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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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劍平仰頭一想，回顧胡孟剛道：&ldquo這倒是人情。
&rdquo姜羽沖道：&ldquo所以我方才打算，先煩李、阮二位私下探探于、趙的口氣。
能問出來，頂好；明着問不出來&hellip&hellip&rdquo一面對李、阮道：&ldquo你二位可以暗着設詞試探他倆。
隻要他們微萌退志，那就是知情不舉了，咱們就趕快給錢正凱去信。
你瞧好不好呢，胡二哥？并且，照我的話來問，也決計得罪不了他。
&rdquo遂把編好的話對李尚桐、阮佩韋說了。
俞、胡聽罷，欣然點頭道：&ldquo這麼拿好話哄，再得罪不了人。
智囊真是智囊！&rdquo遂向李、阮舉手道：&ldquo就請二位老弟照這話，費心來一下吧。
&rdquo李、阮道：&ldquo好吧，我們這就找于、趙去，姜老前輩的招實在高明。
&rdquo 姜羽沖笑道：&ldquo得了，别罵我了，我哪裡行呢？&rdquo又道：&ldquo胡二哥，千萬别着急；現在一切亂線頭都已理清。
我們既訪出飛豹子的綽号，又得知火雲莊子母神梭武勝文與豹子有關連，這已經抓着切實把握了。
就訪不出豹子的姓名來曆，我們也有下手的門徑了。
咱們今晚三更，就到鬼門關，踐約會敵。
會着了，立刻解決；會不着，一過三更，咱們就搜堡尋贓。
在古堡搜得镖銀，當然一舉成功。
就是不見賊，又不見贓，那也沒什麼，咱們再打圈排搜。
仍然搜不出什麼來，咱們可以立刻趕奔火雲莊找武勝文。
武勝文有家有業，反正飛不了他，這麼辦，不出三天，準有結果。
胡二哥，你還急什麼？總而言之，飛狐孟震洋這一回透來的消息太有用了；飛狐就是飛豹子的死對頭！&rdquo（葉批：十分要緊。
） 胡孟剛高興起來，向姜羽沖深深一揖道：&ldquo軍師，你早說，也省得我着急了。
咱們這些人都去踐約。
&rdquo信陽嶽俊超也抖擻精神道：&ldquo是這麼着，教我們俞大哥單人獨馬，上前搭話，咱們大家暗中保着，隻要狗賊有非禮暗算&hellip&hellip&rdquo一拍箭匣道：&ldquo教他先吃我一火箭。
&rdquo 武進老拳師蘇建明道：&ldquo我們還是采取分兵包抄的法子好，也和剛才探堡一樣，分成四路五路都行。
踐約的，放卡子的，打接應的，留守的，應該把人分勻了。
兵臨陣前，伺機而上，互相策應着。
不管是鬥技得勝，還是踐約撲空，我們徑可轉搗賊巢。
&rdquo朱大椿道：&ldquo對！不過，這總得請俞大哥和胡二哥打頭陣。
剛才賊人是這麼點的，咱們準給他辦到。
&rdquo 蘇建明綽着白須，躍然說道：&ldquo那個自然，我和三個小徒就打二陣。
咱們這些人有明的，有暗的；有露面的，有不露面的；他們出來人少，咱們也少出來；他們出來人多，咱們就全出來。
他們當真就由飛豹子一個人出頭，咱們就隻請俞賢弟單劍上場，一人不帶。
那時候，咱們這些助拳的就藏起來，隻在暗中監視着。
你得防備他打敗了，做出不要臉的事來，再給你一溜；镖也不還，人也不見，那時咱們可就抓瞎了。
