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軒集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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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人之政焦勞恻怛灼焉可見昨者浙水東西霖潦彌月且有溝壑暴集之憂彌災消變乃至多方避正殿減常膳又分郎吏以發廪粟又捐内帑金帛之儲而減單戶丁稅之擾其為徳甚盛也然而根株之論不止此其在内服則命法官以決滞囚其在外服則任風憲之責者務在平反逺近内外猶一體而天下猶一家也考之史牒所謂斷獄四百幾于刑措則天下無寃民矣率數千餘人而以戮死者尚或一人則其為繁省似不可同日道也天下嵗斷死罪二十九人雖成康之治有所不及親録囚徒至三百九十人而郡國之數不在是以數嵗較之則繁省又何相逺也歳閱刑部以殊死論者才五十八人此何修而可以至是也今天下決獄嵗幾何視七制三宗其増減赢縮之數可得聞乎董仲舒謝事老且病而大廷議事或未決且至遣張湯至陋巷而質問之于是有春秋折獄二百三十二事漢之章程合之為六十篇而馬融鄭康成各為章句是折獄一事由章句而得其大畧又有所謂百姓裡居者可以就而正焉茍為得之則以今凖古不為空言
問迎日推莢與書契為并興頒歴改元在甲令為同出古今之相仍因革之相續而損益行乎其間所以日日新又日新也禮樂庶事于周為大備其或繼周何從而損益之然迎日推防古猶今也頒歴改元今獨異于古乎自忠質文之疊起而三統之説勝太初以還惟用夏時而三統之説無所用矣三統無所用于後世則建号改元是宜不聞于三代之前也明天子于方域甯谧之始且将有事于南郊而正月之吉适臨上辛于是乎以元加于嵗所以導民而與之更始也于乎休哉三代而上惟即位之年謂之元年魏惠王三十六年秦惠王十四年皆更之為元年文帝始改元景帝因之凡再改元改元昉于此乎前乎此矣前此則曷為始乎此托始焉爾雖然文景第有中元後元之别至武帝建元則又以嘉号冠之于其上自是長星見則謂之元光白麟出則謂之元狩寳鼎至則謂之元鼎有是泥金檢玉之舉則又謂之元封至如神雀五鳳甘露黃龍亦班班可數者然謂之天漢謂之地節雖從而臆度之實未易以義起也昨者隆興紀元蓋稽之李泌其事見于邺侯家傳此天下曉然共知之今茲制号發自宸衷曰皇極之敷言是彞是訓于帝其訓極之敷言是訓是行以近天子之光然則昭囘之文萬物快睹衡門之下幸相與端拜而議之也
問文王演周易而為蔔筮之書箕子作洪範流而為災異五行之説嗚呼聖人之經何其不幸也夫八卦之文九疇之叙雖無文王無箕子而此理素定也天下由之而不自知耳聖人患其如是于是乎作書以示之學者之觀書也舍編簡而求之可也奈何源流一失迂儒曲士肆為異言天人之理不複見矣嗚呼學者之弊流毒至此是河圖洛書不得為帝王之嘉瑞也蔔筮之説始于秦而漢儒知之災異之説始于漢而漢儒不之知也故不可以不辨休咎之證非耳目所能曉謂天有意于人邪則九年之水七年之旱非堯湯之罪也謂無意于人邪則五星聚而漢祚啓蚩尤之旗見而興師三十餘年茲又已然之驗也夫千嵗之逺六合之外求其説而不得置之可也災異之説于風化最其闗切者而欲置之可乎廼者彗星東見主上惕然赦過宥罪不忍移咎于人此先王罪已之道也宋景公春秋之庸君耳一言之善而熒惑為之退舍今日之事不論可知也敢問春秋之世彗星三見聖人書之不着其應其意果安在耶董仲舒劉向善言災異天人之理果如所料耶将耳目之外防漠難測必委之于不可知邪抑此理昭然而學者不克知也説者謂漢文之世率多災異哀平而下符瑞畢至是知災祥之來所以儆戒其徳也無徳而虛其應天棄之也所以養其惡也實欤妄欤其必有至當之理焉孟子曰天之髙也星辰之逺也茍求其故千嵗之日至可坐而緻也故者何理而已矣諸君試求所以然者詳着于篇無為諸儒牽合之説也
問堯舜之事三代因之三代之事至秦蕩然無一可傳者漢革秦天下安于漢漢之法度變于魏晉壞于南北其流毒至隋且極矣唐革隋天下安于唐唐之法度其在五代五十年間天下不能一日守也國家開造之初盡去五代弊事而天下安之今之言者莫不逺引唐虞三代往往以漢唐為不足言而不言之耳秦人開阡陌廢井田又破天下為三十六郡自漢以來因之文帝去肉刑用髠笞之法自魏以來因之隋尚浮靡専以科目待天下自唐以來因之楊炎廢租調而為兩稅自五代以來因之五代多故調兵于倉卒瓦橋之役患其不可用而加之以黥面湼手至今天下二百年因之天下之言治者尚以漢唐為卑陋不足法不知秦隋五代之事古今未能去之也泥古者不足以随時求便于目前者不足以複古泥古者書生也求便于目前者流俗之人也今天下茍欲考井田尚封建議肉刑變科目而鄉舉裡選易兩稅而為什一之法省州縣之兵而寓之于農以複還唐虞三代之事又何術而可
問説者謂三代更歴千七百年之長且乆者以其有循環疊用之法夏之政忠忠之弊故商人濟之以質及其又弊也故周人濟之以文文至于不可用而其弊也不可救于是乎徂邱稷下堅白異同之説起朝而為橫暮而為從從橫離合其亦何所窮而其為禍亦無窮故秦人低回畏忌而欲一切待之以刀鋸自秦而下習俗變遷聽其自爾忽然而為經術倐然而為節義建安七子浮誇未歇而何晏等輩巳善為泊然清虛之唱矣三代之天下千七百年之事如出一日根苗于易而發露于詩書有所不敢誣者我國家滌蕩五季斟酌百王禹貢之所未備呂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