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絕處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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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一回頭,聲音微見發顫地道:“是的!” “我們進去吧?” “這……” “怎麼樣?” “周相公自己進去取吧!” 周靖不由疑雲頓起,道,“姑娘不進去?” 陳秋心粉腮浮起一層難以形容的異色,讷讷地道:“我……我不想進去,東西就在洞底石桌之下,用碎石掩着!” 周猜疑雲更盛,冷冷地道,“姑娘去取,豈不直接了當?” “不……我不……” “為什麼?” “這洞先時不知是什麼人隐栖之所,洞中有兩具骷髅,我……不想再看那駭人情狀,所以……” 周靖釋然地一笑道:“原來是為了這個,但姑娘身為武林人,殺人見血,在所難免,難道還怕……” “那又是一回事?” “好,如此在下自己進洞去取!” 說着,舉步便朝洞口數去…… “周相公!” 周靖不期然地停了腳步,道:“姑娘還有話說?” 陳秋心遲疑了一會之後,很不自然地一笑道:“沒有什麼,我藏東西時,非常匆忙,對洞中情況并不十分了解,周相公進去自已小心一二!” “哦,在下會留意的!” 周靖用手撥開藤蔓,攢入侗中。

     就在周靖入洞之後,一條白色人影,突然出現。

     他,正是洪一敏。

     “心妹,謝謝你,你做得好!” “敏哥,我……心裡很難過。

    ” “真是婦人之仁!” “他對我曾有過救命大恩,而我竟以怨報德。

    ” “心妹,你不久就會忘記這件事,你是為了愛呀!” “我恐怕此生難忘!” 洪一敏陰險一笑道:“心妹,我們不談這些,先解決這小子要緊!” 說着,走近洞的一方巨石…… 陳秋心惶然道:“敏哥哥,你不能放過他?” “你為他求情?” “我……我……問心難安!” “嘿嘿,心妹,收拾起那菩薩心腸吧,事己至此,如被他發覺,我固然活不了,你,他一樣不會放過!” 陳秋心花容失色,嬌軀簌簌而抖,喃喃地道:“天哪,我究竟做了什麼?” 洪一敏冷冷地道:“你為你的愛人解除了生命的威脅!” “敏哥,我覺得不安。

    ” “為什麼?” “他身邊有幾個人功力高不可測,稱他為少主,如果報複起來……” 洪一敏面色一變之後,冷冷地道:“那是另外一回事我自有辦法應付,同時今日的事,你知我知,決不會傳入第三者之耳……” “你忘了‘嶽王廟’中,那突如其來的冷笑聲?” 洪一敏面色變得極為難看,但,瞬又複原,聲音中充滿殺機地道:“看事應付吧!” 聲落,俯身巨石之下,揀起一根黑色的繩子,随即用火石打燃火種…… 陳秋心菜聲道:“敏哥哥,這樣做是否太殘忍了些?” “對仇人難道還講仁慈?” 火種接觸黑色繩子,冒起一股輕煙,那輕煙迅快地向洞口移來…… 陳秋心别轉身去,似乎不願看這即将發生的慘劇。

     洪一敏一閃身,拉起陳秋心的手,退離十丈之外。

     一聲轟然巨響。

    沖空而起,石屑紛飛,煙硝彌漫,岩石崩塌,震耳轟隆之聲,久久不絕,令人動魄驚心。

     待到一切聲音靜止,眼前己失去那石洞的蹤迹,入口一片碎石崩岩。

     陳秋心恻然道:“他被活埋了!” 洪一敏望着那被毀的石洞,得意地一笑道:“這樣死,算便宜了他!” “你和他究竟是何仇何恨?” “這個以後再慢慢談吧,說來話長哩,心妹,你能再替我辦一件事嗎?” 陳秋心下意識地退了數步,駭然道:“辦事?” “你肯嗎?” “又是殺人?” “不,不是殺人,是一件有益武林的事,你肯盡力的話,十九可成!” “什麼事?” “令尊‘無難先生’學究天人,如果有機會全力施展,當可造福武林……” “我不懂?” “一統會行将統一整座武林,宗旨是消除武林中的殘殺兇戾風氣,使所有的武林人,不分派别,在一個單純的規法之下,結為一體……” 陳秋心瞪大了眼睛道:“這與我有何關……” “令尊有濟世之才,所以我想請你說服令尊,加盟‘一統會’!” “我無能為力!” “你不願!” “并非不願,家父的性格,武林盡知,任何人無法使他做他自己不願做的事!” “你是他女兒,可以用父女之情打動他!” “如何說詞呢?” “他加盟之後,我和你就正式結婚!” “他老人家到現在還不知道我倆之間的事,我正感難以啟齒向他老人家說明呢,這怎可以之作為請他老人家加盟‘一統會’的借口?” 洪一敏嘻嘻一笑道:“心妹,你與我已是一體,此生當然非我莫屬,而且你己有了身孕,令尊不加盟‘一統會’,我們無法結合,難道令尊會置你終身大事而不顧……” 陳秋心駭異至極地道:“敏哥,你怎的要替‘一統會’作說客?” 洪一敏笑容一斂道:“心妹,你知道我是誰?” “嚏,你不是說你父親是一個歸隐林泉的名宦嗎?” “不是!” “不是?” “那是我随口向你說的!” 陳秋心杏目一睜,怒聲道:“你為什麼要騙我?” 洪一敏嘻皮涎臉地道:“心妹,隻要我愛你,你愛我,這就成了,何必斤斤計較于那些不相幹的事呢,身世與愛情,根本是兩回事!” 陳秋心面色一緩,道:“那你是誰?” “一統會副會長的次子!” “副會長,誰?” “家父洪謹!” 陳秋心如中蛇蠍,蹬蹬蹬退了三個大步,栗聲道:“你是‘天邪院’院主的第二個兒子?” “這難道有什麼不妥?” 陳秋心粉面一慘,淚珠在眸子裡滾動,瑩瑩欲滴。

