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鑒卷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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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桃詩心之憂矣其誰知之其誰知之蓋亦勿思】昔之人君疑賢者導其子之為非而不疑于小人因之不教其子者亦不思而已矣
二十年六月昭義節度使李長榮薨帝遣中使以手诏授本軍但軍士所附者即授之時大将來希皓為衆所服中使以手诏付之希皓言于衆曰此軍取人合是希皓但作節度使不得若朝廷以一束草來希皓亦必敬事中使言面奉進止隻令此軍取大将授與節钺朝廷不别除人希皓固辭兵馬使盧從史其位居四潛與監軍相結起出伍言曰若來大夫不肯受诏從史且請勾當此軍監軍曰盧中丞若如此亦固合聖防中使因探懷取诏以授之從史捧诏再拜舞蹈希皓亟揮同列北面稱賀軍士畢集更無一言八月诏以從史為節度使臣祖禹曰藩鎮不順未必人情之所欲也由朝廷禦吏失其道而不能服其心是以緻亂三軍之士豈不惡夫上下之相陵犯欲得天子之帥而事之哉廢置爵賞人主之柄也【前韋澳傳爵賞人主之柄毋以喜怒行之】德宗不有而推以與人失其所以為君矣豈非不能與賢人圖事而至此乎
二十一年正月太子病不能言帝疾甚凡二十餘日中外不通莫知兩宮安否癸巳帝崩蒼猝召翰林學士鄭絪衛次公等至金銮殿草遺诏【蒼猝與倉卒同】宦官或曰禁中議所立尚未定衆莫敢對次公遽言曰太子雖有疾地居冡嫡中外屬心必不得已猶應立廣陵王不然必大亂絪等從而和之議始定
臣祖禹曰昔成王将崩命召公畢公率諸侯相康王慿玉幾以訓之以元子付之大臣王崩太保命仲桓南宮毛俾爰齊侯呂伋以二幹戈虎贲百人逆子钊于南門之外【書顧命成王将崩命召公畢公率諸侯相康王作顧命顧命惟四月甲子王乃洮颒水相被冕服慿玉幾乃召大保奭芮伯彤伯畢公衛侯毛公師氏虎臣百尹禦事王曰嗚呼疾大漸惟幾子審訓命汝爾尚明時朕言用敬保元子钊?濟于艱難乙醜王崩太保命仲桓南宮毛俾爰齊侯呂伋以二幹戈虎贲百人逆子钊于南門之外】當是時太子在内特出而迎之所以顯之于衆也然則古之立君者惟恐衆之不覩而事之不顯也何則天子者天下之共主也故當與天下之人戴而君之未有竊取諸宮中而立之出于宦寺婦人之手而可以正天下者也先王于其即位也必以禮正其始于其将沒也亦以禮正其終顧命之書【孔安國雲臨終之命曰顧命書即遺诏也】所以為萬世帝王之法也至于後世之君以富有天下為心惟恐失之大利所在天理滅焉故父子相疑以終事為諱以後嗣為忌是以繼承之際鮮有能正其禮者也順宗為太子二十餘年既有壯子一旦病不能言而德宗亦寝疾彌留【書顧命病日臻既彌留安國雲彌留久留也】中外隔絶大臣不得聞知德宗既崩宦者猶有他議或太子幼弱儲位未定幾何而不變亂也唐之人主惟太宗每求天下之忠賢而托以幼孤【見太宗紀】高宗以下無足道者德宗在位嵗久最為猜忌及其将沒不能召宰相而屬以社稷儲君廢置系于宦者次公等特以草诏得至禁中遂沮其謀不然幾有趙高之事【秦趙高矯遺诏殺公子扶蘇立胡亥說見史秦紀及李斯趙高傳】後之人主豈可不法三代而以唐為永鑒哉
右德宗在位二十六年崩年六十四
臣祖禹曰唐厯世二十厯年三百德宗享國二十有六年亦不為不久以其時考之粃政尤多而大弊有三一曰姑息藩鎮【唐本紀賛德宗奉天之難深自懲艾遂行姑息之政由是朝廷益弱而方鎮愈彊】二曰委任宦者【如用劉真?領兵之屬】三曰聚斂貨财【如借商錢稅商錢茶竹木稅屋間架算除陌錢之屬】本夫志大而才小心褊而意忌不能推誠禦物尊賢使能【孟公孫醜尊賢使能俊傑在位】以為果敢聰明足以成天下之務【易系辭惟幾成天下之務】初欲削平僣叛刬滅藩鎮一有奉天之亂而心隕膽破惴畏姑息惟恐生事既猜防臣下則專任宦者思其窮窘則聚斂掊克益甚于初矣自古治愈久而政愈弊年彌進而德彌退鮮有如德宗者惟不知其過也是以藩鎮彊而王室弱宦者專而國命危貪政多而民心離唐室之亡卒以是三者其所從來者漸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