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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濤曰:&ldquo公能損益一字,吾服公。

    &rdquo濤為削二十字,才叔雖不樂,然無以勝之也。

     歐公論謝希深曰:&ldquo三代以來,文章盛者稱西漢。

    希深制诰尤得其體,世謂常、楊、元、白,便不足多也。

    &rdquo 王文康再使北,有《戴鬥奉使錄》三卷。

    文康預修《傳燈錄》、《冊府元龜》,景德中命近臣修書,時楊文公為太常丞,制以二公并命。

    論者以才名等夷,非複爵位差降也。

     元符末,王敏中長戶部,豐相之自獨座遷工部尚書。

    敏中表言,豐稷厚德,時所領屬,臣古實不逮也,乞立班在奉稷下。

    诏不從,士大夫至今以為美談。

     宋次道龍圖雲:校書如掃塵,随掃随有。

    其家藏書,皆校三五遍者,世之蓄書,以宋為善本。

    居春明坊,昭陵時士大夫喜讀書者,多居其側,以便于借置故也。

    當時春明宅子比他處僦直常高一倍,陳叔易常為予言此事,歎曰:&ldquo此風豈可複見也。

    &rdquo 穆修伯長在本朝為初好學古文者,始得韓柳善本,大喜,自序雲:天既餍我以韓而又饫我以柳,謂天不予飨,過矣。

    欲二家文集行于世,乃自镂闆,鬻于相國寺。

    性抗直,不容物,有士人來,酬價不相當,辄語之曰:&ldquo但讀得成句,便以一部相贈。

    &rdquo或怪之,即正色曰:&ldquo誠如此,修豈欺人者?&rdquo士人知其伯長也,皆引去。

     古語雲:大匠不示人以璞,蓋恐人見其斧鑿痕迹也。

    黃魯直于相國寺得宋子京《唐史》稿一冊,歸而熟觀之,自是文章日進,此無他也,見其竄易句字與初造意不同,而識其用意故也。

     讀歐公文,疑其自肺腑流出,而無斫削工夫。

    及見其草,逮其成篇,與始落筆十不存五、六者,乃知為文不可容易。

    班固雲:急趨無善步,良有以也。

     凡人溺于所見,而于所不見則必以為疑,孫皓問張尚曰:&ldquo泛彼柏舟,柏中舟乎?&rdquo尚曰:&ldquo《詩》又雲:桧楫松舟,則松亦中舟矣。

    &rdquo皓忌其勝已,因下獄。

    南方佳木而下舟不及松柏,此皓所以疑也。

    今西北率以松柏為舟材之最良者,有溺于所見,遽謂柏不可以為舟,斷以己意,以訓導學者,而棄先儒之說,可怪也。

    《邶之風》言舟宜濟渡,猶仁人宜見用,柏宜為舟,《風》亦然,乃獨于《邶風》釋之,可以概見也。

    況非其地之所有,風俗所宜,詩人不形于歌詠,昔人蓋嘗明之矣。

    孫皓雖忌張尚之勝己,然不敢以訓人也。

     宇文大資嘗為予言,《湘山野錄》乃僧文瑩所編也,文瑩嘗遊丁晉公門,晉公遇之厚,其中凡載晉公事頗佐佑之。

    予退而記其事,因曰:&ldquo人無董狐之公,未有不為愛憎所奪者,六一居士詩雲:後世苟不公,至今無聖賢。

    然後世豈可盡欺哉?&rdquo 介甫對裕陵,論歐公文章晚年殊不如少壯時,且曰:&ldquo惟識道理,乃能老而不衰。

    &rdquo人多駭此語。

    予與韓秉則正言論此,秉則曰:&ldquo道理之妙,當求于聖人之言,聖人之言具在《六經》,不可掩也。

    歐公識與不識,姑置之勿問,不知介甫所謂道理,果安在?抑六經之外别有道理乎?東坡《祭原父文》雲:大言滔天,詭論滅世,蓋指介甫也。

    介甫當時在流輩中,以經術自尊大,唯原父兄弟敢抑其鋒,故東坡特以祭文表之,以示後人。

    然亦未知其于君臣間如此無顧忌也。

    &rdquo時坐客頗衆,莫不以秉則之言為然。

     唐制,常參官自建中以後視事之三日,令舉一人以自代,所以廣得人之路也。

    本朝沿襲,唯兩制以上乃得舉自代,而常參官不預也。

    祖宗以來,從官多舉已任官而名級尚微者,韓子華在翰苑日,乃以布衣常秩充選,而莫有繼之者。

    建中靖國間,劉器之以待制出守中山,乃舉一布衣(忘其姓名),當時莫不駭異,而不知援子華例也。

     熙甯末,曾皎以常潤團練推官為福建常平屬官,乞朝辭、上殿閣門。

    以前無選人入辭上殿例,诏特引對,罷為潭州州學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