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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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出斧頭、通條來，掄糞筐照那人便砸。
那人略一閃身讓開，喬茂撥轉頭便跑。
那人喝道：&ldquo好東西，哪裡跑！&rdquo伏身一竄，已到喬茂背後，飛起一腿，&ldquo登&rdquo的一聲響，将喬茂蹴躺在地上。
喬茂懶驢打滾，一翻身爬起，亮斧頭便砍。
那人略略一挪身，又飛起一腿，正踢中喬茂手腕，斧頭淩空而起。
喬茂甩手待跑，早被那人趕到前面，使個拿法，把喬茂掀翻在地，照腰眼踩住。
立刻奪去通條，将雙腕一拿，倒剪二臂捆上；随往肋下一挾，奔向面前樹林而去。
到得林之深處，隻聽林中有人問道：&ldquo怎麼樣了？&rdquo這少年男子答道：&ldquo抓來了。
&rdquo把喬茂往地上一扔，喝道：&ldquo不許動，動一動要你的命！&rdquo那個林中人說道：&ldquo等我看看，是他不是？&rdquo過來俯身一看，道：&ldquo不錯，是他！&rdquo伸手便給喬茂幾個嘴巴道：&ldquo好奴才，你敢愚弄我；今天姑娘非打死你不可！&rdquo打得喬茂&ldquo哎哎&rdquo的叫喚；那少年男子忙攔道：&ldquo不用打他，先審審他到底是幹什麼的？&rdquo 林中人恨恨的住了手，又踢了一腳道：&ldquo你這小子太可惡了。
我問你，你到底姓什麼？你是哪一門子的賊人？從實說來，姑娘教你死個痛快。
你若再搗鬼，我活剝了你的皮！&rdquo 喬茂左半邊臉被打得通紅，齒龈也破了，順口角流血。
仰面看這林中人，是個男裝的少年；生得細腰紮背，手腕白嫩，團圓臉，柳葉眉，直鼻小口，兩隻大眼皂白分明；語音清脆，江南口音。
喬茂看出是個改裝的少年女子；身穿着深青綢長衫，墨綠綢褲，腳登窄靴，馬蘭坡的草帽沒戴在頭上，由左手捏着；露出頭頂，綠鬓如雲，結成雙辮，盤在頭頂上。
看年紀二十二三歲，頗顯着英姿剛健而婀娜；兩耳沒垂耳環，也沒有紮耳朵眼。
喬茂心說：&ldquo糟了！冤家路窄，又遇見那個刺他一劍的女恩公了！&rdquo 這女子眉橫殺氣，面含嗔怒。
喬茂心知昨夜說謊潛逃，大觸女俠之怒；此時一定難逃公道。
轉念一想，這究比陷落賊手強甚，總還可以情求。
喬茂便低聲訴告：&ldquo這位女俠客，恕小人無禮。
我實在有偌大難心的事，方才從虎口中逃脫出來。
我不敢愚弄人，我委實有萬不得已的難處。
&rdquo 那男子請這女子坐在小樹根下，他自己坐在另一邊，看住了喬茂；也教喬茂坐下，但不釋縛，催喬茂趕快實說。
喬茂再不敢掩飾，從實供道：&ldquo我不叫喬老剛，我實是海州振通镖局的一個保镖的。
&rdquo少年女子道：&ldquo什麼，你是振通镖局的镖師？别不要臉了，振通有你這樣的镖師，真真丢透人了。
我問你，振通的總镖頭是誰？&rdquo喬茂道：&ldquo是鐵牌手胡孟剛，我們是患難的弟兄。
&rdquo女子道：&ldquo呸，你還敢胡吹！我問你，胡孟剛今年多大歲數，什麼長相，他師父是誰？&rdquo喬茂正待回答，那少年男子勸道：&ldquo姑娘不要着急，您教他說完，再審他的虛實。
&rdquo轉對喬茂說：&ldquo你隻老老實實的講，你要睜開眼睛，不要拿我們當秧子。
&rdquo喬茂道：&ldquo我再不敢。
隻因我們振通镖局和江甯的安平镖局，雙保鹽課，由海州解往江甯。
不幸在範公堤遇見綠林勁敵，我們镖師全數負傷，镖銀二十萬被劫。
是我感念胡孟剛多年相待之情，雖然受傷，我仍從小道繞綴下去，以緻犯險覓镖，遭擒被囚&hellip&hellip&rdquo 那女子杏眼圓睜道：&ldquo胡說八道！你們是在範公堤失的镖，還是在高良澗失的镖？你這東西一虛百虛，滿嘴說謊。
