壞到什麼地步,因為他們二位曾經被賽吳用利用過。

    ” 銀花和金童剛剛一邁步,賽吳用擺擺手說道:“二位不必上來了。

    今天一切你華姑娘是赢家,沒說的,我賽吳用認栽了。

    華姑娘請上台來,剩下來的會議,該讓你來主持才對。

    ” 華小玲姑娘對趙小彬趙小梅兄妹笑笑,她覺得一切都如同計劃中的一樣,進行得非常順利。

     她邁步來到台前,一提氣,她飛身上了台。

     就在她飛身上台的瞬間,忽然響起弦聲,從台頂篷席上射下兩支連珠弩箭。

     趙小彬和趙小梅一見大叫:“小玲小心!” 華小玲自己也發覺了,但是人在空中,根本無法閃躲。

    說時遲,那時快,小玲姑娘剛剛踏上壇口的刹那,兩支勁射的箭,已經穿透了她的右肩,右一支正好插在心口。

     趙小彬和趙小梅雙雙撲出,疾如閃電。

     趙小彬有如一隻大鳥,沖向台上的瞬間,手中的短劍随手擲出,哎喲一聲,從蘆篷頂上跌下一個弓弩手,短劍插在胸口。

     趙小梅趕緊抱起小玲姑娘。

    因為一箭射中要害,已經氣息奄奄。

     趙小梅滴着眼淚叫道:“小玲!小玲!” 趙小彬也跑到身邊,淚水也滴下來。

     華小玲姑娘忽然睜開眼睛,看了他兄妹一眼,氣若遊絲地說道:“小梅姊!……小彬哥!……我好恨……我沒有這份……福氣……小彬哥!你看到龔三,可以跟他說,他現在不必擔心了!小梅姊!我……” 華小玲姑娘就這樣去了。

     趙小梅姑娘忍不住大哭! 趙小彬呆呆地站在那裡,沒有說話、沒有流淚,像是一個木頭人。

     趙小梅姑娘沒有見過這種情形,吓得大聲哭叫:“哥!你是怎麼啦?哥!” 趙小彬突然間仿佛是一隻瘋虎,大吼一聲,跳将起來一把抓住賽吳用,他的手指深深抓進賽吳用肩頭内裡,痛得賽吳用跪在地上,哀叫:“饒了我吧!饒了我吧!” 趙小彬搖搖頭,甩甩頭,仿佛清醒了似的,突然一松手,賽吳用滾到一邊,他指着賽吳用罵道:“狗一樣的東西,殺了你髒了我的手。

    ” 他回過身,蹲下來,雙手抱起血迹模糊的華小玲姑娘,他的淚水不斷地流下來,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是一步步地走向壇台之外。

     趙小梅姑娘一直在一旁扶持着,悲傷地叫道:“哥!你要抱着小玲到哪裡去?” 趙小彬一面走、一面說道:“我要在揚州找一處地方,将小玲葬了,葬了!……” 他說着說着又痛哭失聲。

     趙小梅姑娘拭着淚水,攀着小彬的臂膀,凄伧地說道:“哥!你現在這樣一走,這裡的事呢?” “人都死了!我還能管什麼呢?我管又能怎樣呢?算了!小梅!……” 小梅姑娘連忙叫道:“不!哥!你不能這樣。

    你忘了我們在客棧裡跟小玲妹是怎麼說的?” “可是小玲現在已經死了!” “哥!正因為小玲已經死了,我們更不能這樣撒手就走。

    小玲是為這件事情死的,我們走了,小玲是不會瞑目的!哥!你忘了!是你告訴我的,爹當初要你到排幫來是為了什麼?哥!我知道你的心裡悲恸,我和你一樣,我也為小玲的死感到悲恸!但是,我們光是悲恸有什麼用?死者已矣,死者的責任還是要我們承當起來的。

