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黃金盒賜同心 仙都宮重召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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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到床前,報與宣華。

    宣華因心中懊惱,不覺昏昏睡去;忽被衆宮人喚醒,說道:“駕到了,快去迎接。

    ”宣華朦朦胧胧,尚不肯就走。

    卻早被幾個宮人扶的扶,拽的拽,将她隻攙出宮來迎駕。

    才走到階下,炀帝早已立在殿上。

    宣華望見炀帝,心裡又羞又惱;然到了這個田地,怎敢抗拒!隻得俯伏在地,低低的呼了一聲:“萬歲!”炀帝見了,慌忙用手攙起,說道:“夫人如何也行此禮!”此時宮中高燒銀燭,階前月影橫空。

    炀帝就在燈月之下,将宣華定睛一看,隻見:烏雲不整,環佩無聲;穿一件素缟衣裳,不妝不束。

    初睡起的光景,比前更不相同。

    有《柳梢青》一阕為證: 不點鉛華,淡煙素月,别自堪誇。

    最銷魂處,如嗔似怨,雲鬓歪斜。

    任他柳掩花遮,怎到得形芳影葩?燈前想象,巫山洛水,宛不争些。

      炀帝見宣華柔媚可憐,越看越愛。

    因将手攜住說道:“夫人,昨日之事,恍如夢寐;不想今日疏燈明月,又接芳顔。

    何其幸也!”宣華低了頭,如醉如癡,隻不開口。

    炀帝又道:“朕為夫人寸心若狂,幾蹈不測之禍;夫人心非鐵石,能不見憐!”宣華見炀帝連問數次,隻得答道:“賤妾不幸,經侍先皇,以難再薦;且陛下高登九五,六宮中三千粉黛,豈無傾國佳麗!妾敗柳殘花,願陛下以禮自節,勿得鐘情太過!”炀帝笑道:“夫人差矣!情之所鐘,正在我輩。

    況佳人難得!朕雖不才,既與夫人相遇,不啻劉阮逢仙,安忍當前錯過!”宣華道:“昔衛公子頑,通于宣姜,為千古所笑。

    陛下豈不聞也!奈何效之?”炀帝道:“古人有言:‘冶容誨淫’。

    千不合,萬不合,都是夫人不合生得這般風流美麗,使朕邪心狂蕩,死生已不複知,況于笑乎?今月白風清,夜良人靜,正好促膝談心。

    夫人隻管推辭,豈不辜負此一段風光!”遂叫左右看酒來,與夫人撥悶。

    宣華自料勢不能免,又見炀帝細細溫存,全不以威勢相加,情亦稍動。

    遂擡起頭來。

    将炀帝一看,果然是個少年的風流天子!亦有《柳梢青》一首為證: 倚颀而長,一人有美,  婉如清揚。

    謾誇富貴, 不衫不履,自是非常。

     時聞天語琳琅,調笑處珠溫玉光。

    風流誰似,洛川魏胄,巫峽襄王。

     宣華見炀帝是當今天子,又風流可喜,情意殷殷,因轉一念說道:“陛下再三垂盼,妾雖草木,亦自知恩。

    但恐殘棄之餘,有污聖上之令名。

    ”炀帝笑道:“夫人愛我實深。

    争奈自見夫人之後,魂銷魄散,寝食俱忘。

    非夫人見憐,誰能醫得朕之心病!”說話間左右排上宴來。

    炀帝叫将桌兒移向簾前,好同娘娘看月。

    随攜了宣華,同步下殿來。

    此時宮中寂靜,月色如銀,花陰樹影,交映階前。

    真個是人世丹丘,端不減蓬萊阆苑。

    二人相對而坐,左右斟上酒來。

    炀帝親奉一杯,與宣華說道:“好景難逢,良緣不易,今幸相親,願以一杯為良媒。

    ”宣華道:“天顔咫尺,妾亦不能定情。

    但願聖恩保終始耳!”也斟了一杯送與炀帝。

    炀帝大喜道:“恩愛尚恐難消,安忍負也?”二人交勸而飲,宣華初猶羞澀,飲到數杯之後,漸漸熟了,輕調微笑,一時風情畢露,更覺旖旎可人,喜得個炀帝神魂俱無處安排。

    二人歡飲了半晌,不覺宮漏聲沉,月華影轉。

    又起來閑步了一回,方才并肩攜手,同入寝宮。

    寝宮中早香薰蘭麝,春滿流蘇,帳擁文鴛,被翻紅浪。

    二人解衣就寝。

    這一夜的受用,真個是: 月窟雲房清世界,天姝帝子好風流!  香翻蝶翅花心碎,嬌啭莺聲柳眼羞。

      紅紫癡迷春不管,雨雲狼藉夢難收。

     醉鄉無限溫柔處,一夜魂銷已遍遊。

     後人又有詩感之曰: 不是桃夭與合歡,野鴦強認作關關。

     宮中自喜情初熱,殿上誰憐肉未寒! 論談風情真快暢,尋思名義便辛酸。

     不須三複傷遺事,但作繁華一夢看。

     炀帝與宣華恣意交歡,任情取樂。

    真個歡娛夜短,正好受用;又早雞鳴鐘動,天光欲曙。

    炀帝因昨日才登極,又有喪事在身,萬萬延捱不得,沒奈何掙将起來早朝。

    宣華說道:“妾蒙陛下寵眷,已甘枕席之辱,豈不願朝夕承恩!但終有先帝之嫌,陛下行迹還要疏些,免得外官知道,又要論短論長。

    ”炀帝笑笑說道:“夫人之言有理。

    ”遂出視朝。

    退了朝,也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