你說你是被綁票，教我替你拚的半夜的命，你反倒溜了！&rdquo說着站起來，又要過來打，并且說道：&ldquo你們這些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我算恨透你們了。
&rdquo這一句話，說的那少年男子嘻嘻直笑。
（葉批：就這一句閑話，引出了!"萬言的情史來。
宮注：原着從下章起便插出&ldquo楊柳情緣&rdquo故事。
） 喬茂忙說：&ldquo姑娘不要生氣，我有下情。
我們實在是在範公堤中段、鹽城前站丢的镖銀。
我夜間被擒，教他們給擄走，我隻知道他們把我裝在車上，又搬在船上，走了三四天的路，把我囚在這裡。
我直到現在，還不知我存身何地呢，我實在連這裡的地名都說不清。
&rdquo 少年女子還是氣忿不出。
少年男子道：&ldquo姑娘請坐，且聽他往下說。
&rdquo 喬茂說：&ldquo我兩眼被蒙，被運到此地，直囚了好些天，我已記不清準日數了，大概足有二十幾天了。
我被他們鎖在一間囚室内，日夜有人看守。
近來稍微松緩，想是他們日久生厭了，所以被我拔起绾鐵鍊的釘子，乘夜逃出。
當時就被監守的賊人發覺，他們許多人縱狗追捕我。
我本負傷，又疊受毒刑，又被囚多日，我實在支持不住了。
路遇恩公見救，我本當實話實說，無奈我倉促被你老傷了一劍，我實不知你老是江湖上的女俠。
唯恐或與劫镖的綠林有些瓜葛，所以我隻好說是被綁出逃的肉票，這也真是實情。
況且我頭發長，很像逃犯，我若不說是肉票，你老必定動疑。
後見你老與賊交手，我本不該袖手旁觀；再不，也當候命。
但又因恩公要教我領路尋賊，我自顧無能，又負重傷，我實不敢再探虎穴。
&rdquo 喬茂接着說道：&ldquo我所以乘隙溜走，不是忘恩負義，實在我本領太不濟了。
并且我們镖銀被劫，便是傾家蕩産，一敗塗地。
我既好容易冒死犯險，受盡毒刑，得着準信；我恨不得一步飛回海州，好回去報信，搭救我們胡镖頭，以免他陷入重罪。
小人是有這一片私心，所以舍下恩公，昧良逃走。
我又見恩公武藝出衆，必能戰勝那夥賊人。
我就出去，也是白饒；所以我就對不住，先行一步了。
&rdquo 那女子瞪着眼聽着，那男子在旁暗暗點頭，覺得這些話尚近情理。
那女子複又厲聲喝問：&ldquo你小子的話，十句有八句信不得。
我問你，你逃走了以後，又上哪裡去了？&rdquo 喬茂心說：&ldquo這回更得說實話。
&rdquo他低頭答道：&ldquo實不瞞二位俠客，我因項帶鎖鍊，白晝難行，所以我摸到那邊小村裡，打算找個應手的家具，把這鎖弄開&hellip&hellip&rdquo女子道：&ldquo以後呢？&rdquo喬茂道：&ldquo以後，因為衣裳上有許多血迹，我信手拿了人家兩件衣服&hellip&hellip&rdquo那男子道：&ldquo往下說呀！&rdquo 喬茂道：&ldquo我又拿了人家兩串錢，為的是做盤川，我好趕回海州。
此外，取了一把小刀、一根鐵絲。
我費了好大工夫，才弄開了鎖，摘去鐵鍊。
&rdquo男子道：&ldquo你在什麼地方開的鎖？&rdquo喬茂道：&ldquo就在那個看青的茅棚裡。
&rdquo男子哼了一聲道：&ldquo不隻在那裡吧？&rdquo喬茂忙道：&ldquo我還藏在一戶人家的柴棚内，鼓搗了半天，沒有弄開。
後來門闩被人倒挂上了，就把我吓跑了。
&rdquo男子笑道：&ldquo這還不假。
&rdquo 喬茂也心知這門闩定是這一男一女所挂的。
他還不知當他假裝拾糞的，掩入茅棚，設法破鎖時，這男女雙俠已然跟蹤追到。
他在棚内擺布，人家就在旁邊偷窺。
後來喬茂脫得上下赤條條的，脫血衣、綁傷口、換衣服時；那女子啐了一口，連忙閃開。
