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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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以永志我此生曾受之靈感。

    其餘者不足為長者道矣。

    臨穎惶切,不知所雲。

     敬肅,并祝萬福! 吳文藻謹上 一九二六,七,一。

    美國劍橋。

     第二節[愛眉小劄·書信] 徐志摩 徐志摩,浙江海甯人,著名的詩人、散文家,他的詩開了一個新時代。

    1918年,他即将啟程去美國留學,父親替他另取名志摩,據說是因為曾有一個和尚替他摩過頭,而和尚名叫志恢,并預言他将來必成大器。

    徐志摩一家人才輩出,沈鈞儒是他的表叔,金庸是他的姑表弟,而瓊瑤是他的表外甥女。

    1931年,他死于空難。

     一九三一年七月四日自北平 愛眉: 你昨天的信更見你的氣憤,結果你也把我氣病了。

    我愁得如同見鬼,昨晚整宵不得睡。

    乖!你再不能和我生氣。

    我近幾日來已為家事氣得肝火常旺,一來就心煩意躁,這是我素來沒有的現象。

    在這大熱天,處境已經不順,彼此再要生氣,氣成了病,那有什麼趣味?去年夏天我病了有三星期,今年再不能病了。

    你第一不可生氣,你是更氣不動。

    我的愁大半是為你在愁,隻要你說一句達觀話,說不生我氣,我心裡就可舒服。

     乖!至少讓我倆心平意和的過日子,老話說得好,逆來要順受。

    我們今年運道似乎格外不佳。

    我們更當謹慎,别帶壞了感情和身體。

    我先幾信也無非說幾句牢騷話,你又何必認真,我曆年來還不是處處依順着你的。

    我也隻求你身體好,那是最要緊的。

    其次,你能安心做些工作。

    現在好在你已在畫一門尋得門徑,我何嘗不願你竿頭日進。

    你能成名,不論哪一項都是我的榮耀。

    即如此次我帶了你的卷子到處給人看,有人誇,我心裡就喜,還不是嗎?一切等到我到上海再定奪。

    天無絕人之路,我也這麼想,我計算到上海怕得要七月十三四,因為亞東等我一篇《醒世姻緣》的序,有一百元酬報,我也已答應,不能不趕成,還有另一篇文章也得這幾天内趕好。

     文伯事我有一函怪你,也錯怪了。

    慰慈去傳了話,吓得文伯長篇累牍的來說你對他一番好意的感激話。

    适之請他來住。

    我現在住的西樓。

     老金他們七月二十離北平,他們極抱憾,行前不能見你。

    小葉婚事才過,陳雪屏後天又要結婚,我又得相當幫忙。

    上函問向少蝶幫借五百成否? 競處如何?至念。

    我要你這樣來電,好叫我安心(北平電報挂号)。

    “董胡摩慰即回眉”七個字,花大洋七毛耳。

    祝你好。

     摩親吻四日 一九三一年七月八日自北平 愛妻小眉: 真糟,你化了三角一分的飛快,走了整六天才到。

    想是航空、鐵軌全叫大水沖昏了,别的倒不管,隻是苦了我這幾天候信的着急! 我昨函已詳說一切,我真的恨不得今天此時已到你的懷抱——說起咱們久别見面,也該有相當表示,人老是那坐着躺着不起身,我枉然每回想張開胳膊來抱你親你,一進家門,總是掃興。

    我這次回來,咱們來個洋腔,抱抱親親如何?這本是人情,你别老是說那是湘眉一種人才做得去。

    就算給我一點滿足,我先給你商量成不成?我到家時刻,你可以知道,我即不想你到站接我,至少我亦人情的希望,在你容顔表情上看得出對我一種相當的熱意。

     更好是屋子裡沒有别人,彼此不緻感受拘束。

    況且你又何嘗是沒有表情的人?你不記得我們的“翁冷翠的一夜”在松樹七号牆角裡親别的時候?我就不懂何以做了夫妻,形迹反而得往疏裡去!那是一個錯誤。

    我有相當情感的精力,你不全盤承受,難道叫我用涼水自澆身?我錢還不曾領到,我能如願的話,可以帶回近八百元,墊銀行空尚勉強,本月月費仍懸空,怎好? 我遵命不飛,已定十二快車,十四晚可到上海。

