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回 段颎百戰平羌種 曹節一網殄名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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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耗未半,而餘寇殘燼,将向殄滅。

    臣每奉诏書,軍不内禦,願卒斯言,一以委臣,臨時量宜,不失權便,務使羌虜殄而西徼常安,則臣庶足報國恩于萬一,區區此意,不盡欲言。

     時朝廷方有内變,宰輔權Yan,互相私鬥,至有窦陳骈戮等事,未遑顧及外情,所以颎雖複奏,不聞詳細批答;但遣谒者馮禅,撫一慰漢一陽一散羌,羌衆正在窮蹙,情急願降,受撫約四千人。

    段颎聞報,複上言春令方交,百姓甫在野農耕,羌雖暫降,縣官無廪粟濟給,必當複為盜賊,不若乘虛進兵,一鼓平羌等語,朝廷又擱置不報。

    颎竟自發兵,再擊東羌;行至凡亭山,與羌壘相距四五十裡,即命田晏夏育,率五千人屯據山上,羌人率衆來争,蟻聚山下,仰首大呼道:“田晏夏育曾否在此?可來與我決一死生!”無非是恐吓伎倆。

    晏育聽了,當然動憤,便鼓勵将士,下山力戰,卒破群羌;羌衆向東奔潰,走入射虎谷中,分守諸谷上下門。

    颎欲乘此殄虜,先遣千人,截羌去路,結木為栅,廣二十裡,長四十裡;又命晏育等率七千人,銜枚夜上西山,結營穿塹,俯臨羌壘,更使司馬張恺等,率三千人上東山,與為犄角。

    羌酋望見山上旗幟,才覺驚慌,亟引衆來攻東山,斷截水道,颎自領步騎往援,殺退羌衆,乘勝會集東西山将士,進攻射虎谷上下門,一鼓搗破,遍搜深岩窮谷,屠戮殆盡。

    共誅羌酋以下萬九千級,奪得牛馬驢騾氈裘廬帳,不可勝計,未免太酷,颎之不得令終,當亦由好殺所緻。

    單剩馮禅所撫四千人,尚獲生全,分置安定漢一陽一隴西三郡,于是東羌乃平。

    統計段颎兩年用兵,先後經百八十戰,斬首凡三萬八千六百餘級,獲牲畜至四十二萬七千五百餘頭,費用四十四億,軍士隻死亡了四百餘人。

    朝廷論功行賞,進封颎為新豐侯,食邑萬戶。

    颎馭軍仁怨,士卒罹傷,辄親自省視,手為裹創,在營數年,未嘗一日安寝,上下甘苦同嘗,故人人感德,樂為效死。

    當時皇甫規張奂,并以防邊著名,颎與他鼎足并峙。

    規字威明,奂字然明,颎字紀明,三人皆籍隸涼州,世稱為涼州三明,這且待後再表。

     且說李膺杜密等人,自經陳窦失敗,複緻連坐,一體廢锢。

    偏是聲名未替,标榜益高,前此嘗号窦武陳蕃劉淑為三君,三君皆死,海内無不痛惜。

    此外尚有八俊八顧八及八廚諸名稱:八俊就是李膺杜密荀昱王暢劉祐魏朗趙典朱寓,俊字的意義,無非說他是人中英傑;八顧系是郭泰東慈巴肅夏馥範滂尹勳蔡衍羊陟,顧字的意義,謂能以德引人;八及乃是張儉岑晊劉表陳翔孔昱範康檀敷翟超,及字的意義,謂能導人追宗;八廚便是度尚張邈王孝劉儒胡母班秦周蕃向王章,廚字的意義,謂能仗義疏财。

    這三十二人,除尹勳巴肅被戮外,統尚留存,士人競相景慕;惟Yan豎視為仇雠,每下诏書,辄申一黨一禁。

    中常侍候覽,為了張儉毀冢一事,銜怨甚深,見五十三回。

    囑使鄉人朱并上書告儉。

    并素一奸一邪,為儉所棄,當然仰承覽意,誣稱儉與同鄉二十四人,私署名号,圖危社稷,封章朝上,诏令夕頒,即饬有司嚴捕儉等。

    長樂衛尉曹節,複諷朝臣奏發鈎一黨一,請将故司空虞放,及李膺杜密朱寓荀昱劉儒翟超範滂諸人,一并逮治。

    靈帝年方十四,召問曹節等道:“如何叫做鈎一黨一?”節應聲道:“就是私相鈎結的一黨一人!”靈帝又問道:“一黨一人有何大惡,乃欲加誅?”節又答道:“謀為不軌!”靈帝更問道:“不軌欲如何?”節直答道:“欲圖社稷?”靈帝乃不複言,準令逮治。

    看他所問數語,好似癡呆,怪不得為宵小所迷。

    李膺有同鄉士人,得知風聲,急往語膺道:“禍變已至,請速逃亡!”膺慨然道:“事不辭難,罪不逃刑,方不失為臣;我年已六十,死生有命,去将何往?”乃徑詣诏獄,終被掠死;妻子徙邊,門生故吏,并被禁锢。

    侍禦史景毅子顧,為膺門徒,尚未及譴,毅獨歎息道:“本謂膺賢,遣子師事,怎得自幸漏名,苟安富貴呢?”遂自表免歸,時人稱為義士。

    汝南督郵吳導,奉诏往捕範滂,滂家居征羌縣中,導至驿舍,閉戶暗泣。

    滂聞聲即悟道:“這定是不忍捕我,為我生悲哩!”當下赴縣詣獄。

    縣令郭揖,見滂大驚,出解印绶,引與俱亡,且與語道:“天下甚大,何處不可安身?君何故甘心就獄?”滂答說道:“滂死方可杜禍,何敢因罪累君?況母年已老,滂若避死,豈不是更累我母麼?”揖乃遣吏迎滂母子,使與訣别。

    滂向母拜辭道:“季弟仲博,素來孝敬,自能奉養,兒願從我父龍舒君共入黃泉,滂父顯,曾為龍舒侯相。

    存亡并皆得所,望母親割舍恩情,勿增悲感,譬如兒得病身亡罷了!”母聞言拭淚,複咬牙徐語道:“汝今得與李杜齊名,死亦何恨?若既獲令名,又求壽考,天下事恐未必有此兩全呢!”此母亦一奇婦人。

    滂長跪受教,起身囑子道:“我欲使汝為惡,惡豈可為?使汝為善,我生平原不為惡!”說至此,不禁嗚咽,揮手令去,遂随吳導入都,亦即被掠死獄中。

    餘如前司空虞放,司隸校尉朱寓,沛相荀昱,任城相劉儒,山一陽一太守翟超等,并皆被捕,一并冤死,妻子皆流往邊疆。

     更可恨的是權Yan肆毒,任意株連,平日稍有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