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名将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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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傳旨後,你要花這麼長的時間來見朕嗎?”劉玄冷冷地質問道。

     “因聖上有意讓解一個夢,是故,我便順道去請教了一下一位先生,以為聖上解開此夢!”劉寅淡然道。

     “哦,你倒有心了!”劉玄不置可否,卻笑了笑道。

     “聖上之事我怎敢怠慢?”“那你說朕那夢究竟是何意思呢?”劉玄又問。

     “天狗食日,本為不吉之夢,但今年乃天煞年,君命沖太歲,此夢為聖上所做,卻是大吉之夢!”劉寅道。

     “何解?”劉玄訝問。

     “在這非常時期,天狗食日,則為奪天吞日之象,也為破舊立新,此為王莽氣數已盡,聖上之威将逼臨天宮,我大漢天下将複之兆!”劉寅道。

     劉玄聽了,大喜,旋即又問道:“這'日'又是指誰?”“自然是王莽!”“那這'天狗'呢?”劉玄又問。

     “聖上身邊的良臣勇将!”劉寅道。

     “嗯,大司徒真是妙解,那我夢'滿天大雪,全身發寒'又是何解?”劉玄繼續問道。

     “雪為聖潔之物,滿天大雪必清天地濁氣,掩九州十地之髒亂,得天地一片清明,此也為破舊立新之兆。

    至于聖上感身寒,則是近來聖上操勞太多,或是心火微旺,應該傳太醫才是。

    ”劉寅悠然道。

     劉玄神色突然一冷,道:“大司徒真會說話,我召你回都,是有一個問題要請教!”“聖上何說此話,'請教'二字叫劉寅怎能承受?”劉寅忙道。

     “哼,大司徒有一個真命天子的三弟,這'請教'二字,怎就不能承受?”劉玄目射電芒道。

     劉寅立時跪下,道:“聖上哪裡聽來的這些謠傳?臣确實有三弟流落在外,近日也确有意讓其認祖歸宗,但聖上所說的真命天子卻隻屬謠傳!”“是謠傳嗎?聽說他背上有我們劉室曆代先皇所擁有的火龍紋,難道他不是真命天子嗎?”劉玄冷冷地反問道。

     “聖上是從哪裡聽來的?此事我根本就不知曉,因為我根本就未曾見過他,也不知道他是否有火龍紋,但若說擁有火龍紋便是真命天子,隻是無稽之談!昔日高祖背有火龍紋,是因其斬白蛇,以武力征服天下,後曆代先皇不過是得以繼承而已,據史所載,大秦始皇也無火龍紋,而另具司馬遷的記載,昔日桂王劉建皇叔祖身具火龍紋而未得帝位!三叔劉正也身具火龍紋而未登帝位,這些足以證明,火龍紋并不是真命天子的象征,而聖上才是衆望所歸!試想以聖上此刻之兵力和聲望,憂愁漢室江山指日可待,萬裡江山舍聖上其誰?”劉寅不緊不慢地陳述道。

     “哼,你當朕是三歲孩童嗎?你分明是在借機造勢,另有所圖,當朕不知你之狼子野心嗎?”劉玄冷聲道。

     “聖上明鑒,劉寅從未有此心!”劉寅肯定地道,卻無更多的解釋。

     “如果你真無此心,那就證明給朕看看吧!”劉玄拍了拍掌。

     一名太監以玉盤端出一個白玉酒壺。

     劉寅的神色倏變,有些憤然地望着劉玄。

     “大司徒如果真無此心,便喝下這壺酒!”劉玄冷然道。

     劉寅的目光不由得環顧了一下四周,王鳳、王匡、朱鲔、廖湛、李轶、張卯、陳牧等十數名劉玄的親信,神情也都極為緊張。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劉寅的身上,他們怎會不明白,劉寅若是不服的話,肯定将是雷霆一擊。

     盡管王鳳、王匡、陳牧、朱鲔、張卯、李轶諸人無不是超卓高手,但卻沒有人敢肯定自己能夠承受劉寅的一擊。

     劉寅一向是王鳳、王匡、王匡陳牧之輩最忌諱之人。

     沒有人知道劉寅的武功可怕到什麼程度,但劉寅絕對是一個深不可測的高手。

     劉玄也很緊張,他自然明白,劉寅幼時便一直跟随武皇劉正,已經可算是武皇的親傳弟子,這麼多年來,隻怕劉寅也不會比當年武皇劉正遜色多少。

    如果劉寅真的要反擊的話,必将讓他的生命經受考驗。

     劉寅突地慘然一笑,蹙然道:“罷了!罷了!”伸手便抓起酒壺。

     衆人的心神仍沒敢有半點松懈,他們不敢相信劉寅會如此輕易就範。

     “我有一個請求還望聖上答應!”劉寅深深地吸了口氣道。

     “說!”劉玄聲音變得微微緩和地道。

     “任何事情都隻由我一人承擔,與我的族人無關,還請聖上不要為難我的族人!”劉寅肅然道。

     劉玄一怔,肅然道:“朕答應你的請求!”“另外,臣若去了,請聖上準許讓我的族人将我安葬于舂陵!”劉寅又道。

     “朕答應你,你放心去吧!”劉玄似乎也有點難過。

     “好,有聖上這些話,我可以安心了!”劉寅慘然一笑,仰首将壺中之酒傾于腹中。

     衆将頓時都閉上了眼,似乎也不忍再看如此場面,心中亦多了幾絲恻隐之心。

     “請聖上多珍重,早日複我大漢江山……”劉寅說到這裡立刻捂住胸腹,大口喘息。

     “大司徒,我必不會負你所望,你安心去吧!”劉玄此時心中也似極難過。

     朱鲔暗暗歎了口氣,他知道,劉寅喝下去的并不是酒,而是水銀,這比任何毒物都可怕。

     對于一個真正的高手,毒酒是可完全被逼出的,但水銀卻不是能夠逼出體外的毒物。

     也可以說,世上無藥可救。

     劉寅痛得慘嚎一聲,伸掌向腹部猛擊一掌。

     “哇……”地噴出一口鮮血,便倒地再無動靜。

     劉玄不由得長歎了一聲,向那太監打了個眼色。

     太監忙伸手探了一下劉寅的鼻息,這才尖聲尖氣地道:“司徒大人已經氣絕身亡了!”劉玄的目光頓時變得有些空洞,但在他掃視殿中衆臣之時,衆臣也都垂下頭不敢與之對視,抑或是滿臉羞愧。

     “給我厚葬大司徒,将其靈柩送回舂陵,今日大司徒暴病而亡,确實是我更始之大悲,下令全軍哀悼三日!”劉玄說完竟撫胸痛哭起來,神情間無一絲嬌作之情。

     衆将也為之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