     “天邪院”在武林中固然大名鼎鼎。

    與“殘人院”齊名,但作風卻為正派人士所不齒,她想不到自己視為終生可靠的愛人,竟然是“天邪院”少主。

     隆中山“諸葛氏宗詞”的一幕,倏升心頭。

     她幾乎無法支持她的嬌軀,厲聲道:“洪一敏,想不到你會是……” 洪一敏滿面驚詫之色,截斷了她的活道:“心妹,你這是為了什麼?” 陳秋心激動得花枝亂抖,語不成聲地道:“你要我誘使周靖進人這石洞,然後炸毀洞徑,把他活埋,原來是要報‘八妖’被殺之仇,你……你……” “心妹,冷靜一點,什麼八妖七妖?” “你何必狡辯,‘天邪八妖’難道你不知道?” “怎麼回事嘛?” “洪一敏,我何以會中‘天邪迷魂藥’?何以會落人‘八妖’之手?” “這……我不知情!” “哼,洪一敏,怪我瞎了眼……” “心妹,聽我說,‘八妖’己死,多無佐證,我委實不知情!” “鬼話,你的要求與‘八妖’的目的同出一轍,目的要家父加盟‘一統會’……” 淚水,終于滾落粉腮。

     洪一敏抓耳搔腮地道:“心妹,你誤會我了!” “誤會?哼!上次我們分手之後不久,突遇‘八妖’,交手不及數合,我便猝然昏倒,否則‘八妖’其奈我何,這一點,你作何解釋?” 洪一敏面色一連數變之後,道:“心妹,我可對天發誓,我真的不知情!” 陳秋心拭幹眼淚,粉面抖露一片恐怖殺機,咬牙道:“洪一敏,我要殺你!” 洪一敏怆然一笑道:“心妹,你不相信我的話,我也沒有辦法,你要殺我就下手吧,我不還手就是!”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下手吧!” 陳秋心一晃嬌軀,欺到洪一敏身前,纖掌上揚………… 洪一敏淡淡地道:“心妹,我死之後,希望你善觀你腹中的那塊肉,不論是男是女,他總是我倆愛情的結晶,我死在心愛之人手中,毫無怨言!” 說完,雙目一閉,一副從容就死之态。

     這幾句話,像利刃戳在陳秋心的心上,她軟化了,上揚的手,徐徐放落,淚水,再度滾落腮邊。

     她已懷了身孕,難道她能下手殺害未出世的嬰兒的父親? 洪一敏睜開眼來,毫無表情地道:“心妹,你為何不下手?” 陳秋心悲聲斥道:“我不是你的心妹……” “請相信我的話?” “你與我滾!” “心妹……” “滾!” 洪一敏呆了一陣之後,彈身奔離窄谷。

     陳秋心像一尊矗立的石像,釘在原地,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簌簌而落。

     回筆叙及周靖。

     周靖一心一意要尋回那張白紙,對陳秋心幾次所顯露的異樣神情,沒有分心去分析,入洞之後,疾住洞底摸去。

     洞徑不深,百丈即已見底。

     但,他怔住了,眼前既沒有陳秋心所描述的骷髅,也沒有什麼石桌,這僅是一個荒山野洞而已。

     疑雲再度升起—— 陳秋心為什麼要騙自己? 她目的何在! 莫非洪一敏要她設法殺害的人,就是自己? 心念及此。

    不由機憐憐打了一個寒顫。

     他想轉身出洞、問個明白…… 蓦在此刻—— 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隆巨響過處,整座石洞,像是被掀翻了似地急搖猛晃,岩壁碎石暴落如雨,身軀被震得撞向洞壁,又彈了回來。

     一陣煙硝,卷入洞中,刺得他雙目難睜,嗆咳連連。

     若非他仗着“玄龜神功”護體,勢非被震死不可。

     他暈眩了半刻光景,神志才告恢複。

     第一個沖入腦中的意念,是自己中了陰謀詭計。

     他做夢也估不到陳秋心會暗算自己。

     現在他恍悟洪一敏在“嶽王廟”中,強迫陳秋心殺害的,原來是自己。

     他自忖與對方住日無冤,近日無仇,唯一的解釋是對方果真是“天邪洪謹”之子,自己曾攜“蓋世太保”洪一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