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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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養也近之則不孫逺之則怨夫惟以威禦之則近而不至于不孫以誠待之則逺而不至扵怨雖然所謂威者豈鞭撻棰楚之加而所謂孚者豈煦煦焉徒事姑息為防自勝其私語言可愛行止可法而不蹈非禮則人自畏其威矣自勉以仁立愛惟親立敬惟長妻子好合兄弟旣翕則人自感其誠矣此又反身之要而治家者所宜先也 嘉言罔攸伏論 人君表正萬邦富有四海萬防庻政日陳于前誠有所不至眀有所不周差之毫厘謬以千裡古先哲王之眀目達聰咨嶽咨牧者亦期嘉言之罔攸伏而已葢天下之智有不同而天下之理無一定故恃一人之智以為智不若兼千百人之智以為智人君雖眀足以照萬邦燭萬事然天下千百人之智又何能盡兼萬事之至赜至動參錯不齊者又何能盡眀所賴人臣陳善閉邪補衮職之所阙使嘉言谠論日聞于前然後眀微燭隐政無不通而眀無不照然人臣之能盡言者由人君有以啓之耳茍人君孜孜黾勉樂受盡言則人臣亦何惜而不言哉故大禹之祗承于帝曰後克艱厥後臣克艱厥臣帝之答禹曰允若茲嘉言罔攸伏君難其位而好聼正言臣難其位而思盡正言此野之所以無遺賢而萬邦鹹寜也夫君如舜臣如禹而一時君臣之所共勉者惟在各艱其位而受盡言舜又不敢當以為惟帝時克則後世之欲圖治者舎是豈有二道哉三代以降推漢文帝唐太宗宋仁宗為令主然文帝仁厚儉約有餘而一時無大儒骨鲠之臣宋仁宗有韓範富歐諸臣而不能盡其用惟唐太宗以英武明智之資得房杜王魏為之臣終日陳言防愆糾謬太宗屈已從之貞觀之風逺過于文帝仁宗者職此之由由是觀之納谏聼言顧不亟哉桀纣幽厲始皇之亡也其時之嘉言無聞焉豈果無嘉言之臣哉龍逢有嘉言而桀殺之比幹有嘉言而纣殺之厲王設監謗之巫始皇有妖言之禁夫舜禹君臣兢兢焉惟恐嘉言之伏而此數君者方遏之絶之又從而罪之欲其不亡豈可得乎尚論者所以逰心于都俞籲咈之世也 春王正月論 春秋為尊王之書始自隐公不曰王春正月而曰春王正月者其意深矣蓋春者天之所為也正者王之所為也欲王者表若天時諸侯上遵王法示大始而欲正本也是故以春生之氣貫四時以王者之命正諸侯以正月之月統一嵗王者所行必上本于天不承天以制号令則無法故以春居王之首諸侯不尊天王則無正故以王居正月之首政者正也政莫先扵正始故以正月為一嵗之首所以教後之王者上承天以制法度下建極以制諸侯則政行而敎舉矣至于體元調元之説既失之穿鑿胡氏行夏時之說雖以伊訓證之而夫子乃從周者況春秋所書春正月無氷春二月無氷若用夏正則無氷不足為異矣冬十月隕霜殺菽若夏之冬則不應尚有菽矣周之改月改時何待論哉 作三軍論 周自平王東遷政令不行禮樂征伐自諸侯出于是朝觐之禮廢尊王之典衰而防盟征伐一歸霸主順者安之逆者伐之王綱陵夷而天下之事不可為矣魯自隠公至扵襄公凡九世而襄公之世三家始専政所謂自諸侯出十世希不失者也三家之専政始扵作三軍三軍者魯先公之受扵天子者也魯頌曰公車千乘公徒三萬則三軍為魯之舊眀矣而雲作者葢魯已廢三軍為二軍至是忽以私家之乘補公室之伍而為三軍聖人謹書其作毀而季氏險戾無君之罪畢着矣蓋季氏専魯已數世至于宿而遂懐竊國之心故乘襄公幼弱托于増兵?敵而作三軍三分魯地而十二分其民季氏得四叔氏得二孟氏得一而歸其五于公以事大國徴師承貢則季氏沛然有餘而公室用多二家力少其勢不得不毀又顯令于國中入季者無征入公室者倍征則二家之民屬公室者如陷坑阱急思自脫故一旦盡奪之公民鹹順焉而公莫可如何也方作三軍時公年始十三故叔孫雖知其不可而不敢固争至于毀之則四分魯國之地與民季子得二二子各一不獨君若贅疣而二子亦不得不屬服于季氏矣其毀中軍亦乘昭公初立叔孫身死家亂而急奪焉故餘嘗謂宿之隂鸷狡谲乃萬世亂臣之渠魁而三軍之作毀則田氏簒齊三卿分晉之前轍也故特發其義以補先儒所未?雲 動亦定靜亦定論 天地之大徳曰生終萬物始萬物而萬物莫不生長収藏之各得其時然其所以大生而廣生者亦曰易簡而已矣聖人體天以治其心以修其道以合體用而貫顯微然其所以聰眀而時乂者亦曰定性而已矣定性者豈不思一事不慮一物兀若槁木而已哉動亦定靜亦定乃其所以為定性也善乎易之鹹九四曰貞吉悔亡憧憧往來朋從爾思貞者定也定則吉而悔亡矣憧憧往來者不定也不定則朋從爾思朋從爾思兇可知矣程子亦曰天地之常以其心普萬物而無心聖人之常以其情順萬事而無情無心無情者非無心無情也無私心無溺情也惟無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