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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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胡公自禦史來即荷聖天子簡任被之玺書授戈而戰它所俘斬不暇悉數一敗之于王江泾再敗之于龛山三敗之于沈莊所効首虜不下萬計至于麻葉陳東徐海王直輩并海上之枭雄宿猾 朝廷故所題覆不靳通侯之爵萬金之賞而購之者胡公獨能内不顧身家之禍外不顧流口之讒遠遣諜于波濤近用間于肘腋遂及以次擒縛數十州郡始晏然不聞熢燧嗟乎亦雄矣當其督戰之勤往往聞其夜半米?冓氷草屦而走矢石四集瘗囨顧身其最為孤危萬死一生者方徐海之攻圍同鄉時其所擁衆分道入寇南掠慈溪北引柘林東并吳淞江西睫瞰浦不下數萬而又最悍者海所自部與陳東兩壁桐鄉而鬪而故督府之卒不過千人胡公不得巳出為餌賊之策遲戍兵之至以擊之當是時仆猶牽文法畏名義力谕之曰與其犯中外之謗以賈沒家之禍不如死綏一戰以冀十一公獨張目據席剖冠而奮呼曰賊萬不可支吾如此則禍止一家如彼則贻 國家數十年東南無窮之禍又左顧一佩刀而曰吾萬一天不佑唯以此自盡報主上耳于乎仆及左右時皆為之引涕巳而兵既四集寇卒授首胡公蓋誓死殉 國故能以其孤危之身橫百啄之口出萬死之後成一朝之功耳賊沒之後 朝廷始免南顧之憂而謗讪之臣累累然起而攻之荷  聖天子獨為憫痛曲賜保全今竟以人告曾參殺人者三不能不投杼而起聞巳逮系仆切痛心苟欲按論故公之罪杯酒踯躅豪宕自喜大略漢之列侯将軍唐之藩鎮節度使者之風是也其所為聲色之嬖冠裳之亵衆所不得而疵之者然至于長材大略雄心猛智臨敵乘危輚敗為功亦衆所不得而掩之者故律之以莊士之行則世或不與課之以悍 國之勳則世不可無傳曰馬之蹄齧者必善走 廟堂之上何忍以尺寸之朽而自毀此棟梁之材也乎  聖天子為之獨照于上賢公卿為之調護于下當必不令馬援堕于薏苡之疑曹彬覆于箧書之謗狄青惑于軍情之危所可痛者世道崄巇公論不明始則懸通侯之爵萬金之賞以賈其捐身赴難之氣終則引其杯酒之過文法之繩以誅其戡亂定難之功恐它日 國家有急事屬危疑無複敢挺身而前者耳昔者漢李陵降虜而馬遷猶不忘其敢戰深入之苦甘陳矯诏誅郅支而劉向猶訟其萬裡揚威之功正謂此也不肖所請抑非敢以自附榜未阿所私也特以事關 國家誼切胸臆不忍不為公議以待之身後耳臨風北望不勝哽咽 上楊虞坡大司馬書 竊惟公之勳業道德古傳記所稱名世者也方公開鎮遼薊時仆嘗幸為吏河魏獲以簿書事公幕府不幸未幾坐他讪擊而去之亦僅以簿書事公幕府而杳不及從公遊出入亭障擘畫山川以覩公吐掘胸中之奇者歸來乎林谷巳匝八年公之出将入相固巳兼漢之博陸侯唐之汾陽王而身有之今之海内兒童牧豎田夫裡婺無不識記公之名氏勳爵而指呼曰大司馬楊公當代一人也雖異世之士及覩公鼎彛所銘竹帛所載猶當讀其書想見其人願為之執鞭焉而況于仆嘗廁不吏之末者顧偃卧于薜蘿之深岩穴之幽而不複為片楮隻字以布殷勤者何哉蓋亦有說君子之得志也為雲翔為景從其迹既薄日月之末不敢不附世之名公巨卿思以顯其道而聲其施矣君子而遭讒坐讪也為離群為孑行其身在塗泥之際不敢不共世之迷陽卻曲者思以逃乎虗而匿其名矣近得友人浔陽吏部白石司馬書并稱公嘗與品诠天下之士往往齒及不肖且許其可少備緩急而策使之者竊自慚蝪蜥之末無因而緻虬龍之前也鹪鹩之羽無因而薄鹍鵬之側也豈公于曩之簿書所報而過與之乎抑亦于薄書所報之外間或采其宦轍所向稍及尺寸之布者乎仆自慚于兩者皆不足以摹畫于公所注記者也不然公之好士之聲滿天下公蓋好真龍而人或以畫龍者聞于公也雖然公既下憐仆仆雖廢不敢不以所林瞻而壑仰者畫一而陳之左右矣近代以來勳名之士所為聞世者有二其以弼亮正直聞者則多潔白之譽詩之所詠素??系羔羊是也之人也則可以之表帥百僚而不可以之馳驟疆場之險其以倜傥奇偉聞者則多嫖姚之氣詩之所詠武夫虎臣是也之人也則可以之節金?戊邊徼而不可以之樞機宮腋之近無他天之生才不兩能而風氣之在人亦各習其近而能之也惟公則不然方其外也一按節而臨鎮則漁陽上谷雲中上黨之間旃裘之虜為之徙幕而避及其内也則彈壓 中朝坐鎮 國家雖席勢怙寵之貴猶為之屏迹斂翮而不敢出氣此于其間非可以口舌争非可以形力攫雖公亦自有所不能知者傳不雲乎雖與日月争光可也仆故□公蓋兼漢之博陸侯唐之郭汾陽而身有之老也此非獨愚之言也天下之言也況存翁相公執國以來獨共公相與出入帷議以政體歸六部以公議付台谏以邪正别士習數十年内外滌濫偷佚之弊一朝而镵去之聞都市之間士大夫澣衣濯冠至不敢持刺而庭谒于乎盛矣然公抑亦考醫之說乎病者内困于飲食外困于藥餌者之不察日毣然而閡且以死其越人倉公之至乃為之澣其腸而滌其胃當是時亦巳适矣然能無所以察其陰陽虗實而徐以收之者乎近聞兩都卿寺之間易置者半其以罪奪或系或裭或绌秩者相望其餘百執事凜然惴怖疑懼不敢自必古之君子未嘗不願國家屏讒抑邪然獨不願以黨名者何蓋有所深憂乎其間耳仆嘗讀傳記至漢之元成宋之熙甯元佑之際其間君子小人之進退得失仆固未嘗不仰天而喜抑未嘗不撫膺而恤者此于其際仆所熟計而過慮而又不敢以指言之者出唯公以身系天下之安危而亦心切天下之安危故仆之區區不敢不以尺寸之知而附聞于左右也伏唯我公留意焉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