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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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耳而逆節未明亦不得而訟言誅之也故詩之所言大略托鳥之營巢鬻子極其艱難勤苦所以自喻服勞在位保定國家之忠而卒為鸱鸮之所破既取其子又毀其室反至于卒無室家而不免羽之谯谯尾之翛翛為風雨所漂搖亦可悲也巳故曰予唯音哓哓此其忠憤而哀鳴之辭也當是時周公之心亦危苦之甚矣此詩當于居東之時所作故曰贻贻者自遠而寄之也如漢魏以來賦詩贻示某某之類是也然書言王亦未敢诮公此可見成王之疑猶有不盡釋然者但稱不敢讓耳及天愍周公有風雷之變成王啟金滕以蔔而得周公所自為功代武王之說然後成王釋然悔悟而出郊以親迎之複故冢宰之位如伐柯九罭狼跋諸詩此皆周公居東之時士大夫憤郁公之困居于其土而相與賦頌其賢者也周公複位之後而武庚挾三監以叛反狀既着于是周公東征誅之而作書大诰多士多方諸篇以定殷人之亂耳此周公始末之詳如是如東山之詩周公東征歸而賦之以勞從征之士者也破斧之詩從征之士所以頌美周公而吟之者也詩出秦火之後既先後無次其說不可求而毛鄭諸家又因悞觧金滕之居東者即詩之所言東山也遂混合而附會其說或謂周公先攝政中誅管蔡後為詩以贻王者或謂先為冢宰中避而出作詩贻王後乃攝政而誅管蔡者或為周公既誅管蔡恐成王疑巳作鸱鸮以谕成王者此皆諸家渎亂之說殊不可信予嘗據其說而論折之竊謂是時管蔡之為流言特讒及周公其逆畔之疏決未有可見者周公弟也管叔兄也周公惡得以其讒言及巳即不待成王之命而首自誅之此其不觧一也誅之之後而成王疑之周公然後作詩以谕之則亦晚犬春秋誅無将故大臣有不可則止之義曾謂周公元聖而悍鸷自用如是乎此其不觧二也苟謂當時管蔡逆畔之迹巳明則人人得而誅之公固當告之成王聲罪緻讨又何必托為鸱鸮而比類曲諷若啞者之食苦而不能言者此其不觧三也苟如說者以居東為東征則罪人斯得四字何以系于東征之文之下而金滕所言二年東山之詩又言三年何其歲時不同如此此其不觧四也作詩贻王而後王出迎周公而九罭之鴻飛遵渚朱子又以為東人聞成王将迎周公故自相雲雲然則成王之迎其迎于東征之時耶抑亦避居于東土而迎之耶抑亦東征而誅管蔡既因成王疑巳作詩谕王矣複不自安避居于他地而成王迎之耶此其不觧五也由此觀之諸家之說俱不可通而數千百年以來學士大夫相與訛傳其說而不明者特蒙東山與居東之一字雷同附和而至是耳嗟乎仲尼沒而六籍不得其傳若此者多矣予特以周公出處之際寔天下萬世人臣之鑒而尤不可不慎辨之者故特詳之如左以俟同志者考焉 讀史記封禅書 鹿門子讀史記封禅書喟然歎曰甚矣人主之心不可有欲也一有所欲則天下技幻之士日夜巧伺以至其為術愈眇而不可信而其所貪以冀遇者愈支而不可窮兩者相為主客以終其身死且不寤悲哉自古來以雄才大略稱者唯秦皇漢武而秦皇漢武為諸燕齊迂??巠之士舞弄之若偶然以困于欲也語曰東海之鳌惑于餌則漁人狎之若羊豕信夫 讀班固漢書古今人物表 昔班固撰次古今人物表上遡太昊而下迄秦二世不知其幾千百年之間而乃臆為差别賢否之際叙列九品而仲尼之與弟子言聖與仁智當時亦不過據其所問而次荅之而非謂聖與仁智遽有所優劣于其間者觀仲尼嘗稱舜為大知管仲為仁人義可槩見而固不得其說從而?為之辭以聖人為上上以仁人為上中以知人為上下以愚人為下下而中上以下則不複有所為名唐虞以上去古巳遠其世次行實不可考者尚書古之史也仲尼删之亦斷自唐虞而止以為史以紀善善惡惡是是非非之實必其昭然乎天下之耳目者然後其說可信不敢取百家紊亂無次之言以熒惑其間及仲尼沒而秦始皇燔詩書坑殺學士大夫博古之學蕩然滅絕虞夏商肚以下鼎彜銘篆之文巳不能辯且讀之而況虞夏以上乎況于古之帝王及賢臣碩輔隐人逸士之行次乎固起仲尼及秦焚書之後又數百年而乃謬取訛口殘簡百家所混載之名氏而一一妄第之其渎亂不經之甚則有虞氏以前凡帝系以聖人名羣臣列仙以仁人名五鳥五雲羲仲和仲職官也而以某為知某為仁而以名舟人被衣齧缺戶之農之之屬諸家假寓之言以恣甚荒唐馳骛之辯者也而又或以仁或以知名其近代篇章所載昭然可見者則又老子古之聖人而放于下位者也仲尼猶且适周而問而歎其道猶龍焉與公伯寮祝鮀讒佞之徒并列之而不得以仁知名左丘明學春秋于仲尼而能文者也然不得列乎遊夏之間進之為仁人而曾參特次以知名臧文仲以知人名孫卿蔺相如以仁人名而史魚大夫種伍胥俱不得名叔向羊舌赤之字也叔向以仁人名而舌赤以知人名其它舂駁繁衍不可盡谕噫固亦缪矣以孔子之聖猶不敢強其所不知而其言嘗曰吾猶及史之阙文也固何不自量其力而欲以一人之聞見取數千百年所不可盡聞與見之行事而品列次第之以取信于後世也其可得乎 讀亞夫傳 古之所謂大臣必其身卑于匹夫而後可以擁四海之功明察于幾微而後可免禍亡之及斯二者非學術不足以持之學術定于中然後其心措而不亂足以勝其重而制其變否則未有不災及其身者也條侯亞夫自父勃從高皇帝起豐沛定天下以來諸呂相王而劉氏不絕者如帶勃與丞相平計誅諸呂親握天子玺而授之文帝當是時蕭曹巳沒漢之侯王将相以功佐劉氏者唯勃為最勃死而亞夫複繼父為太尉出将三十六将軍以定吳楚之難吳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