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奧菲利亞的經曆及見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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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奧古斯丁，你真不知道廚房裡那個亂喲，簡直沒辦法看。
&rdquo &ldquo我怎麼會不知道。
難道我會不知道她把擀面杖扔到床下；把肉豆蔻磋子和煙葉一起塞進口袋裡；把家裡幾十個糖碗扔得到處都是；今天用一塊餐巾洗盤子，明天又換作一塊舊的襯裙布去洗嗎？可是她燒的飯菜絕對是很講究的，煮出來的咖啡是非常香的，你應該像評價一位将軍或者政治家那樣，多看看她的功績。
&rdquo &ldquo但是如此大的浪費和開銷，讓人怎麼受得了！&rdquo &ldquo不如這樣吧，你把能鎖上的東西全鎖上，自己保管鑰匙，把東西定量分給下人們。
那些瑣碎的小事就大可不必去理睬，事情管得太多也沒什麼好處。
&rdquo &ldquo奧古斯丁，可我的心裡還是不舒服，我總覺得這些人不夠誠實，你覺得他們真的值得信任嗎？&rdquo 奧古斯丁看到奧菲利亞小姐那副嚴肅而焦慮的神情，不禁大笑起來。
&ldquo堂姐，真是太可笑了。
誠實！你居然還有如此高的期望。
他們當然是不誠實的。
他們為什麼要誠實呢？我們怎麼做才能讓他們誠實呢？&rdquo &ldquo教訓和引導呀！&rdquo &ldquo你認為我們該怎樣去教訓和引導他們呢？你看我是這種人嗎？還是瑪麗會去這麼做？如果讓她去管理這些下人們，她一定有法把整個莊園的奴隸全部整死，但她還是不可能讓他們改掉欺騙的習性*。
&rdquo &ldquo難道就沒有誠實可言了嗎？&rdquo &ldquo當然，也會有少數幾個天性*善良、樸實、忠誠的黑奴，即使最惡劣的環境也無法改變他們好的品質。
可你要明白，那些黑孩子從小是在充滿欺騙的環境裡長大的，而長大之後，和父母、主母以及一起玩到大的少爺、小姐們一起相處自然就學會了欺騙。
狡猾和欺騙成為他們難以避免的不可缺少的習慣，期望他們不欺騙是不公平的事情，我們不能因為他們欺騙别人而懲罰他們。
至于誠實，由于黑奴處于一種依賴和半孩童的地位，他們無法理解産權意味着什麼。
如果他們能弄到主人家的東西，他們一定會認為那屬于他們自己。
你讓他們怎麼去懂得誠實！像湯姆這樣的人，簡直就是道德的奇迹！&rdquo &ldquo那他們的靈魂将來會怎麼樣呢？&rdquo &ldquo這不是我能管得了的事情，我隻負責管他們這輩子的事。
黑人們都非常清楚自己服從了白人，他們在人世間已經人不人，鬼不鬼了，哪還管得了死後受到什麼報應哪！&rdquo &ldquo這簡直太可怕了。
你們真該為此而感到羞恥。
&rdquo &ldquo我可不這麼認為，因為像我這樣的人還有許多。
你看這個世界不就是這樣嗎？下等人用他們的心血和汗水供養着上等人，英國是這樣，世界各地都是這樣。
可全世界的基督徒對我們都不能理解，十分痛恨，我想隻不過因為我們的做法和他們的略微不同罷了。
&rdquo &ldquo弗蒙特可不是這樣子。
&rdquo &ldquo是的，我承認新英格蘭和各自由州郡都比我們做得好。
鈴響了，好啦，表姐，還是讓我們把地域偏見先放在一邊，先去吃飯吧。
&rdquo 傍晚時候，奧菲利亞小姐在廚房裡聽到幾個黑孩子叫道：&ldquo天啦，普呂來了！她總是一副唉聲歎氣的樣子。
&rdquo隻見一個身材瘦高的黑女人走進了廚房，頭上頂着一籃面包幹和熱面包卷。
&ldquo是你來了，普呂。
&rdquo黛娜說道。
普呂愁眉不展地喘着氣，放下籃子，坐到地上，把胳膊肘放在膝蓋上，說：&ldquo天啦，真不如死了好。
&rdquo &ldquo為什麼想死呢？&rdquo奧菲利亞小姐疑惑地問道。
&ldquo死了就一了百了，也不必受什麼罪了。
&rdquo那黑女人沒好氣地回答，眼睛仍盯着地闆。
&ldquo誰讓你成天都喝得醉醺醺的？全都是你自讨苦吃！&rdquo一個穿戴整齊的第二代混血女仆一邊說，一邊擺弄着她那副珊瑚耳環。
黑女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ldquo早晚有一天，你也會落到我這步田地，我會有幸看到那麼一天的，你也會和我一樣借酒消愁。
