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請濟師司馬獻謀 巧架誣牝雞逞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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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徙二貴人至暴室中。

    暴室,署名,為宮女疾病時所居。

    可憐姊妹花自悲命薄,憤不欲生,彼仰藥,此服毒,同時斃命。

    宋揚削職歸裡。

    最可恨的是郡縣有司,投井下石,更将揚砌入罪案,捕系獄中,還虧揚友人張峻劉均等,替揚奔走解釋,方得免罪。

    揚雖得出獄,悲傷憔悴,當即病亡。

    清河王慶,年尚幼弱,卻能避嫌畏禍,不敢提及宋氏。

    太子肇本與相親,晨夕過從,慶越加謙謹,勉博太子歡心。

    太子肇嘗入白章帝,言慶并無惡意,章帝乃囑皇後撫視,所有一切衣服,令與太子齊等,慶始得幸全。

    惟梁氏自松得罪後,家屬并坐徙九真,松事,見二十五回。

    大小二梁貴人,系沒入掖庭,得承恩一寵一,小梁貴人幸得一男,進為儲君,合家亦蒙赦還,欣然相慶。

    哪知為諸窦所聞,又恐梁氏得志,急忙轉報窦後。

    窦後本已加防,一聞消息,就再掉動長舌,讒毀梁氏二貴人。

    并言貴人父竦,潛圖不軌,欲為兄松複仇。

    章帝竟令漢一陽一太守鄭據,捕竦入獄,冤冤枉枉,構成罪名,竦坐是庾死,家屬複徙九真。

    看官試想!這大小二梁貴人,尚能安然無恙麼?美人善憂,況經此父死家亡,怎得不五中崩裂,兩命同捐,嗚呼哀哉。

    四貴人相繼畢命,何若為平民妻,尚得相安!一陰一賊險狠的窦皇後,陷害了宋梁二家,尚嫌不足,更追恨及明德馬太後,納入大小梁貴人,先得專一寵一;并且馬氏兄弟,均列樞要,也欲趁勢除盡,省得奪權;于是與兄弟内外毗連,構陷馬氏。

    馬氏已失内援,未知斂抑;馬廖頗能自守,但秉一性一寬緩,不能約束子弟;防與光嘗大起第觀,食客常數百人,奴婢仆從,不可勝計,積資巨億,往往購置洛一陽一美田,防且多牧馬畜,賦斂羌胡。

    不念乃父裹一屍一時麼?為此種種驕盈,已不免惹人譏議,更有窦氏從中媒孽,自然上達九重。

    章帝不忍懲治,但再三加誡,随時監束。

    嗣是馬氏威權日替,賓客亦衰。

    廖子豫贻書友人,語多怨诽,适為窦氏私一黨一所聞,上表彈劾,并奏稱馬防兄弟,奢侈逾僣,濁亂聖化,應悉令免官,徙就封邑。

    章帝準議。

    惟因光前遭母喪,哀毀逾恒,比二兄較為盡孝,因特留住京師,助祭先後;不過一切要職,已經褫去,眼見是前盛後衰,遠不相符了。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

    窦後兄憲,得進任虎贲中郎将,弟笃亦遷授黃門侍郎。

    兄弟親幸,并侍宮省,一班豪門走狗,朝秦暮楚,又竟至窦氏兄弟門前,奔走伺候,趨承唯謹。

    窦憲恃勢日橫,凡王侯貴戚,莫不畏憚。

    沁水公主明帝女。

    有園田數頃,頗稱肥一美,憲強欲購買,但給錢值,公主不敢與較,隻好飲泣吞聲。

    此外尚有何人敢與争論?獨司空第五倫不甘緘默,上疏陳請道: 臣得以空疏之質,當輔弼之任,素一性一驽怯,位尊爵重,拘迫大義,思自策勵,雖遭百死,不敢擇地,又況親遇危言之世哉?伏見虎贲中郎将窦憲,椒房之親,典司禁兵,出入省闼,年盛志美,卑謙樂善,此誠其好士交結之方。

    然諸出入貴戚者,類多瑕釁禁锢之人,尤少守約安貧之節;士大夫無志之徒,更相販賣,雲集其門,衆煦飄山,聚蚊成雷,蓋驕佚所從生也!三輔議論者至雲,以貴戚廢锢,當複以貴戚洗濯之,猶解酲當以酒也。

    詖險趨勢之徒,誠不可親近。

    臣愚願陛下中宮,嚴饬憲等閉門自守,無妄交通士大夫,防其未萌,慮于無形,令憲永保福祿,君臣交一歡,無纖介之隙。

    此臣之所至願也!臣不勝愚戆,謹此上聞。

     章帝得疏,頗為留意,會與窦憲偕出巡幸,路過沁水公主園田,故意指問,急得憲滿口支吾,不敢詳對,章帝始知傳聞是實。

    及還宮後,召憲嚴責道:“汝擅奪公主園田,可知罪否?朕恐汝如此驕橫,與趙高指鹿為馬,有何大異?從前永平年間,先帝嘗令一陰一黨一陰一博鄧疊三人,互相糾察,故豪戚莫敢犯法;當時诏書切切,猶以舅氏田宅為言。

    今貴如公主,尚被枉奪,何況平民?國家棄汝,不啻孤雛腐鼠,有何足惜!汝自想該不該呢?”這數語很是嚴厲,幾把窦憲的魂靈兒,攆往九霄雲外,慌忙匍伏磕頭,好似搗蒜一般。

    正在惶急萬分,忽聽得屏後微動,蓮步悠揚,走出一位袅袅婷婷的麗姝,前來解圍。

    好了!好了!救苦救難的觀世音來了!正是: 外戚橫行終忤主,内言巧啭竟回天。

     欲知麗姝為誰,待至下回說明。

     用夷攻夷,原攘夷之上策,但亦必才如班超,方足收功,否則平虜不足,啟釁有餘,幾何而不喪師偾事耶!章帝馭将用人,不為無識,至待遇親族,亦尚有恩。

    獨于朝夕相親之窦皇後,不能察知情僞,屢受其欺而不覺。

    始則二宋貴人,死于非命;繼則二梁貴人,又複遭誣,并以憂死。

    同一抱衾與裯之婦女,豈無情誼之相關,乃以色藝之少差,竟使後來居上,坐被讒間,何其薄倖若此?宋氏廢,梁氏徙,而馬氏亦間接奪權,色之盅人,顧若是其甚耶?蓋自章帝溺一愛一衽席,開子孫無窮之禍,而後之好色者不知所鑒;無惑乎一牝一雞敗家,代有所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