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十四 壽 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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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養老,而後教成。

    今世所謂為壽者,若禮然而不容已,推是心也,豈不能修其孝養欤?羅氏之獻鸠,司徒之保息,行葦之忠厚,豈不由此而出欤?「為此春酒,以介眉壽」。

    「肆筵設席,授幾有緝禦」。

    古豈異于今欤? 王黎獻之母七十而為壽。

    其與之友者之壽之也,而問于予,曰:「今世之所行若是也,合于禮乎?」予是以論之如此。

    黎獻菽水以養,能得其母之歡心;而母亦能成其子之志,令與邑中賢豪遊,門外多長者車轍。

    時時為具飲食,有陶母截發之風。

    蓋與之友者之稱之如此。

    其壽以戊申十一月朔,孺人之誕辰,進觞于黎獻之家者若而人,壽黎獻之母,如壽其母也。

    其為黎獻之友者如此。

    噫!可以觀古之教矣。

    于是乎書。

     沈母丘氏七十壽序【序 原缺,校補。

    】 吾觀于古者王教修明,内外順治,閨門之事,皆可歌詠而傳道之。

    有如執懿筐,治絺绤,抱衾裯,星爛而起,春日微行,登岡阜而采卷耳,遵水墳而伐條枚,此婦人女子之常,而事之至微者矣;然而幽閑貞靜之德,隐然寓于其間,而足以章明王者之化。

    是後女子之于史傳,罕可紀述。

    必其感慨激發,非平常之行,乃能垂芳烈,着美名于後世。

    不獨三王之治不複見,抑亦後之人喜異而忽其常也。

     予友沈伯庸之母丘碩人,平生不出一畝之宮,辛勤拮據,俛首于女紅者,今七十年。

    固夫人之所謂平常之行,吾不能求夫赫赫者以稱碩人。

    然推其道而充之,豈非所謂盛德?而王者之化,其何以過于此? 予于碩人之行,要未能悉。

    而獨與伯庸交。

    伯庸偉然直諒君子,知其有賢母也。

    伯庸抱奇,久不遇于世。

    予與方思曾,皆伯庸之友,又皆不遇,則嘗以相憐;既而同舉于鄉,則又以相慰。

    自是,三人者,有喜事,桓相慶也。

    碩人于九月某日誕辰。

    思曾告予,相率随伯庸以拜于其家。

    予于是為之叙,以道碩人之所以賢。

     王母顧孺人六十壽序 王子敬欲壽其母,而乞言于予。

    予方有腹心之疾,辭不能為;而諸友為之請者數四,則問子敬之所欲言者。

    而子敬之言曰:「吾先人生長太平。

    吾祖為雲南布政使,吾外祖為翰林,為禦史,以文章政事,并馳騁于一時。

    先人在绮纨之間,讀書之暇,飲酒博奕甚樂也。

    已而吾母病痿,蓐處者十有八年。

    先人就選,待次天官,卒于京邸。

    是時執禮生十年,諸姊妹四人皆少,而吾弟執法方在娠。

    比先人返葬,執法始生。

    而吾母之疾亦瘳。

    自是撫抱諸孤,茕茕在疚。

    今二十年。

    少者以長,長者以壯,以嫁以娶。

    向之在娠者,今亦颀然成人矣。

    蓋執禮兄弟知讀書,不敢堕先世之訓。

    而執法以歲之正月,冠而受室。

    吾母适當六十之誕辰。

    回思二十年前,如夢如寐;如痛之方定;如涉大海,茫洋浩蕩,颠頓于洪波巨浪之中,篙橹俱失,舟人束手,相向号呼,及大風恬浪息,放舟徐行,遵乎洲堵,舉酒相酬。

    此吾母今日得以少安,而執禮兄弟所以自幸者也。

    」 噫,子敬之言如是。

    諸友之所以賀,與予之所言,亦無出于此矣。

    「恩斯勤斯,鬻子之闵斯。

    」子敬兄弟,其念之哉! 陳丹倪碩人壽序 嘉靖十四年,予讀書邑之馬鞍山。

    陳君仲德為之主人。

    其待予有禮,所謂「公執席,妻執巾栉,舍者避席,炀者避竈」,陳氏有焉。

    予嘗愧之。

    當是時,陳君家饒财,兄弟相友愛。

    公私之事,悉力無所推避。

    嘗所推于其弟者,千金不惜也。

    推本其故,蓋其内之賢有以緻之如此。

     明年,予應貢入太學,遊兩京,過齊、魯、燕、趙之郊,所至必問其風俗,而與其地之人遊,然後而知山野敦樸之老如君者,為可思也。

    蓋其文愈盛,其實愈衰;所行愈遠,而所見愈不足。

    雖然,退而返其鄉,猶是也。

    豈其數十年之間風俗之變耶?抑其人之孝友重義皆不如陳氏耶?抑陳氏之内之賢者,果有以異于人耶?先是,陳君兄弟亦以謝世,獨二母與諸子居。

    而陳君之室倪氏,于是年七十。

    其子太學生簡,即從予馬鞍山者也,來請予文,以為母壽。

     予思陳氏之厚,求之于今而不可得。

    而簡之母與陳君同起家,能相夫以成其友愛,而緻其和樂,非其内之賢者耶?今數十年來,吳民困于橫暴之誅求,富家豪戶,往往罄然。

    而陳氏之力,有不迨于其先人者。

    然其母之賢,與簡之恂恂孝謹,不随俗而變者,是其所以為家之肥者也。

    昔予主陳君,雖稱其厚,而亦厭其積貯之為累;使遂刊落,而俾其子一意于詩、書之好,而從事于清遠閑淡之中,簡之學當日有得矣。

    雖然,至今而可也。

    古者養老之禮,燕飲之節,莫不有孝弟仁義之道于其間,非徒飲酒獻馔而已。

    故曰:君子欲觀仁義之道,禮其本也。

    吾觀簡也學日至于近,而異于世俗之所為壽其親者。

    于是乎可以書矣。

     朱碩人壽序 朱碩人為尚書旅溪之女。

    張莊懿公之子婦。

    碩人生長富貴,公舅并為六卿,兩族光顯矣。

    既而與其子太學君客京師,又得今少保徐公為之子婿。

    而女封至一品夫人。

    碩人既已承藉貴盛,及其季年,又發祥于其女子。

    而往者其孫仲謙複舉于鄉。

    今年跻八十,少保與夫人問遺饋贈,歲月有加,鄉人是以榮之。

     餘友秦進士光甫之姑,旅溪尚書之夫人也。

    碩人于光甫為女兄。

    先是,光甫之先人,嘗以诖誤幾毀其家,親族往往棄去,而碩人恩勤備至。

    故光甫每稱碩人之德,其于仁孝藹然也。

    光甫又言,碩人在公卿家,不能為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