&rdquo &ldquo讓我們看看你的面包幹吧，這位小姐會付給你錢的。
&rdquo黛娜說道。
奧菲利亞從那籃面包幹中挑出了二、三十塊。
&ldquo第一層架子上面的那隻破罐子裡有票。
傑克，你爬上去把它拿下來。
&rdquo黛娜說。
&ldquo什麼票？幹什麼用的？&rdquo奧菲利亞小姐問道。
&ldquo我們從她的主人那兒買票，然後用這票來買她的面包。
&rdquo &ldquo我回去後，他們就清點我的錢和票，檢查對不對。
如果不對，他們就會打我個半死。
&rdquo &ldquo你活該，&rdquo那個叫簡的女仆傲慢地說，&ldquo誰讓你拿他們的錢去喝酒。
小姐，她向來就這樣。
&rdquo &ldquo我不喝酒就一天也活不下去了。
喝醉了就什麼都忘了。
&rdquo &ldquo偷主人的錢去喝酒，醉得不成*人樣，我看你真是可惡之極，愚蠢之極。
&rdquo奧菲利亞小姐說。
&ldquo小姐，也許你說得對，可我還是要喝。
天啦，讓我死吧，死了就不會再受罪了。
&rdquo那黑婦人慢慢地站起來，把籃子重新頂到頭上。
出門之前，她又瞪了一眼那個還在玩弄耳環的姑娘。
&ldquo别在那兒臭美了，把副破耳環弄來弄去，把誰都不放在眼裡。
哼，你遲早也會像我一樣，變成個可憐的窮老婆子。
希望老天有眼，讓我看到你有那麼一天。
到時候，看你會不會喝呀，喝呀，喝到死的那一天。
到那時，我看你也是活該！呸！&rdquo老婦人狠狠地罵了一通，走出了廚房。
&ldquo該死的老東西！&rdquo正在廚房裡替主人打洗臉水的阿道夫罵道，&ldquo如果我是她的主人，我會把她整得更慘！&rdquo 黛娜說：&ldquo你不會那麼殘忍吧。
你看她的背已經被打得連衣服都穿不上了。
&rdquo &ldquo真不該讓這種人到大戶人家裡來亂闖，&rdquo簡小姐說，&ldquo聖克萊爾先生，你認為呢？&rdquo她邊問邊調情地對阿道夫甩了甩腦袋。
這裡必須說明一下，阿道夫除了随便動用主人的東西外，還習慣用主人的姓名和地址。
在新奧爾良的黑人圈子裡，他向來以&ldquo聖克萊爾先生&rdquo自居。
&ldquo我當然同意你的看法，伯努瓦小姐。
&rdquo阿道夫回答道。
伯努瓦是瑪麗·聖克萊爾娘家的姓，簡以前是她家的女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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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dquo &ldquo我怎麼會不知道。
難道我會不知道她把擀面杖扔到床下；把肉豆蔻磋子和煙葉一起塞進口袋裡；把家裡幾十個糖碗扔得到處都是；今天用一塊餐巾洗盤子，明天又換作一塊舊的襯裙布去洗嗎？可是她燒的飯菜絕對是很講究的，煮出來的咖啡是非常香的，你應該像評價一位将軍或者政治家那樣，多看看她的功績。
&rdquo &ldquo但是如此大的浪費和開銷，讓人怎麼受得了！&rdquo &ldquo不如這樣吧，你把能鎖上的東西全鎖上，自己保管鑰匙，把東西定量分給下人們。
那些瑣碎的小事就大可不必去理睬，事情管得太多也沒什麼好處。
&rdquo &ldquo奧古斯丁，可我的心裡還是不舒服，我總覺得這些人不夠誠實，你覺得他們真的值得信任嗎？&rdquo 奧古斯丁看到奧菲利亞小姐那副嚴肅而焦慮的神情，不禁大笑起來。
&ldquo堂姐，真是太可笑了。
誠實！你居然還有如此高的期望。
他們當然是不誠實的。
他們為什麼要誠實呢？我們怎麼做才能讓他們誠實呢？&rdquo &ldquo教訓和引導呀！&rdquo &ldquo你認為我們該怎樣去教訓和引導他們呢？你看我是這種人嗎？還是瑪麗會去這麼做？如果讓她去管理這些下人們，她一定有法把整個莊園的奴隸全部整死，但她還是不可能讓他們改掉欺騙的習性*。
&rdquo &ldquo難道就沒有誠實可言了嗎？&rdquo &ldquo當然，也會有少數幾個天性*善良、樸實、忠誠的黑奴，即使最惡劣的環境也無法改變他們好的品質。
可你要明白，那些黑孩子從小是在充滿欺騙的環境裡長大的，而長大之後，和父母、主母以及一起玩到大的少爺、小姐們一起相處自然就學會了欺騙。
狡猾和欺騙成為他們難以避免的不可缺少的習慣，期望他們不欺騙是不公平的事情，我們不能因為他們欺騙别人而懲罰他們。
至于誠實，由于黑奴處于一種依賴和半孩童的地位，他們無法理解産權意味着什麼。
如果他們能弄到主人家的東西，他們一定會認為那屬于他們自己。
