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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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抱住了他的雙膝,捷克人卻一腳把她踢開。

    她沖進小屋去,撲在達奴莎的足下,大聲号叫道: “給我說說情。

    别讓他們欺負我!” 達奴莎隻是閉着眼睛,發出她慣常的耳語聲:“我害怕!我害怕!我害怕!” 然後她又默不作聲了,因為每逢這個女仆走近前來,她就會這樣。

    她讓這婦人給她脫衣、洗身、穿上新衣服。

    這婦人鋪好床鋪,讓達奴莎躺下——達奴莎看上去像個木頭人或是蠟人;這以後,這個婦人就坐在火爐旁邊,不敢出去。

     過了一會兒,捷克人進來了,先朝着達奴莎說道: “您現在是跟自己人在一起了,夫人,所以憑着聖父、聖子和聖靈的名義,安靜地睡吧!” 他對達奴莎畫了個十字。

    為了免得驚吓她,他放低聲音向這女仆說: “我要把你綁起來,你就睡在門檻上;你要鬧出聲來使夫人受驚的話,我一定掐斷你的脖子。

    起來,走!” 他領她出了小屋,把她緊緊縛住,然後到茲皮希科那裡去。

     “我已經吩咐那條毒蛇把她自己的衣服給夫人穿,給她準備了一張軟床,夫人現在睡着了;您最好别進去,免得使她受驚。

    願天主保佑,讓她安安穩穩休息一夜,明天也許會神志清醒。

    現在您也應該吃些東西,休息一下了。

    ” “我睡在她的門檻旁邊,”茲皮希科說。

     “那末我去把門檻上那條母狗拖開,讓她跟那具鬈頭發的屍體躺在一起。

    但您現在必須吃些東西,因為路很遠,辛苦還在後頭呢。

    ” 他去拿了些熏肉和幹蕪菁來,這是他從立陶宛軍營裡帶來的;剛剛把食物放在茲皮希科面前,瑪茨科就來叫他到安諾德那裡去了。

     “你來仔細聽聽看,這家夥要什麼,雖然我懂得句把日耳曼話,卻聽不懂他說些什麼。

    ” “我把他背到火堆旁邊來,爵爺,您就在那邊跟他談話吧,”捷克人回答。

     說着就解下自己的帶子,從安諾德的腋下穿過去,把他背了起來;這個巨人似的沉重的身體壓得他彎腰曲背,好在哈拉伐身強力壯,把他背到火堆附近,就像扔一袋豌豆似的,扔在茲皮希科身旁。

     “拿掉我身上的鐐铐,”十字軍騎士說。

     “那可以,隻要你憑騎士的榮譽起個誓,承認你是我們的俘虜。

    我會吩咐人把劍從你的膝下拿走,給你的手松綁,使你能同我們坐在一起,但是腳上的繩子還得綁着,等我們事情談妥再說。

    ”瑪茨科向捷克人點點頭,捷克人解開安諾德手上的繩子,扶他坐下。

    安諾德高傲地望望瑪茨科和茲皮希科問道: “你們是什麼人?” “你怎麼敢問我們這個?這不幹你的事。

    快把你的姓名報出來。

    ” “不幹我的事?因為隻有對騎士,我才能憑騎士的榮譽起誓。

    ” “那就瞧吧!” 瑪茨科解開外衣,露出腰上的騎士帶給他看。

     這個十字軍騎士看了大吃一驚,過了一會,說道; “這是怎麼回事?你們竟然偷偷來到這荒野地方掠奪戰利品,幫助異教徒反對天主教徒?” “胡扯!”瑪茨科喝道。

     這一場談話就像吵架似的,以不友好的、傲慢的方式進行下去。

    可是等到ib.瑪茨科激烈地嚷道,阻礙立陶宛皈依天主教的正是騎士團,并且舉出了所有的證據,安諾德又吃了一驚,啞口無言,因為事實這樣明顯,不可能視若無睹,也無從反駁。

    特别使這日耳曼人吃驚的是瑪茨科一面畫着十字,一面說出這樣一番話:“誰知道你們實際上是在為誰效勞,如果你們不是全體如此,至少有一些人是這樣。

    ”這番話特别使他吃驚,因為在這個騎士團中,确實有一些“康姆透”被人懷疑為向撒旦投降。

    目前還沒有公開對這些人采取什麼措施,怕因此引起大家對整個騎士團的責難。

    但是安諾德很清楚,因為這類事情在騎士團的法師中間已經竊竊私議了好久,而且他親自耳聞過這種事情。

    因此瑪茨科說出了從山德魯斯那裡聽來的那番話,揭穿了齊格菲裡特的那種不可想象的行徑,這個坦率的巨人心裡竟然大為不安。

     “比如說,你同他一起來打仗的這個齊格菲裡特,”他說,“他是為基督效勞的麼?你難道從來沒有聽說過他怎樣同魔鬼通同一氣,怎樣跟魔鬼一起咬耳朵、微笑、咬牙切齒麼?” “是嘛!”安諾德喃喃地說。

     這時候茲皮希科的心頭又湧上了悲哀和憤怒,突然嚷道: “可你還大談什麼騎士的榮譽?真丢臉,去幫助一個劊子手,一個魔鬼似的人!真丢臉,眼看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子受苦,卻不吭一聲,何況她是一位騎士的女兒。

    你說不定自己也折磨過她吧。

    真丢臉!” 安諾德閉上眼睛,在身上畫了十字,說道: “憑着聖父、聖子和聖靈的名義……這是怎麼回事?……你指的是那個腦子裡住着二十七個魔鬼的、上了鐐铐的姑娘麼?我……” “哦,可怕!可怕!”茲皮希科打斷他的話,一面不住地呻吟。

     他又握着他的“米萃裡考地阿”的柄,兇狠狠地向着齊格菲裡特仰天躺着的那個暗角落裡望去。

     瑪茨科悄悄地把手放在茲皮希科的胳膊上,用力捏了一把,好讓他恢複理性,又轉過身去向着安諾德說: “那女人就是斯比荷夫的尤侖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