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 導後進望重郭林宗 易中宮幽死鄧皇後

關燈
豫章太守時,懸榻待稚,稚間或往來;見前文。

    嗣聞蕃入為尚書令,也不複往谒;蕃将稚名登諸薦牍,又屢征不起,蕃卻在朝多年,屢退屢進,平時辄因事匡谏,往往未見施行。

    無道則隐,何不效徐孺子?先是侍中爰延,在宮值差,桓帝嘗問延道:“卿視朕為何如主?”延以中主相對,桓帝又問為何因,延複說道:“尚書令陳蕃,任事即治;中常侍黃門,與政即亂;臣故知陛下可與為善,可與為非。

    ”論頗平允。

    桓帝雖随口稱善,進延為五官中郎将,但究不能重任陳蕃。

    會因客星經犯帝座,延又勸桓帝任賢去邪,終不見從,延稱病引去;蕃仍守原職,未聞乞休。

    及調任光祿勳,正值車駕出幸河南,校獵廣成苑中,陳蕃上疏谏阻,略言時當三空,不應畋遊,三空是田野空,朝廷空,倉庫空,卻是确中時弊,并非虛言;偏桓帝遊興方濃,未肯中止,再加一班左右近臣,巴不得乘輿出幸,好乘此予取予求,自飽欲壑。

    于是奉駕南行,沿途需索,不可勝計,到了罷獵回宮,已皆貪囊充牣,喜躍而歸。

    小人無一不貪财。

     太尉劉矩,司空劉一寵一,俱因災異相尋,坐譴免官,司徒種暠,又複病殁,桓帝特進太常楊秉為太尉,衛尉許栩為司徒,周景為司空。

    秉即楊震次子,父子相繼為太尉,士論稱榮;周景在衛尉任内,正直無私,素與楊秉氣誼相投,至同列台階,遂聯名上奏,請将中官子弟,悉數罷斥,桓帝總算依從,黜免使匈奴中郎将燕瑗,肯州刺史羊亮,遼東太守孫誼等五十餘人,再起皇甫規為度遼将軍,往鎮朔方。

    規莅任數月,即奏舉武威太守張奂,才略兼優,宜為主帥,自己願為奂副。

    朝廷準如所請,乃遷奂為度遼将軍,規為使匈奴中郎将。

    奂本酒泉人氏,曾為梁冀故吏,坐一黨一梁氏,緻遭禁锢;皇甫規常與友善,薦牍七上,乃得起為武威太守。

    武威僻處西陲,民多愚野,經奂嚴加賞罰,濟以教養,風俗一新,百姓無不悅服,為立生祠;至遷任度遼将軍,并得皇甫規為輔,一愛一威并用,夷夏歸心,幽并二州,安靜了好幾年。

    惟桓帝耽情遊樂,屢思南巡,自廣成苑校獵以還,倏忽一載,乃複鼓動遊興,托言至章陵祭祖,啟跸出都,章陵即舂陵縣,事見前文。

    翠華一出,扈從萬計,比前此校獵廣成時,熱鬧加倍,途次征求費役,更形一騷一擾;獨護駕從事胡騰,看不過去,上言天子無外,乘輿所幸,即為京師,臣請以荊州刺史,比司隸校尉,臣自同都官從事。

    桓帝依議施行,騰乃得嚴申約束,遇有Yan宦私索等情,立令州縣報聞,州縣如有徇隐,罪與同科,得此一舉,才覺紀律肅然,莫敢幹擾。

    車駕到了章陵,谒祭園廟,頒賜守令以下,多寡有差;再啟行至雲夢澤,臨覽漢水,複還幸新野,遍祀湖一陽一新野兩公主各祠,兩公主,系光武帝祠。

    然後返駕入都,時已為延熹八年的殘臘了。

    越年正月,诏遣中常侍左悺,前往苦縣,緻祭老子。

    真是多事,且由宦官主祭,老子有靈,豈肯就飨?待至左悺按命,湊巧權Yan得罪,悺亦被劾,聲勢隆隆的左回天,到此亦無術求生,隻好自尋死路了。

    說起權Yan得罪的禍根,起自益州刺史侯參。

    參為中常侍侯覽親弟,倚兄勢力,貪暴橫行,凡民間财産豐富,即誣以大逆,誅滅全家,沒入财物,前後得贓無數,怨積全州。

    事為太尉楊秉所聞,因即據實糾彈;有诏用檻車逮參,參在道自一殺。

    京兆尹袁逢,至旅舍閱參行李,共有三百餘車,統載金銀珍玩,光耀滿目,特上書報聞,秉乃再劾侯覽,請一并放黜,語雲:臣案國舊典,宦豎之官,本在給使省闼,司昏守夜;而今猥受過一寵一,執政一操一權,其阿谀取容者,則因公褒舉,以報私惠;有忤逆于心者,必求事中傷,肆其兇忿;居法王公,富拟國家,飲食極肴膳,仆妾盈绔素,雖季氏專魯,穰侯擅秦,穰侯即秦昭王舅。

    何以尚茲?案中常侍候覽弟參,貪殘元惡,自取禍滅,覽固知釁重,必有自疑之意,臣愚以為不宜複見親近;昔齊懿公刑邴歜之父,奪閻職之妻,而使二人參乘,卒有竹中之難,《春秋》書之,以為至戒。

    蓋鄭詹來而國亂,事見《公羊傳》。

    四佞放而衆服;四佞,即四兇。

    以此觀之,容可近乎?覽宜即屏斥,投畀有虎,若斯之人,非恩所宥,請免官送歸本郡,全其餘生,則憂足弭而為德亦大矣。

     桓帝覽奏,還是不忍罷覽,再令尚書召秉掾屬,用言诘問道:“公府外職,乃奏劾近官,經典漢制,曾有此故事否?”掾吏答道:“春秋時,趙鞅興甲晉一陽一,入除君側,經義不以為非,傳謂除君之惡,唯力是視,漢丞相申屠嘉,面責鄧通,文帝且為請釋,本朝故事,三公職任,無所不統,怎說不能奏劾近官呢?”理由充足。

    尚書無詞可駁,還白桓帝;桓帝不得已罷免覽官。

    司隸校尉韓縯,複奏列左悺罪惡,及悺兄太仆左稱;悺與稱膽怯心虛,自恐不能逃罪,并皆仰藥畢命。

    悺又劾貝瑗兄恭,曆任沛相,受贓甚多,亦應按贓治罪,诏即征恭下獄。

    瑗入宮陳謝,繳還東鄉侯印绶。

    桓帝令瑗免官,貶為都鄉侯,瑗歸死家中。

    時單超唐衡早卒,徐縯亦死,子弟本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