他自己不便捉赤身的男子，便竄入林中，命這少年男子截住喬茂：&ldquo務必拿來見我。
&rdquo于是喬茂重遭這一番挫辱。
當下男女雙俠反複的盤诘喬茂；喬茂更不敢搪塞，一一如實的答對。
女子漸漸息下怒火，可是一雙星眼仍睃着喬茂。
看喬茂的貌相，實在猥鄙，不帶一點人緣。
振通镖局竟會有這樣一個镖師？想了想，問道：&ldquo你到底姓什麼？&rdquo喬茂道：&ldquo我是姓喬，我叫喬茂。
&rdquo少年男子忽然插言道：&ldquo振通镖局有一位姓沈的镖頭，你可曉得麼？&rdquo喬茂道：&ldquo那是沈明誼沈師傅，我們相處也六七年了，他外号叫金槍沈明誼。
&rdquo少年男子點點頭道：&ldquo你的外号呢？&rdquo喬茂最怕人問他的外号，到此又不敢不答，嗫嚅道：&ldquo他們管我叫九股煙，其實我沒有外号。
&rdquo 少年女子把手一拍道：&ldquo哦，九股煙就是你呀！你不是還叫&lsquo瞧不見&rsquo麼？&rdquo喬茂臉一紅道：&ldquo是他們這麼嘲弄我。
&rdquo少年女子忽然嘻笑起來，對少年男子道：&ldquo鄭捷，你聽聽，原來他就是大名鼎鼎的九股煙！久仰，久仰！我聽說振通镖局的人，沒一個不跟他拌嘴吵架的。
真是聞名不如見面；這一見面，我可就明白了。
好啦，喬茂喬大師傅，這可真是冒犯虎威，多多得罪，我先給你賠個罪吧！&rdquo 喬茂臊得無地自容，口頭上還得謙遜着回答道：&ldquo不敢當，多謝姑娘搭救，姑娘貴姓？&rdquo這女子隻顧嘻笑，并不回答。
少年鄭捷見狀，便道：&ldquo既然是熟人，就解了縛吧！&rdquo站起來，要動手給喬茂松綁。
女子把杏眼一張道：&ldquo住手！鄭捷你可不知道，久聞這九股煙馳名江湖，善能開關脫鎖；你不用解扣，人家自己就有縮骨法。
喬師傅，露一手給我看看！&rdquo 喬茂不知是為免死驚喜，還是為被辱而恚怒，那臉上神氣十分難看，不住央告道：&ldquo姑娘不要取笑了，你老既知賤名，想是同道；就請你恕過我，開了綁吧！&rdquo鄭捷轉身說：&ldquo姑娘
那人略一閃身讓開，喬茂撥轉頭便跑。
那人喝道：&ldquo好東西，哪裡跑！&rdquo伏身一竄，已到喬茂背後，飛起一腿，&ldquo登&rdquo的一聲響，将喬茂蹴躺在地上。
喬茂懶驢打滾，一翻身爬起，亮斧頭便砍。
那人略略一挪身，又飛起一腿，正踢中喬茂手腕，斧頭淩空而起。
喬茂甩手待跑，早被那人趕到前面，使個拿法，把喬茂掀翻在地，照腰眼踩住。
立刻奪去通條，将雙腕一拿，倒剪二臂捆上；随往肋下一挾，奔向面前樹林而去。
到得林之深處，隻聽林中有人問道：&ldquo怎麼樣了？&rdquo這少年男子答道：&ldquo抓來了。
&rdquo把喬茂往地上一扔，喝道：&ldquo不許動，動一動要你的命！&rdquo那個林中人說道：&ldquo等我看看，是他不是？&rdquo過來俯身一看，道：&ldquo不錯，是他！&rdquo伸手便給喬茂幾個嘴巴道：&ldquo好奴才，你敢愚弄我；今天姑娘非打死你不可！&rdquo打得喬茂&ldquo哎哎&rdquo的叫喚；那少年男子忙攔道：&ldquo不用打他，先審審他到底是幹什麼的？&rdquo 林中人恨恨的住了手，又踢了一腳道：&ldquo你這小子太可惡了。
我問你，你到底姓什麼？你是哪一門子的賊人？從實說來，姑娘教你死個痛快。
你若再搗鬼，我活剝了你的皮！&rdquo 喬茂左半邊臉被打得通紅，齒龈也破了，順口角流血。
仰面看這林中人，是個男裝的少年；生得細腰紮背，手腕白嫩，團圓臉，柳葉眉，直鼻小口，兩隻大眼皂白分明；語音清脆，江南口音。
喬茂看出是個改裝的少年女子；身穿着深青綢長衫，墨綠綢褲，腳登窄靴，馬蘭坡的草帽沒戴在頭上，由左手捏着；露出頭頂，綠鬓如雲，結成雙辮，盤在頭頂上。
看年紀二十二三歲，頗顯着英姿剛健而婀娜；兩耳沒垂耳環，也沒有紮耳朵眼。
