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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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的頭盔和脖子上。

    馬匹徑直沖入人群,把倒黴的日耳曼人踐踏得潰不成軍。

    騎兵坐在馬上很容易往下斫,他們都利用這機會不停地斫殺敵人。

    樹林裡的兩邊不斷趕來了兇猛的戰士,身披狼皮,心裡也像狼似的渴欲飲血。

    他們的号叫聲壓倒了那些垂死者乞求饒命的聲音。

    戰敗者抛下了武器,有的企圖逃進森林,有的裝死躺在地上,有的筆直地站在那兒,臉色雪白,眼睛充血,有的則在祈求。

    其中有一個“克耐黑特”顯然瘋了,竟然吹起笛子來,擡頭向上一望,笑了,後來被一個時母德人一棍子打碎了他的腦袋。

    森林不再飒飒作聲了,死神籠罩了大地。

     最後十字軍騎士這支小部隊化為烏有了;隻有樹林裡不時傳來了小股人馬戰鬥的聲音,或是一聲吓人的絕望的叫喊。

    茲皮希科、瑪茨科和所有的騎兵現在都馳馬向對方的騎兵奔去。

    他們還在自衛,排成錐形陣勢。

    日耳曼人每逢被優勢敵人包圍的時候,總愛采取這種戰術。

    十字軍騎士的騎兵馬匹很好;裝備也比步兵好;他們勇敢而頑強地戰鬥,應該得到贊揚。

    他們中間沒有一個被白鬥篷的,都出身于普魯士中産階級和小貴族,騎士團一征集,就不得不出來作戰。

    他們大多數馬匹也都是武裝了的,有的披上甲胄;但所有的馬頭上都有鐵的頭罩,中間突出着一支鋼制的尖角。

    他們的指揮是一個又高又壯的騎士,穿一件深藍色铠甲,戴一頂同樣顔色的頭盔,鋼臉甲遮在面前。

     傾盆大雨似的箭從森林深處落到他們身上,但并沒有給他們帶來什麼傷害。

    時母德步兵和騎兵像一堵牆似的愈來愈逼近,把他們密密包圍起來,可是日耳曼人拼命死守,用長劍狂斫猛戳,馬蹄前面躺着一圈屍體。

    第一線攻打的士兵想要休整,卻又辦不到。

    四周是一片擁擠和混亂。

    晃動的矛,閃耀的劍,弄得眼花缭亂。

    馬匹開始嘶叫,咬馬嚼,打立柱,踢腳。

    後來時母德貴族沖過來了;茲皮希科、哈拉伐和瑪朱爾人也一起撲上去。

    在他們猛烈的打擊下,那群日耳曼人開始動搖了,像森林在風暴的吹打之下搖來晃去,而他們卻像伐木者一樣,在森林深處斫來劈去,用盡全力忍着疲乏和酷熱繼續慢慢地前進。

     瑪茨科吩咐手下人把戰場上日耳曼人的長柄戰斧收集攏來,分配給三十來個勇猛的戰士,讓他們向日耳曼人的人群沖擊過去。

    “斫馬腿!”他喊道。

    立即産生了奇特的效果。

    日耳曼騎士的劍夠不到時母德人,而時母德人的戰斧卻在無情地劈着馬腿。

    那個戴藍盔甲的騎士這才認識到戰鬥就要結束了,他隻有兩條出路——殺出一條血路向後撤退,或者留下來等死。

     他選了第一條路,一刹那間,他的騎士都向着他們來的方向轉過臉去。

    時母德人馬上在他們後邊緊追不舍。

    可是日耳曼人把盾甩在肩上,在前面向兩邊拼命斫殺,沖破了進攻的隊伍,像一陣飓風似地向東方飛馳而去。

    但那支派去截擊後路的部隊卻一擁而上,向他們迎頭痛擊舊耳曼人由于騎在馬上,利用了居高臨下的優勢,縱馬沖擊,一刹那間,那支攔截的部隊便像風暴中的亞麻似的給斫倒了。

    通向城堡的道路雖然通行無阻,但逃到那邊去并不安全,而且也太遠了,因為時母德人的馬比日耳曼人的馬要快得多。

    那個戴藍盔甲的騎士完全明白這一點。

     “倒黴!”他心裡說。

    “一個也逃不了;也許我可以用我自己的血作為代價,使他們得救。

    ” 于是他叫手下人停住,也不顧是否有人聽他的命令,就轉過身去迎擊敵人。

     茲皮希科一馬當先,向他奔過去,日耳曼人在他臉甲上析了一下,但既沒有斫碎臉甲,也沒有傷着茲皮希科。

    這時茲皮希科不但沒有還擊,反而攔腰抓住這騎士,要拖他下馬,想把他活捉過來。

    但因為用力過猛,馬肚帶松了,于是兩個騎士都翻倒在地上。

    他們扭打了一會兒,茲皮希科的異常的臂力馬上就制服了對手;他把雙膝壓在他肚皮上,像樹林裡一頭狼對敢于向狼進攻的狗那樣把他揿倒在地上。

     但是用不着按倒那個日耳曼人了,他已經昏過去了。

    這時候瑪茨科和捷克人馳馬來到了。

    茲皮希科喊道:“快,這裡來!拿條繩子來!” 捷克人跳下了馬,可他一看這日耳曼人一動不動,他就不去縛他,而是解除了他的武裝,解開了他的臂觀和帶子,抽出了帶子上的“米萃裡考地阿”,割開了他的頸甲,最後扭開了他的頭盔。

     他一眼瞥見這騎士的臉,就向後一跳,站了起來,喊道: “爵爺!爵爺!請來看一下!” “德·勞許!”茲皮希科叫道。

     德·勞許臉色蒼白,一動不動,像一具屍體似地躺在那裡,雙目緊閉,滿臉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