    ” 趙小彬停下了腳步,站在那裡,隻是流淚,他不知道他應該如何來面對這個事實。

     突然,從青布幔的另一端,轉出來三個人,對着趙小彬沉痛地說道:“小彬!孩子!這位姑娘的話說得沒錯,别因為小玲的死,喪失了你的鬥志,那樣你怎樣對得起小玲!” 趙小彬一擡頭,隻見排幫老幫主華志方華老爺子站在那裡,在他的旁邊,站着華小真姑娘,一襲長衫拖地,臉上仍然蒙着面紗,看不到她面部的表情。

     在華老爺子身後,站着龔三,滿臉淚痕。

     趙小彬心頭一震,怔了一下之後,搶上前兩步,跪在地上。

    抱着小玲姑娘的屍體,痛哭失聲說道:“老爺子!我們的相逢是在夢中麼?” 華老幫主在華小真姑娘的攙扶之下,緩緩地走過來,彎下腰去,伸手扶起趙小彬,凄戚地說道:“小彬!擦幹淚水吧!讓我們記住,小玲這孩子是我們共同事業犧牲的第一人。

    往後我們可能還會犧牲更多的人!沒有關系,你應該想到,比我們重要的人,他還準備在柴市口引頸受戮,何況是小玲呢?” 老幫主說着話,又緩緩地走向壇上。

     原本議論紛紛的台下,此刻突然靜下來,突然有人高喊:“屬下參見幫主!” 華老幫主站在台上,他先用鄙視的眼光,輕鄙而又厭惡地望了望倒在台上易中行的屍首,然後,他挺直地站立着,蒼老的臉上,流露着悲凄。

    半晌,當台下靜得一根針掉下來都聽得見的時候,華老幫主說話了:“各位可以看到,台上死了一個易中行,台下死了一個計程安,還有我的女兒華小玲。

    這是為什麼呢?是我們自己不争氣,這種情形是叫人痛心。

    排幫是處在風雨飄搖的困境裡,随時可以讓百年基業毀于一旦,數萬人的生活,變得無依。

    但是,我們不要怕,隻要我們能争氣、能團結,彼此手足情深,排幫永遠垮不了的。

    ” 台下響起一陣忠誠的歡呼。

     華老幫主站得十分硬朗,他的聲音和他站的姿勢一樣,挺拔硬朗。

     “大家也看到我了,我回來了!今後我不再走,我不再離開揚州總舵。

    我已經明白一個道理,退避與妥協,是不能解決任何問題的。

    ” 台下表示忠誠的歡呼又再度地響起。

     華老幫主點點頭。

     “各位回去吧!守着自己的本份,照顧幫衆,我會在最近期間,讓我的大女兒與趙小彬……” 老幫主指着:“就是他,他是名傳武林的劍神趙雨昂的公子,他和排幫有至切的情誼,他對排幫有至重的恩惠。

    我鄭重地告訴各位,他們二人全權代表了我,他們所告訴你們的一切,都是我的意思,各位要像尊重我一樣尊重他們。

    ” 老幫主的話,得到五十六處分舵所有人的歡呼,是所有的人嗎?當然不是,不過,至少目前是所有的人。

     他揮揮手:“大家走吧!我不留大家,各自珍重。

    ” 華老幫主目送着衆人離去,一輛馬車駛到江岸邊,駕車的竟然是總舵執法堂前五爺。

     似乎這一切又由于華老幫主的出現,又回複到揚州往日的情景。

     趙小彬一直抱着小玲的屍體,也不知道替大家介紹,倒是小梅姑娘很大方地上前行禮說道:“這位想必是排幫總舵幫主華伯伯了。

    我叫趙小梅,是趙小彬的妹妹,我和小玲是好友,可是她卻為了……” 華老幫主連忙說道:“趙姑娘!我是個老朽,也是從小在木排上長大的,我是個粗魯不文的人。

    關于小玲,我們每個人都悲恸,但是我隻能說她是求仁得仁而已,但是,最不幸的是她和小彬,他們……” 老幫主哽咽住了,趙小彬觸動了深情痛處,想起小玲生前對他的溫柔依順,不由得又痛哭失聲,腳下一個踉跄,連同他自己懷中抱着小玲屍首,整個人向前一栽。