喬茂心說：&ldquo糟了！冤家路窄，又遇見那個刺他一劍的女恩公了！&rdquo 這女子眉橫殺氣，面含嗔怒。
喬茂心知昨夜說謊潛逃，大觸女俠之怒；此時一定難逃公道。
轉念一想，這究比陷落賊手強甚，總還可以情求。
喬茂便低聲訴告：&ldquo這位女俠客，恕小人無禮。
我實在有偌大難心的事，方才從虎口中逃脫出來。
我不敢愚弄人，我委實有萬不得已的難處。
&rdquo 那男子請這女子坐在小樹根下，他自己坐在另一邊，看住了喬茂；也教喬茂坐下，但不釋縛，催喬茂趕快實說。
喬茂再不敢掩飾，從實供道：&ldquo我不叫喬老剛，我實是海州振通镖局的一個保镖的。
&rdquo少年女子道：&ldquo什麼，你是振通镖局的镖師？别不要臉了，振通有你這樣的镖師，真真丢透人了。
我問你，振通的總镖頭是誰？&rdquo喬茂道：&ldquo是鐵牌手胡孟剛，我們是患難的弟兄。
&rdquo女子道：&ldquo呸，你還敢胡吹！我問你，胡孟剛今年多大歲數，什麼長相，他師父是誰？&rdquo喬茂正待回答，那少年男子勸道：&ldquo姑娘不要着急，您教他說完，再審他的虛實。
&rdquo轉對喬茂說：&ldquo你隻老老實實的講，你要睜開眼睛，不要拿我們當秧子。
&rdquo喬茂道：&ldquo我再不敢。
隻因我們振通镖局和江甯的安平镖局，雙保鹽課，由海州解往江甯。
不幸在範公堤遇見綠林勁敵，我們镖師全數負傷，镖銀二十萬被劫。
是我感念胡孟剛多年相待之情，雖然受傷，我仍從小道繞綴下去，以緻犯險覓镖，遭擒被囚&hellip&hellip&rdquo 那女子杏眼圓睜道：&ldquo胡說八道！你們是在範公堤失的镖，還是在高良澗失的镖？你這東西一虛百虛，滿嘴說謊。
你說你是被綁票，教我替你拚的半夜的命，你反倒溜了！&rdquo說着站起來，又要過來打，并且說道：&ldquo你們這些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我算恨透你們了。
&rdquo這一句話，說的那少年男子嘻嘻直笑。
（葉批：就這一句閑話，引出了!"萬言的情史來。
宮注：原着從下章起便插出&ldquo楊柳情緣&rdquo故事。
） 喬茂忙說：&ldquo姑娘不要生氣，我有下情。
我們實在是在範公堤中段、鹽城前站丢的镖銀。
我夜間被擒，教他們給擄走，我隻知道他們把我裝在車上，又搬在船上，走了三四天的路，把我囚在這裡。
我直到現在，還不知我存身何地呢，我實在連這裡的地名都說不清。
&rdquo 少年女子還是氣忿不出。
少年男子道：&ldquo姑娘請坐，且聽他往下說。
&rdquo 喬茂說：&ldquo我兩眼被蒙，被運到此地，直囚了好些天，我已記不清準日數了，大概足有二十幾天了。
我被他們鎖在一間囚室内，日夜有人看守。
近來稍微松緩，想是他們日久生厭了，所以被我拔起绾鐵鍊的釘子，乘夜逃出。
當時就被監守的賊人發覺，他們許多人縱狗追捕我。
我本負傷，又疊受毒刑，又被囚多日，我實在支持不住了。
路遇恩公見救，我本當實話實說，無奈我倉促被你老傷了一劍，我實不知你老是江湖上的女俠。
唯恐或與劫镖的綠林有些瓜葛，所以我隻好說是被綁出逃的肉票，這也真是實情。
況且我頭發長，很像逃犯，我若不說是肉票，你老必定動疑。
後見你老與賊交手，我本不該袖手旁觀；再不，也當候命。
但又因恩公要教我領路尋賊，我自顧無能，又負重傷，我實不敢再探虎穴。
&rdquo 喬茂接着說道：&ldquo我所以乘隙溜走，不是忘恩負義，實在我本領太不濟了。
并且我們镖銀被劫，便是傾家蕩産，一敗塗地。
我既好容易冒死犯險，受盡毒刑，得着準信；我恨不得一步飛回海州，好回去報信，搭救我們胡镖頭，以免他陷入重罪。
小人是有這一片私心，所以舍下恩公，昧良逃走。
我又見恩公武藝出衆，必能戰勝那夥賊人。
