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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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貢。

    書曰:『夫日輪所照臨,雖至海嶽、山川、草木、禽蟲,莫不受他恩光也。

    予際欲處慈母胞胎之時,有瑞夢。

    其夜日光滿室,室中如晝,諸人不勝驚愕。

    相士相聚占蔔之,曰:「壯年輝德色于四海,發威光于萬方之奇異也」。

    故不出十年之中,而誅不義,立有功,平定海内。

    異邦遐陬向風者,忽出鄉國,遠泛搶海,冠蓋相望,結轍于道,争先而服從矣。

    朝鮮國者,自往代于本朝有牛耳盟,久背其約。

    況又予欲征大明之日,有反謀。

    此故命諸将伐之。

    國王出奔,國城付一炬也。

    聞信已急,大明出數十萬援兵,雖及戰鬥,終依不得其利,來勒使于本邦肥之前州而乞降。

    徭之築十個城營,收兵于朝鮮域中慶尚道,而履決真僞也。

    如南蠻琉球者,年年獻土宜,海陸通舟車,而仰予德光。

    其國未入幕中,不進庭,罪彌天。

    雖然不知四方來享,分為其地疏志,故原田氏奉使命而發船。

    若是不來朝,可令諸将攻伐之。

    生長萬物者日也,枯渴萬物者亦日也。

    思之不具』!是為日本經略台灣之始。

    三十二年,山田長政赴暹羅,途次台灣。

    于時日本人在台日多,或采金于哆啰滿,或寄居小琉球。

    既複攻雞籠番,脅取其地。

    明朝憂之,乃增澎湖遊兵。

    秀吉死,德川家康嗣大将軍,戡平内亂,圖遠略,獎勵海外貿易,其船之出洋者給朱印狀以保護之。

    四十三年,村山等安受高砂渡航朱印狀。

    等安,肥前人,奉景教,家康委以經略台灣之事。

    欲利用其教以收服土番,乃率其子來。

    家康以兵三千與之,欲取為附庸。

    然以無援,故不成。

    先是中山遣使于明日,日本有取台灣之議,明廷命警備沿海,及是而罷。

     天啟元年,海澄人顔思齊率其黨入居台灣,鄭芝龍附之;事在其傳。

    于是漳、泉人至者日多,辟土田,建部落,以鎮撫土番,而番亦無猜焉。

    居無何,思齊死,衆無所立,乃奉芝龍為首。

    芝龍最少,才冠其群,陸梁海上,官軍莫能抗。

    朝議招撫。

    以蔡善繼習芝龍,為書招之。

    芝龍感激歸命。

    及降,善繼坐戟門,令芝龍兄弟泥首,芝龍屈意下之,而一軍皆嘩,竟叛去。

    複居台灣,劫截商民,往來閩、粵之間。

    六年,泊于漳浦之白鎮,與官軍戰勝,遂趣中左所。

    中左所者,廈門也。

    督師俞咨臯與戰敗,又佚之。

    中左人開門納之。

    祟祯元年九月,率所部降于督師熊文燦,而其黨有留台灣者。

    當是時,海寇曾一本、李魁奇先後據澎湖,以侵掠福建,嗣為官軍所滅。

     先是萬曆初,有葡萄牙船航東海,途過台灣之北。

    自外望之,山嶽如畫,樹木青蔥,名曰科摩沙,譯言美麗。

    是為歐人發見台灣之始。

    越三十餘年,而荷人乃至矣。

    荷蘭為歐洲強國,當明中葉,侵奪瓜哇,殖民略地,以開東洋貿易之利。

    萬曆二十九年,荷人駕夾闆,攜巨炮,薄粵東之香山澳,乞互市。

    粵吏難之,不敢聞于朝。

    當是時,中國閉關自守,不知海外大勢,而華人之移殖南洋者巳數百萬,政府且欲禁之。

    海澄人李錦久居大年,習荷語。

    其友潘秀、郭震亦賈于南洋者。

    錦見荷酋麻韋郎曰:『若欲通商,無如漳州。

    漳州之南有澎湖,南北交通之要地也,誠能踞而守之,則互市不難』。

    麻韋郎曰:『守土官不許,奈何』?曰:『稅使高寀嗜金錢,無遠慮,若厚賄之,必奏聞。

    得天子一報可,而守土官誰敢抗哉』?錦乃為作書,一移寀及兵備守将,令秀、震赍往。

    守将陶拱聖大駭,亟白當事,系秀于獄。

    震懼不敢入。

    而荷人俟之久,三十七年秋七月,駕二巨艦抵澎湖。

    時明兵已撤,遂登陸,伐木築屋,為久居計。

    錦潛入漳州,詭言被獲逃歸。

    守吏知其事,并下獄。

    遣使說荷人去澎,不諧。