你讓他們怎麼去懂得誠實！像湯姆這樣的人，簡直就是道德的奇迹！&rdquo &ldquo那他們的靈魂将來會怎麼樣呢？&rdquo &ldquo這不是我能管得了的事情，我隻負責管他們這輩子的事。
黑人們都非常清楚自己服從了白人，他們在人世間已經人不人，鬼不鬼了，哪還管得了死後受到什麼報應哪！&rdquo &ldquo這簡直太可怕了。
你們真該為此而感到羞恥。
&rdquo &ldquo我可不這麼認為，因為像我這樣的人還有許多。
你看這個世界不就是這樣嗎？下等人用他們的心血和汗水供養着上等人，英國是這樣，世界各地都是這樣。
可全世界的基督徒對我們都不能理解，十分痛恨，我想隻不過因為我們的做法和他們的略微不同罷了。
&rdquo &ldquo弗蒙特可不是這樣子。
&rdquo &ldquo是的，我承認新英格蘭和各自由州郡都比我們做得好。
鈴響了，好啦，表姐，還是讓我們把地域偏見先放在一邊，先去吃飯吧。
&rdquo 傍晚時候，奧菲利亞小姐在廚房裡聽到幾個黑孩子叫道：&ldquo天啦，普呂來了！她總是一副唉聲歎氣的樣子。
&rdquo隻見一個身材瘦高的黑女人走進了廚房，頭上頂着一籃面包幹和熱面包卷。
&ldquo是你來了，普呂。
&rdquo黛娜說道。
普呂愁眉不展地喘着氣，放下籃子，坐到地上，把胳膊肘放在膝蓋上，說：&ldquo天啦，真不如死了好。
&rdquo &ldquo為什麼想死呢？&rdquo奧菲利亞小姐疑惑地問道。
&ldquo死了就一了百了，也不必受什麼罪了。
&rdquo那黑女人沒好氣地回答，眼睛仍盯着地闆。
&ldquo誰讓你成天都喝得醉醺醺的？全都是你自讨苦吃！&rdquo一個穿戴整齊的第二代混血女仆一邊說，一邊擺弄着她那副珊瑚耳環。
黑女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ldquo早晚有一天，你也會落到我這步田地，我會有幸看到那麼一天的，你也會和我一樣借酒消愁。
&rdquo &ldquo讓我們看看你的面包幹吧，這位小姐會付給你錢的。
&rdquo黛娜說道。
奧菲利亞從那籃面包幹中挑出了二、三十塊。
&ldquo第一層架子上面的那隻破罐子裡有票。
傑克，你爬上去把它拿下來。
&rdquo黛娜說。
&ldquo什麼票？幹什麼用的？&rdquo奧菲利亞小姐問道。
&ldquo我們從她的主人那兒買票，然後用這票來買她的面包。
&rdquo &ldquo我回去後，他們就清點我的錢和票，檢查對不對。
如果不對，他們就會打我個半死。
&rdquo &ldquo你活該，&rdquo那個叫簡的女仆傲慢地說，&ldquo誰讓你拿他們的錢去喝酒。
小姐，她向來就這樣。
&rdquo &ldquo我不喝酒就一天也活不下去了。
喝醉了就什麼都忘了。
&rdquo &ldquo偷主人的錢去喝酒，醉得不成*人樣，我看你真是可惡之極，愚蠢之極。
&rdquo奧菲利亞小姐說。
&ldquo小姐，也許你說得對，可我還是要喝。
天啦，讓我死吧，死了就不會再受罪了。
&rdquo那黑婦人慢慢地站起來，把籃子重新頂到頭上。
出門之前，她又瞪了一眼那個還在玩弄耳環的姑娘。
&ldquo别在那兒臭美了，把副破耳環弄來弄去，把誰都不放在眼裡。
哼，你遲早也會像我一樣，變成個可憐的窮老婆子。
希望老天有眼，讓我看到你有那麼一天。
到時候，看你會不會喝呀，喝呀，喝到死的那一天。
到那時，我看你也是活該！呸！&rdquo老婦人狠狠地罵了一通，走出了廚房。
&ldquo該死的老東西！&rdquo正在廚房裡替主人打洗臉水的阿道夫罵道，&ldquo如果我是她的主人，我會把她整得更慘！&rdquo 黛娜說：&ldquo你不會那麼殘忍吧。
你看她的背已經被打得連衣服都穿不上了。
&rdquo &ldquo真不該讓這種人到大戶人家裡來亂闖，&rdquo簡小姐說，&ldquo聖克萊爾先生，你認為呢？&rdquo她邊問邊調情地對阿道夫甩了甩腦袋。
這裡必須說明一下，阿道夫除了随便動用主人的東西外，還習慣用主人的姓名和地址。
在新奧爾良的黑人圈子裡，他向來以&ldquo聖克萊爾先生&rdquo自居。
&ldquo我當然同意你的看法，伯努瓦小姐。
&rdquo阿道夫回答道。
伯努瓦是瑪麗·聖克萊爾娘家的姓，簡以前是她家的女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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