    記好了!連日大雨,全城變湖,大門都出不去。

    明日如晴,先發一電安慰你。

    乖!我隻要你自珍自愛,我希望到家見到你一些歡容,那别的困難就不難解決。

    請即電知文伯,慰慈,盼能見到!娘好否?至念! 你的鞋花已買,水果怕不成。

    我在狠命寫《醒世姻緣》序,但筆是秃定的了,怎樣好? 詩倒做了幾首,北大招考,尚得幫忙。

     老金、麗琳想你送畫,他們二十走,即寄尚可及。

     楊宗翰(字伯屏)也求你畫扇。

     你的親摩 一九三一年十月一日自北平 寶貝: 一轉眼又是三天。

    西林今日到滬,他說一到即去我家。

    水果恐已不成模樣,但也是一點意思。

    文伯去時,你有石榴吃了。

    他在想帶些什麼别緻東西給你。

    你如想什麼,快來信,尚來得及。

    你說要給适之寫信,他今日已南下,日内可到滬。

    他說一定去看你。

    你得客氣些,老朋友總是老朋友,感情總是值得保存的。

    你說對不?少蝶處五百兩,再不可少,否則更僵。

    原來他信上也說兩,好在他不在這“兩”“元”的區别,而于我們卻有分寸:可老實對他說,但我盼望這信到時,他已為我付銀行。

    請你寫個條子叫老何持去興業(靜安寺路)銀行,問錫璜,問他我們賬上欠多少?你再告訴我,已開出節賬,到哪天為止,共多少?連同本月的房錢一共若幹?還有少蝶那筆錢也得算上。

    如此連家用到十月底尚須清多少,我得有個數。

    賬再來設法彌補。

    你知道我一連三月,共須扣去三百元。

    大雨那裡共三百元,現在也是無期擱淺。

    真是不了。

    你愛我,在這窘迫時能替我省,我真感謝。

    我但求立得直,以後即要借錢也沒有路了,千萬小心。

    我這幾天上課應酬忙。

    我來說給你聽:星一晚上有四個飯局之多。

    南城、北城、東城都有,奔煞人。

    星二徽音山上下來,同吃中飯,她已經胖到九十八磅。

    你說要不要靜養,我說你也得到山上去靜養,才能真的走上健康的路。

    上海是沒辦法的。

    我看樣子,徽音又快有寶寶了。

     星二晚,适之家餞西林行,我凍病了。

    昨天又是一早上課。

    飯後王叔魯約去看房子,在什方院。

    我和慰慈同去。

    房子倒是全地闆,又有澡間;但院子太小,恐不适宜,我們想不要。

    并且你若一時不來,我這裡另開門戶,更增費用,也不是道理。

    關了房子,去協和,看奚若。

    他的腳病又發作了,不能動,又得住院兩星期,可憐!晚上,等在春華樓為适之餞行。

    請了三四個姑娘來,飯後被拉到胡同。

    對不住,好太太!我本想不去,但說有他不妨事。

    病後性欲大強,他在老相好鹣鹣外又和一個紅弟老七生了關系。

    昨晚見了,肉感頗富。

    她和老三是一個班子,兩雌争,醋氣勃勃,甚為好看。

    今天又是一早上課,下午睡了一晌。

    五點送适之走。

    與楊亮功、慰慈去正陽樓吃蟹、吃烤羊肉。

    八時又去德國府吃飯,不想洋鬼子也會逛胡同,他們都說中國姑娘好。

    乖,你放心!我決不拈花惹草。

    女人我也見得多,誰也沒有我的愛妻好。

    這叫做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我每天每夜都想你。

    一晚我做夢,飛機回家,一直飛進你的房,一直飛上你的床,小鳥兒就進了窠也,美極!可惜是夢。

    想想我們少年夫妻分離兩地,實在是不對。

    但上海決不是我們住的地方。

    我始終希望你能搬來共享些閑福。

    北京真是太美了,你何必沾戀上海呢?大雨(孫大雨)的事弄得極糟。

    他到後,師大無薪可發,他就發脾氣,不上課,退還聘書。

    他可不知道這并非虧待他一人,除了北大基金教授每月領薪,此外人人都得耐心等。

    今天我勸了他半天,他才答應去上一星期的課;因為他如其完全不上課,那他最初領的一二百元都得還,那不是更糟。

    他現住歐美同學會,你來個信勸勸他,好不好?中國哪比得外國,萬事都得将就一些。

    你說是不是?奚若太太一件衣料,你得補來,托适之帶,不要忘了。

    她在盼望。

    再有上月水電,我确是開了。

    老何上來,從筆筒下拿去了;我走的那天或是上一天,怎說沒有?老太爺有回信沒有?我明天去燕京看君劢。

    我要睡了。

    乖乖! 我親吻你的香肌 你的“愚夫”摩摩 一九三一年十月十日自北平 愛眉親親: 你果然不來信了!好厲害的孩子,這叫做言出法随,一無通融!我拿信給文伯看了,他哈哈大笑;他說他見了你,自有話說。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