我說對不對，姜爺，該這麼辦不？&rdquo 姜羽沖沉思未答，心中揣摹今夜三更，賊人會不會真來踐約。
如果真來，他是明着上場，還是暗着上場；一個人來，還是率大衆齊上。
反複猜思，見問信口答道：&ldquo那自然，總該分兵分路。
&rdquo 俞劍平被賊人撩撥得心中蘊怒，此時按納不住，對衆人忿然說道：&ldquo這個飛豹子，到底也不知是從哪裡鑽出來的，也不曉得他為什麼跟我過不去。
你看他再三再四地耍手段，戲弄人，都是沖我一個人。
可是我怎麼得罪了他，他們又始終不說出來。
你說他是替别人找場吧！那絕不會下這大苦心，耗這長的工夫，劫奪官帑，闖這大的禍。
你說他跟我有私仇吧，我又不認得他。
你說他是嫉妒，要跟我争名吧，我又歇馬快一年了；他又東藏西躲，總不跟我出頭明鬥。
簡直一句話，怪人怪事，教人測不透！&rdquo 俞劍平接着道：&ldquo蘇老哥說的法子，布置周密當然很好。
不過，小弟的意思，先不勞師動衆。
隻要這個飛豹子今夜真出頭踐約，我俞劍平老實不客氣，就要單人匹馬，隻拿這一雙拳、一把劍、十二隻錢镖，和他面對面答話：&lsquo到底姓俞的跟你有什麼殺父冤仇、奪妻恥恨？你這麼捉弄我，又連累到我的朋友，到底怎麼講！&rsquo胡二弟教他害得吃官司，闵成梁也教他氣走了。
我們朱賢弟，他也給人家小辮子上插草标；喬師傅也教他毀得渾身是傷。
還有振通镖局的趟子手和海州的騾夫，他們都給擄走了！還有&hellip&hellip咳，多極了！像這樣侮弄人，我到底問問他為了什麼？&lsquo你說你要會會我的拳、劍、镖，你隻賞臉，我奉陪呀，我絕不含糊！你要争名，我自甘退讓。
你要報仇，你把我的首級摘下去，你隻要說得出理由；咱們一刀一槍，你死我活明來明往。
你為什麼把二十萬鹽镖劫去，一躲一個半月，永遠不跟我見面？你還派人下戰書，濫充江湖道？你到底跟我一個人過不去，還是跟我們江南整個镖行過不去？&rsquo隻要飛豹子見了我，我一定問他一個青紅皂白！我請問他，東藏西躲，做這些把戲，侮弄人，究竟怎麼說！&rdquo 俞劍平須眉直豎，氣忿填胸，斬釘截鐵，大發獅子吼！在座群雄一個個側耳傾聽，想不到素日謙和的俞镖頭，今天赫然大怒，猶似壯年威猛。
末後又恨恨說道：&ldquo是的，今天晚上，我一定一個人去，我一個朋友幫手也不要。
我隻帶一把劍、十二隻錢镖；教小徒左夢雲給我帶馬。
我就這麼去最好！&rdquo 鐵牌手胡孟剛本想跟俞劍平同去，見他如此盛怒，也不敢說話了。
智囊姜羽沖緩緩說道：&ldquo俞大哥！&rdquo俞劍平道：&ldquo怎麼樣？&rdquo 姜羽沖滿面堆歡，藹然說道：&ldquo大哥，消消氣。
大哥最有涵養，怎麼今天真急了？現放着我們大家，焉有放你一個人獨去的道理？大哥，你今年五十四歲了；咱們如果是二三十歲的年輕小夥子，遇上了橫逆，抄家夥就打；打敗了，就橫刀往脖頸上一抹，二句話都沒有。
無奈現在，你我下颏都長了毛毛了。
&rdquo說得大衆哂然微笑。
姜羽沖接着笑道：&ldquo咱們早沒有火性了。
老了。
咱們是找镖、尋賊，鬥力還要鬥智，用武還要用計謀。
飛豹子怄咱們，咱們偏不上當。
咱們不是一勇之夫，咱們犯不上蠻幹。
咱們現在這些人，哪能白閑着，讓大哥一個人犯險拼命去呢？咱們絕不能上了賊圈套。
大哥是智勇雙全的人，你先消消氣，慢慢地想一想。
&rdquo 果然，俞劍平一聞此言，把怒氣遏制着，漸漸平息下去。
