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馬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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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隔不過百多裡地,而這城外的風物——尤其是雨後的郊原令人有新鮮的感覺。

    那樣清曠與廣遠潤軟的土地,稀疏的樹木與沉靜的天空比着洮南城外的風沙世界太不同了。

    當我與賈君沿着西門大街出城之後(這邊尚有土城的餘址),向遼遠處望去,覺得十分爽暢。

    工作的農人們方自田間歸去,因為正當午飯的時候。

    雖然這邊氣候晚,麥子才在地裡露出寸多高的芽子,然而種菜的人家已在镢土,用肥料,正忙着了。

    一點風都沒有,我們漫散着向西南方那片約有二裡多地的房子走去,除掉一二家住在城外種地的人家的土屋子外,是看不到任何生物的。

     昨天以K的介紹遇見過東北陸軍軍牧場的L主任,約定今天去參觀那些雄駿的馬匹。

    途中我們回彎着走遠了,到了牧場左右已是下午兩點。

    找一位灰衣兵進去通報之後,不很高的L主任(也是在日本習陸軍的老學生)穿着外氅高筒皮靴出來,在兩扇黑大門外同我們握手。

    原來這西面的房子是辦公處,東面的空場與泥牆房子方是養馬的地方。

    他說可惜來晚了一會,天天放馬的時候已經過了,現在隻可到各屋子去看改良的馬種。

     牧馬的兵士多數是中國人,有弟兄二位是白俄,自然他們也一律穿灰布制服,吃大饅頭,不過薪金是加倍。

    這不止是因為他們是外國人,乃由于牧馬的技術的酬報。

    原來這兩位是在海拉爾私人經營牧場的,他們原來有牡牝馬——阿爾洛夫純血種的——四十七匹,後來統歸軍牧場中收買過來。

    所以名叫沃輪鎈夫的兄弟,也随同來作了雇工。

    現在這場中的馬匹——各種的馬與新駒在内,已經有兩千多匹。

    特别優良的馬與馬駒分養在個别的小屋之内。

    我們看了有七八間屋子中的馬,多半是生過一年,或幾個月的馬駒,小屋子中的溫度調節得非常适宜。

    卧的幹草不使黴濕,吃的食料都有分量,每天散放的時候有一定的時間。

    經L主任的說明,我才知道關于馬的醫療,蹄鐵,衛生,食料,都有深明的講求。

    我看過幾匹阿爾洛夫純血種的高馬,那個青年的俄國人将缰繩一抖它便将兩個前蹄向上拳起,人立起來,做成一個美觀而快樂的姿勢。

    這種馬多是全身純白的良馬,身長有八尺以上,高度自然也可觀了。

    突出的如鐵卵的眼,厚而不笨的蹴蹄,由胫骨到膝蓋以上的滾元拔起的曲線,自有它們的周身的美點。

    既不是骨格的過于棱削,又不是肉的臃腫,圓股,長頸,前胸有的是曲線美——自然也就是肉體美。

    令人聯想到自來贊美馬的種種名辭,什麼神駿,骠騎,骨相的雄偉,與姿态的高亢了。

    那些馬駒們雖小也有其身體的特點,自是不同于終天拖着鐵犁,載着鹽包的農人的乏馬。

    看它們傲然自足,或是自然的活潑的神态,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