我就出去，也是白饒；所以我就對不住，先行一步了。
&rdquo 那女子瞪着眼聽着，那男子在旁暗暗點頭，覺得這些話尚近情理。
那女子複又厲聲喝問：&ldquo你小子的話，十句有八句信不得。
我問你，你逃走了以後，又上哪裡去了？&rdquo 喬茂心說：&ldquo這回更得說實話。
&rdquo他低頭答道：&ldquo實不瞞二位俠客，我因項帶鎖鍊，白晝難行，所以我摸到那邊小村裡，打算找個應手的家具，把這鎖弄開&hellip&hellip&rdquo女子道：&ldquo以後呢？&rdquo喬茂道：&ldquo以後，因為衣裳上有許多血迹，我信手拿了人家兩件衣服&hellip&hellip&rdquo那男子道：&ldquo往下說呀！&rdquo 喬茂道：&ldquo我又拿了人家兩串錢，為的是做盤川，我好趕回海州。
此外，取了一把小刀、一根鐵絲。
我費了好大工夫，才弄開了鎖，摘去鐵鍊。
&rdquo男子道：&ldquo你在什麼地方開的鎖？&rdquo喬茂道：&ldquo就在那個看青的茅棚裡。
&rdquo男子哼了一聲道：&ldquo不隻在那裡吧？&rdquo喬茂忙道：&ldquo我還藏在一戶人家的柴棚内，鼓搗了半天，沒有弄開。
後來門闩被人倒挂上了，就把我吓跑了。
&rdquo男子笑道：&ldquo這還不假。
&rdquo 喬茂也心知這門闩定是這一男一女所挂的。
他還不知當他假裝拾糞的，掩入茅棚，設法破鎖時，這男女雙俠已然跟蹤追到。
他在棚内擺布，人家就在旁邊偷窺。
後來喬茂脫得上下赤條條的，脫血衣、綁傷口、換衣服時；那女子啐了一口，連忙閃開。
他自己不便捉赤身的男子，便竄入林中，命這少年男子截住喬茂：&ldquo務必拿來見我。
&rdquo于是喬茂重遭這一番挫辱。
當下男女雙俠反複的盤诘喬茂；喬茂更不敢搪塞，一一如實的答對。
女子漸漸息下怒火，可是一雙星眼仍睃着喬茂。
看喬茂的貌相，實在猥鄙，不帶一點人緣。
振通镖局竟會有這樣一個镖師？想了想，問道：&ldquo你到底姓什麼？&rdquo喬茂道：&ldquo我是姓喬，我叫喬茂。
&rdquo少年男子忽然插言道：&ldquo振通镖局有一位姓沈的镖頭，你可曉得麼？&rdquo喬茂道：&ldquo那是沈明誼沈師傅，我們相處也六七年了，他外号叫金槍沈明誼。
&rdquo少年男子點點頭道：&ldquo你的外号呢？&rdquo喬茂最怕人問他的外号，到此又不敢不答，嗫嚅道：&ldquo他們管我叫九股煙，其實我沒有外号。
&rdquo 少年女子把手一拍道：&ldquo哦，九股煙就是你呀！你不是還叫&lsquo瞧不見&rsquo麼？&rdquo喬茂臉一紅道：&ldquo是他們這麼嘲弄我。
&rdquo少年女子忽然嘻笑起來，對少年男子道：&ldquo鄭捷，你聽聽，原來他就是大名鼎鼎的九股煙！久仰，久仰！我聽說振通镖局的人，沒一個不跟他拌嘴吵架的。
真是聞名不如見面；這一見面，我可就明白了。
好啦，喬茂喬大師傅，這可真是冒犯虎威，多多得罪，我先給你賠個罪吧！&rdquo 喬茂臊得無地自容，口頭上還得謙遜着回答道：&ldquo不敢當，多謝姑娘搭救，姑娘貴姓？&rdquo這女子隻顧嘻笑，并不回答。
少年鄭捷見狀，便道：&ldquo既然是熟人，就解了縛吧！&rdquo站起來，要動手給喬茂松綁。
女子把杏眼一張道：&ldquo住手！鄭捷你可不知道，久聞這九股煙馳名江湖，善能開關脫鎖；你不用解扣，人家自己就有縮骨法。
喬師傅，露一手給我看看！&rdquo 喬茂不知是為免死驚喜，還是為被辱而恚怒，那臉上神氣十分難看，不住央告道：&ldquo姑娘不要取笑了，你老既知賤名，想是同道；就請你恕過我，開了綁吧！&rdquo鄭捷轉身說：&ldquo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