沉了沉，笑了笑，站起身來，他向衆人舉手道：&ldquo這飛豹子真實可惱。
諸位仁兄不要誤會；我請大家來，自然是求大家幫拳助陣的。
不過這飛豹子太過狡詐，我隻怕咱們去
&rdquo姜羽沖道：&ldquo所以我方才打算，先煩李、阮二位私下探探于、趙的口氣。
能問出來，頂好；明着問不出來&hellip&hellip&rdquo一面對李、阮道：&ldquo你二位可以暗着設詞試探他倆。
隻要他們微萌退志，那就是知情不舉了，咱們就趕快給錢正凱去信。
你瞧好不好呢，胡二哥？并且，照我的話來問，也決計得罪不了他。
&rdquo遂把編好的話對李尚桐、阮佩韋說了。
俞、胡聽罷，欣然點頭道：&ldquo這麼拿好話哄，再得罪不了人。
智囊真是智囊！&rdquo遂向李、阮舉手道：&ldquo就請二位老弟照這話，費心來一下吧。
&rdquo李、阮道：&ldquo好吧，我們這就找于、趙去，姜老前輩的招實在高明。
&rdquo 姜羽沖笑道：&ldquo得了，别罵我了，我哪裡行呢？&rdquo又道：&ldquo胡二哥，千萬别着急；現在一切亂線頭都已理清。
我們既訪出飛豹子的綽号，又得知火雲莊子母神梭武勝文與豹子有關連，這已經抓着切實把握了。
就訪不出豹子的姓名來曆，我們也有下手的門徑了。
咱們今晚三更，就到鬼門關，踐約會敵。
會着了，立刻解決；會不着，一過三更，咱們就搜堡尋贓。
在古堡搜得镖銀，當然一舉成功。
就是不見賊，又不見贓，那也沒什麼，咱們再打圈排搜。
仍然搜不出什麼來，咱們可以立刻趕奔火雲莊找武勝文。
武勝文有家有業，反正飛不了他，這麼辦，不出三天，準有結果。
胡二哥，你還急什麼？總而言之，飛狐孟震洋這一回透來的消息太有用了；飛狐就是飛豹子的死對頭！&rdquo（葉批：十分要緊。
） 胡孟剛高興起來，向姜羽沖深深一揖道：&ldquo軍師，你早說，也省得我着急了。
咱們這些人都去踐約。
&rdquo信陽嶽俊超也抖擻精神道：&ldquo是這麼着，教我們俞大哥單人獨馬，上前搭話，咱們大家暗中保着，隻要狗賊有非禮暗算&hellip&hellip&rdquo一拍箭匣道：&ldquo教他先吃我一火箭。
&rdquo 武進老拳師蘇建明道：&ldquo我們還是采取分兵包抄的法子好，也和剛才探堡一樣，分成四路五路都行。
踐約的，放卡子的，打接應的，留守的，應該把人分勻了。
兵臨陣前，伺機而上，互相策應着。
不管是鬥技得勝，還是踐約撲空，我們徑可轉搗賊巢。
&rdquo朱大椿道：&ldquo對！不過，這總得請俞大哥和胡二哥打頭陣。
剛才賊人是這麼點的，咱們準給他辦到。
&rdquo 蘇建明綽着白須，躍然說道：&ldquo那個自然，我和三個小徒就打二陣。
咱們這些人有明的，有暗的；有露面的，有不露面的；他們出來人少，咱們也少出來；他們出來人多，咱們就全出來。
他們當真就由飛豹子一個人出頭，咱們就隻請俞賢弟單劍上場，一人不帶。
那時候，咱們這些助拳的就藏起來，隻在暗中監視着。
你得防備他打敗了，做出不要臉的事來，再給你一溜；镖也不還，人也不見，那時咱們可就抓瞎了。
我說對不對，姜爺，該這麼辦不？&rdquo 姜羽沖沉思未答，心中揣摹今夜三更，賊人會不會真來踐約。
如果真來，他是明着上場，還是暗着上場；一個人來，還是率大衆齊上。
反複猜思，見問信口答道：&ldquo那自然，總該分兵分路。
