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四百五十二 狐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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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好處?”兩個人說:“怎麼會有這種道理呢?”象開始一樣懇求她。

    任氏沒辦法,就同行了。

    韋崟把馬借給她,到臨臯為其餞行,任氏揮揮手就分别了,一連宿了兩夜。

    到馬嵬時,任氏騎馬走在前面,鄭子騎驢走在後面,女仆另有騎的,走在鄭子的後面。

    當時一個西門的養馬官在洛川練獵犬,已經十多天了,此時相遇在大道上,青色獵犬在草叢中奔出,鄭子就看任氏一下子掉在地上,現了狐形向南跑,青色獵犬追趕她,鄭子也跟着邊跑邊喊叫,也不能止住,跑了一裡多遠,被獵犬捉住,鄭子含着淚,拿出口袋裡的錢,買下并埋葬了她。

    削了塊木頭做了記号,回頭看那馬,正在路邊吃草。

    衣服全都放在馬鞍上,鞋襪還是挂在腳镫上,就象蟬蛻的樣子,隻有首飾掉在地上,别的就沒什麼了,女仆也不見了。

    過了十多天,鄭子回到城裡,韋崟見了他很高興,迎上去問:“任氏還好嗎?”鄭子流着淚回答說:“已經死了。

    ”韋崟聽了也很悲痛,互相扶持着進屋,都非常難過。

    慢慢地問病的原因。

    回答說:“被狗害死的。

    ”韋崟說:“狗雖然兇猛,怎麼能害人?”回答說:“她不是人。

    ”韋崟吃驚地說:“她不是人,是什麼呢?”鄭子才說了事情的經過,韋崟不停地驚訝歎息。

    第二天,命令準備車馬,與鄭子一起到馬嵬去,打開墳看了看,悲痛萬分地回來了。

    追想從前的事,隻有自己不做衣服,與人有點不一樣。

    此後,鄭子當上了總監使,家裡十分富有,有十多匹馬,六十五歲時死了。

    大曆年間,沈既濟住在鐘陵,曾與韋崟有所交往,屢次說起這件事,所以知道得最詳細。

    後來韋崟當了殿中侍禦史,兼任隴州刺史,就死在任上沒有回來。

    唉,動物的感情,也有合乎人道的。

    遇到強暴不失去貞節,獻身于人一直到死,即使現在的婦女也有比不上的。

    可惜的是鄭生不是個精明細心的人,隻是喜歡她的美貌卻不能考察她的性情,假使他是個有淵博學識的人,一定能運用萬物發展變化的道理,考察神與人之間的異同,寫成美妙的文章,傳播重要而微妙的人情道理,不能僅僅停止在欣賞她的風情姿态上,可惜呀。

    建中年間的第二年,沈既濟從左拾遺任上,同金吾将軍裴冀,京兆少尹孫成,戶部郎中崔需,右拾遺陸淳,全被貶官到東南地區去。

    從秦地到吳地去,水上陸上走一條路,當時從前的拾遺朱放,因外出旅遊也随在一起,飄在颍水上,接着又渡過淮河,船挨着船順流而下。

    白天喝酒晚上說話,各人說些奇異的故事,各位君子聽了任氏的事,都深深地替她歎息驚奇,因而讓沈既濟給任氏寫個傳,來記載這件特異的事。

    沈既濟就撰寫了這個故事。

     李苌 唐天寶中,李苌為绛州司士,攝司戶事。

    舊傳此阙素兇,廳事若有小孔子出者,司戶必死,天下共傳“司戶孔子”。

    苌自攝職,便處此廳。

    十餘日,兒年十餘歲,如廁,有白裙婦人持其頭将上牆,人救獲免,忽不複見。

    苌大怒罵,空中以瓦擲中苌手。

    表弟崔氏,為本州參軍,(“本州參軍”四字原缺,據黃本補。

    )是日至苌所,言此野狐耳。

    曲沃饒鷹犬,當大緻之。

    俄又擲糞于崔杯中。

    後數日,犬至,苌大獵,獲狡狐數頭,懸于檐上。

    夜中,聞檐上呼李司士雲:“此是狐婆作祟,何以枉殺我娘?兒欲就司士一飲,明日可具觞相待。

    ”苌雲:“己正有酒,明早來。

    ”及明,酒具而狐至,不見形影,具聞其言。

    苌因與交杯,至狐,其酒翕然而盡。

    狐累飲三鬥許,苌唯飲二升。

    忽言雲:“今日醉矣,恐失禮儀。

    司士可罷,狐婆不足憂矣!明當送法禳之。

    ”翌日,苌将入衙,忽聞檐上雲:“領取法。

    ”尋有一團紙落,苌便開視,中得一帖。

    令施燈于(“于”原作“心”。

    據明抄本改。

    )席,席後乃書符,符法甚備。

    苌依行之,其怪遂絕。

    (出《廣異記》) 唐代天寶年間,李苌擔任绛州司士職務,兼管司戶的事。

    從前傳說這個空缺曆來不吉祥,廳堂裡如有小孔出現,司戶一定會死去。

    天下都傳說“司戶孔子”的話。

    李苌自從代理司戶職務以來,就住在這個廳裡,住了十多天。

    兒子有十多歲,到廁所去,有個穿白裙的婦人揪着孩子的頭準備上牆,被人們救了下來,一轉眼,那個婦人就不見了。

    李苌很生氣,罵了起來,空中扔瓦片打中了李苌的手。

    李苌的表弟姓崔,是本州的參軍,這一天來到李苌的住處,聽說後說,這是野狐狸作怪,曲沃一帶養鷹犬的人很多,應當多弄些來。

    一會兒又把糞扔到崔參軍的酒杯裡。

    又過了幾天,弄來了狗,李苌大肆捕獵,捉住了幾隻狐狸,懸挂在房檐上。

    半夜,就聽見房檐上有人喊叫李司士說:“這是狐狸婆婆在作怪,為什麼錯殺了我娘。

    我想與你一起喝酒,明天要準備好酒菜等我來。

    ”李苌說:“我家裡正好有酒,明日早點來。

    ”到了天亮,酒菜準備好了,狐狸也來了,隻是看不見狐狸的形象,狐狸的話全能聽見。

    李苌因而與狐狸碰杯喝酒。

    該狐狸喝時,杯中酒一下子就光了。

    狐狸共喝了三鬥多酒,李苌隻喝了二升,忽然狐狸說道:“今天喝醉了,恐怕做出失禮的事,李司士就别喝了,狐狸婆婆的事不值得擔憂,明天應當送來法術消除災禍。

    ”第二天,李苌準備去辦公,忽然聽檐上有人說:“把法術拿去。

    ”接着就有一個紙團掉下來。

    李苌就打開看,紙中間有一張帖,讓他在席上安放燈火,放好後再寫符,符法很完備,李苌照着說的做,那怪事就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