     正好華小真姑娘站在附近,趕緊伸手一攔,将他的人一把抱住。

     面隔面紗,傳出華小真姑娘低啞的聲音。

     “小彬!你是要更多人為你傷心嗎?穩住!小彬!” 她的聲音很低,聽在小彬耳裡,又觸往事,他忍不住哭道:“小真姊!你知道嗎?小玲是我害死的,不是我,她是不會死的,都是我的好主意!都是我啊!” 華小真默然。

     龔三此刻上前說道:“大小姐!我們一齊上車吧!先回到總舵再說。

    我看小彬他……”龔三也說不下去了。

     趙小梅搶上前,硬扶着趙小彬上馬車,她還要招呼呂銀花姊弟,勉強上車,馳向總舵。

     總舵修葺一新,這是易中行的功勞,他是為他自己打算的,可見得人算不如天算。

     馬車本來可以直駛進入大門裡的,可是駕車的五爺将車停下來了,因為他看到大門前,站着幾個人。

     五爺老眼一點也不昏花,他看清楚,這幾個人之中領頭的是韓言一,後面站着賽吳用。

     華小真姑娘問道:“五爺!遇到了對頭是嗎?” 蔔五爺簡單地回了一句:“鞑子的鷹爪。

    ” 華小真“啊”了一聲說道:“揚州的頭頭?叫什麼名字?” 蔔五爺說道:“京裡派來的,地方官管不着,名叫韓言一,江湖上是個無名之輩,據說手底下很有點斤兩!” 華小真忽然說道:“龔三注意車外……” 這時候趙小梅姑娘突然說道:“我一直還沒有請教這位姊姊是……” 華小真立即表示出歉意說道:“大家一忙亂,把禮數都忘了。

    對不起!趙姑娘!我叫華小真,我是小玲的姊姊。

    ” 趙小梅點着頭說道:“小真姊!原諒我冒昧,站在門口的這幾個人,讓我先去會會。

    如果我接不下來時,小真姊你再下去。

    ” “趙姑娘!你……” “小真姊!我叫趙小梅,我知道小彬哥在君山,多蒙你的照顧,所以我也顧不得冒昧直說,華伯伯在車上,需要你維護安全。

    ” “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氣了。

    不過韓言一是揚州的頭兒,想必手底确有兩下子。

    小梅妹妹!你還是要小心為是,我們都在這裡為你掠陣護法。

    ” “謝謝小真姊!” 趙小梅躍下車去,手裡已經拔劍出鞘,人到門前不遠剛一站定,就聽到韓言一“咦”了一聲說道:“這位姑娘好生面熟,你是……?” 趙小梅笑笑說道:“韓言一!你看到不認識的姑娘家,都是這樣的說話嗎?” 韓言一沒有在意趙小梅的譏諷,一直很認真地注視着她,口中喃喃地說着:“确實是哪裡見過!” 趙小梅正着臉色說道:“韓言一!這裡是排幫的總舵,你攔在大門口,既不禮貌,又犯忌諱,閃開吧!有話到總舵裡面再談。

    ” 韓言一皺着眉鋒說道:“你不是排幫的人。

    ” 趙小梅說道:“我是排幫的朋友。

    ” “你又何必淌這灘渾水!” “好朋友兩肋插刀,那不叫淌渾水。

    倒是你,韓言一!堂堂男子漢大丈夫,什麼不好幹,何必要做人家的爪牙!讓别人看不起你!” 韓言一很沉着,一點也沒有激動生氣的樣子,因為他心裡一直在搜尋記憶,是在什麼地方見過這位姑娘?在沒有弄清楚底細,他不會輕易動手。

    韓言一不算是個拔尖的人物,他能獲得信任,派來揚州,單獨承當一面之責,還是有他的道理的。

    如果認為韓言一像是個粗人,他是粗中有細。

     這時候站在韓言一身旁的人,已經按捺不住,持刀撲身向前,喝道:“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你算老幾?膽敢口出狂言!看刀吧!” 迎面一刀,來的聲勢十分厲害。

     趙小梅是成心露一手,還是根本沒有把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