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回 馬賢戰殁姑射山 張綱馳撫廣陵賊

關燈
,何勿上表谏詛?機等雖然應命,但本一性一難移,怎能遽改?到任以後,苛待群羌,多所擾發,于是且凍傅難锺羌等複叛,攻掠金城湟中,入寇三輔,殺害長吏,毒虐生民。

    朝廷聞警,急将機秉二人逮還,特拜馬賢為征西将軍,使騎都尉耿叔為副,帶領左右羽林五校士,及諸郡兵十萬人,出屯漢一陽一。

    大将軍梁商慮賢年老難任,請改用大中大夫宋漢,順帝不從。

    賢在途稽留,多日不進,時馬融為武都太守,上書進谏道: 今雜種諸羌,轉相鈔掠,宜及其未并,亟請深入,破其支一黨一,而馬賢等處處留滞。

    羌胡百裡望塵,千裡聽聲,今逃匿避回,漏出其後,則必侵寇三輔,為民大害。

    臣願請賢所不可,用關東兵五千,裁假部隊之号,盡力率厲,埋根行首,以先吏士;三旬之後,必克破之。

    臣少習學藝,不更武職;猥陳此言,必受誣罔之辜。

    昔一毛一遂厮養,為衆所嗤,終以一言,克定從要。

    從讀如縱。

    臣又聞吳起為将,暑不張蓋,寒不披裘;今賢野次垂幕,珍肴雜沓,兒子侍妾,事與古反。

    臣懼其将士将不堪命,必有高克潰破之憂也!斑克,鄭人,見《左傳》。

     書入不報。

    安定人皇甫規,聞馬賢不恤軍事,料其必敗,亦據實上聞,順帝既不從融言,怎肯聽信皇甫規?當然擱置不理,惟遣使催促馬賢進兵。

    賢進抵漢一陽一,尚是無心進戰。

    至永和六年正月,且凍羌分道入寇,掠武都,燒隴關,蔓延甚盛,賢不得已挈領二子,及騎士五六千名,出禦射姑山。

    羌衆設伏以待,誘賢入谷,四面趨集,把賢困在垓心,賢與二子左沖右突,終不得脫,徒落得父子同殉,暴骨沙場。

    敗報傳達京師,順帝未免歎息,特賜馬賢家布三千匹,谷千斛,封賢孫為舞一陽一亭侯;更遣侍禦督錄征西營兵,撫恤死傷。

    惟羌衆得了大勝,勢焰益張。

    向來羌人分作兩派,居住安定北地上郡西河邊境,号為東羌;居住隴西漢一陽一金城邊境,号為西羌。

    至是東西連合,愈聚愈多,就中有一班鞏唐羌,更是蠻野,趁着漢兵敗衄,長驅深入,自隴西直抵三輔,焚園陵,擾關中,殺傷長吏。

    廧一陽一令任頵,引兵截擊,因寡不敵衆,竟至陣亡。

    獨武威太守趙沖,擊敗鞏唐羌,斬首四百餘級,收降二千餘人,有诏令護羌校,總督河西四郡兵馬,便宜行一事。

    安定時亦被兵,郡将因皇甫規智略過人,命為功曹,使率甲士八百人,出遏叛羌。

    規首冒鋒刃,揮兵殺敵,斫死羌人前驅數名,羌衆駭退,安定解嚴,乃舉規為上計掾,詣都報冊。

     規乘便上疏,自請效力,疏中有雲: 臣比年以來,數陳便宜,羌戎未動,察其将反;馬賢始出,知其必敗,誤中之言,皆可考據。

    臣每維賢等擁衆四年,未有成功,懸師之費,且百億計,出于平民,回入一奸一吏,故江湖之人,群為盜賊。

    青徐荒饑,襁負流散。

    夫羌戎潰叛,不由承平,皆由邊将失于綏馭,乘常守安,則加侵暴,苟競小利,則緻大害,微勝則虛張首級,軍敗則隐匿不言。

    軍士勞怨,困于猾吏,進不得快戰以邀功,退不得溫飽以全命,餓死溝渠,暴骨中原;徒見王師之出,不聞振旅之一聲。

    酋豪泣血,驚懼生變,是以安不能久,叛則經年,臣所以搏手叩心而增歎者也。

    願假臣兩營二郡,屯列坐食之兵五千,出其不意,與護羌校尉趙沖,共相首尾。

     土地山谷,臣所曉習;兵勢巧便,臣已更之;可不煩方寸之印,尺帛之賜,高可以滌患,下可以納降。

    若謂臣年少官輕,不足用者,凡諸敗将,非真由官爵之不高,年齒之不邁也!臣不勝至誠,沒死自陳,翹首待命。

     順帝覽疏,因規資輕望淺,不肯委任,規乃出都歸郡。

    會鞏唐羌複寇北地,北地太守賈福,與趙沖合兵出讨,失利退還,羌衆複轉寇武威。

    順帝聞羌寇充斥,涼州震驚,乃複徙安定北地吏民,入居扶風馮翊;一面使執金吾張喬,行車騎将軍事,引兵萬五千人,屯守三輔。

    既而護羌校尉趙沖,招降罕種羌五千餘戶,複連敗燒何燒當等羌,羌衆乃散匿塞外,邊患少纾。

    诏罷張喬屯兵,仍使還都。

    适大将軍梁商得病,醫治無效,順帝親往省問,見商卧不能起,料知危險,因問及後事,商且喘且答道:“尚書周舉,從前坐事免官,由臣召為從事中郎,此人清高中正,可以重任,願陛下留意!”周舉免官複起,借商口中補叙,但商知舉之忠,奈何不知子之惡?順帝允諾,嗣見商無他言,便即辭去。

    商更召囑諸子道:“我實不德,享受多福,生不能輔益朝廷,死或緻耗費帑藏,如衣衾飯唅玉匣珠貝等類,何益朽骨?況邊境不甯,盜賊未息,豈尚可為我一人,虛糜國庫?俟我氣絕,即當載至冢舍,當即殡殓;殓已開冢,冢開即葬。

    祭食如我生存時,毋用三牲。

    孝子當善述父志,不宜違我遺言!”說畢即逝。

    諸子呈報遺命,順帝不聽,特賜東園壽器,塗以朱漆,飾以銀镂,并玉匣什物二十八種,錢三百萬,布三千匹,予諡忠侯。

    及出葬時,命兵車甲士護喪,皇後親送,順帝至宣一陽一門遙望靈輀,并作诔雲:“孰隻忠侯,不聞其音?背去國家,都茲玄一陰一;幽居冥冥,一靡一所宜窮。

    ”這诔文派員往讀,即令商長子冀嗣封乘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