    高寀亦令密使周之範往見荷人,說以三萬金饋寀,即許互市。

    荷人喜,與約。

    事垂成矣,總兵施德政偵其事,檄都司沈有容将兵往谕。

    有容負膽智,大聲論辯。

    荷人心折,曰:『我從未聞此言』。

    索還所饋金,以貨物贈寀。

    寀不答。

    福建巡撫徐學聚亦嚴禁國人下海,犯者誅。

    錦等旋論死,而荷人亦去澎湖。

     天啟二年,荷人再乞互市,不許,遂侵掠沿海。

    冬十月,荷将以船艦十七艘再至澎湖,據之。

    澎民數千謀拒守。

    荷人劫以兵,奪漁舟六百餘。

    築城媽宮,役死者千三百人。

    複于風櫃尾、金龜頭、峙裹、白沙、漁翁諸島各造炮台,以防守海道。

    初,荷人撤退澎湖之時,巡撫南居益上疏請修防備,未舉而荷人再至,複上疏請逐。

    天啟三年夏六月,以兵二千入鎮海港,破炮台,進攻媽宮城。

    荷人恐,潛結海寇,以八船窺福建,出沒金、廈間。

    四年春正月,居益複遣總兵俞咨臯伐之,荷人大敗,禽其将高文律,斬之。

    八月,荷人請和,許之,與互市,乃退澎湖,而東入台灣。

    先是,海澄人顔思齊居台灣,鄭芝寵附之。

    既去,而荷人來,借地于土番。

    不可。

    绐之曰:『願得地如牛皮,多金不惜』。

    許之。

    乃剪皮為縷,周圍裡許,築熱蘭遮城以居,駐兵二千八百人。

    附近土番多服焉。

     六年夏五月,西班牙政府自呂宋派遠征軍,以朗将之,率戰艦入據雞籠,築山嘉魯城,駐兵防守。

    而台之南北遂為荷、西二國所割據。

    當荷人入台之前,日本人已先在此;以台灣為南洋所經之地,往來頻繁。

    及荷人至,課丁稅;日人以先來之故,不從,法令亦不能強其奉行。

    于是始與台灣領事有隙。

    爪哇總督嘉爾匾芝欲挫日本貿易,擢其子俾敕爾盧為台灣領事,且命至長崎理交涉之案。

    俾敕爾盧莅任未久,而濱田彌兵衛之事起。

    初,長崎代官末次平藏受幕府命,航海往福州,途次澎湖,為荷人所苦。

    歸大憤,、欲雪恥,謀諸長崎市人濱田彌兵衛。

    彌兵衛素負勇俠,慨然許之。

    與其弟小左工明子新藏率市中壯士十二人,以崇祯八年春三月二十日至台。

    同船華人某告荷人。

    荷人驗其船,搜奪兵器及楫,留之。

    牒報爪哇總督,請處分。

    彌兵衛淹留四月,不得歸,罄售貨物,久之無所得食,憤甚。

    六月二十九日,率衆三人至領事廳,預伏援兵,面求解纜。

    不聽。

    彌兵衛大怒,直前劫之,左右愕眙,伏兵盡起。

    有執兵入衛者,新藏揮刀斬之,諸皆畏懼莫敢動。

    乃拉領事歸旅館。

    領事告其屬,示媾意。

    若日人果有複仇之心,則以兵拒之。

    彌兵衛亦慮有變,乃與立約。

    曰:以領事之子及官一、荷人三為質,而日本亦以末次平藏之侄及五人交質。

    曰:荷蘭領事須放前捕土番十一人及華人通譯,并歸其财産。

    曰:應以相抵之物贈彌兵衛,以洗前恥。

    曰:日本人所失華絲二萬觔,須以八萬六千盾賠償之。

    凡約五日而成,七月初四日交質。

    明日,囚荷人于長崎。

    既而領事之子瘐死獄中。

    其後七年,始放荷人歸國。

    自是日人之勢力始震于台灣。

    及鎖港之令行而後絕迹。

     二年,西人複入淡水,築羅岷古城,為犄角,駐領事,辟土田,以鎮撫土番。

    當是時,雞籠、淡水均為荒穢之地,華人亦少至者,草茀瘴毒,居者辄病死,故西人亦大費經營也。

    五年,西船遭飓至蛤仔難海岸,為土番劫殺,發兵讨之。

    六年,西人始至大浪泵,南訖竹塹,謀殖民,而神甫辄遭番害,乃止。

     當荷人入台之時,福建沈鈇上書巡撫南居益曰:『紅夷潛退大灣,蓄意叵測。

    征兵調兵,殊費公帑。

    昨僭陳移檄暹羅,委官宣谕,約為共逐。

    未知可允行否?澎湖雖僻居海外,實泉、漳門戶也。

    無論紅夷灣泊,即日本、西洋呂宋諸國亦所必經,地最險要,山尤平坦。

    南有港門,直通西洋,紅夷築城據之。

    北有港門,名鎮海港,官兵渡澎居之。

    中間一澳,從南港門而入,名曰暗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