&rdquo 俞劍平被賊人撩撥得心中蘊怒，此時按納不住，對衆人忿然說道：&ldquo這個飛豹子，到底也不知是從哪裡鑽出來的，也不曉得他為什麼跟我過不去。
你看他再三再四地耍手段，戲弄人，都是沖我一個人。
可是我怎麼得罪了他，他們又始終不說出來。
你說他是替别人找場吧！那絕不會下這大苦心，耗這長的工夫，劫奪官帑，闖這大的禍。
你說他跟我有私仇吧，我又不認得他。
你說他是嫉妒，要跟我争名吧，我又歇馬快一年了；他又東藏西躲，總不跟我出頭明鬥。
簡直一句話，怪人怪事，教人測不透！&rdquo 俞劍平接着道：&ldquo蘇老哥說的法子，布置周密當然很好。
不過，小弟的意思，先不勞師動衆。
隻要這個飛豹子今夜真出頭踐約，我俞劍平老實不客氣，就要單人匹馬，隻拿這一雙拳、一把劍、十二隻錢镖，和他面對面答話：&lsquo到底姓俞的跟你有什麼殺父冤仇、奪妻恥恨？你這麼捉弄我，又連累到我的朋友，到底怎麼講！&rsquo胡二弟教他害得吃官司，闵成梁也教他氣走了。
我們朱賢弟，他也給人家小辮子上插草标；喬師傅也教他毀得渾身是傷。
還有振通镖局的趟子手和海州的騾夫，他們都給擄走了！還有&hellip&hellip咳，多極了！像這樣侮弄人，我到底問問他為了什麼？&lsquo你說你要會會我的拳、劍、镖，你隻賞臉，我奉陪呀，我絕不含糊！你要争名，我自甘退讓。
你要報仇，你把我的首級摘下去，你隻要說得出理由；咱們一刀一槍，你死我活明來明往。
你為什麼把二十萬鹽镖劫去，一躲一個半月，永遠不跟我見面？你還派人下戰書，濫充江湖道？你到底跟我一個人過不去，還是跟我們江南整個镖行過不去？&rsquo隻要飛豹子見了我，我一定問他一個青紅皂白！我請問他，東藏西躲，做這些把戲，侮弄人，究竟怎麼說！&rdquo 俞劍平須眉直豎，氣忿填胸，斬釘截鐵，大發獅子吼！在座群雄一個個側耳傾聽，想不到素日謙和的俞镖頭，今天赫然大怒，猶似壯年威猛。
末後又恨恨說道：&ldquo是的，今天晚上，我一定一個人去，我一個朋友幫手也不要。
我隻帶一把劍、十二隻錢镖；教小徒左夢雲給我帶馬。
我就這麼去最好！&rdquo 鐵牌手胡孟剛本想跟俞劍平同去，見他如此盛怒，也不敢說話了。
智囊姜羽沖緩緩說道：&ldquo俞大哥！&rdquo俞劍平道：&ldquo怎麼樣？&rdquo 姜羽沖滿面堆歡，藹然說道：&ldquo大哥，消消氣。
大哥最有涵養，怎麼今天真急了？現放着我們大家，焉有放你一個人獨去的道理？大哥，你今年五十四歲了；咱們如果是二三十歲的年輕小夥子，遇上了橫逆，抄家夥就打；打敗了，就橫刀往脖頸上一抹，二句話都沒有。
無奈現在，你我下颏都長了毛毛了。
&rdquo說得大衆哂然微笑。
姜羽沖接着笑道：&ldquo咱們早沒有火性了。
老了。
咱們是找镖、尋賊，鬥力還要鬥智，用武還要用計謀。
飛豹子怄咱們，咱們偏不上當。
咱們不是一勇之夫，咱們犯不上蠻幹。
咱們現在這些人，哪能白閑着，讓大哥一個人犯險拼命去呢？咱們絕不能上了賊圈套。
大哥是智勇雙全的人，你先消消氣，慢慢地想一想。
&rdquo 果然，俞劍平一聞此言，把怒氣遏制着，漸漸平息下去。
沉了沉，笑了笑，站起身來，他向衆人舉手道：&ldquo這飛豹子真實可惱。
諸位仁兄不要誤會；我請大家來，自然是求大家幫拳助陣的。
不過這飛豹子太過狡詐，我隻怕咱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