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集卷之五 宋史論贊

關燈
震川先生别集卷之五  宋史論贊 章獻劉皇後 論曰:章獻因鍛銀之邪,起播鼗之賤,以才技承恩寵,至幹大政,非女後之美。

    然不以權假近習,号令嚴明,不出宮闱,而威加天下。

    至能保護仁祖,母子無私毫間隙;又诏羣臣講讀,設帏西庑;擲程林之圖淤地,聽夷簡之言而悟,有足稱者。

    夫李宸妃之事,微夷簡,母子之際,幾不能釋哉! 郭皇後 論曰:以仁祖之賢,而閻、呂得肆其奸,瑤華之不終,深可惜也。

    原其故,由寵愛張美人,而後之立非帝意,固有以啟之耶?楊、尚之争,斯其末流之弊耳。

     慈聖曹皇後 論曰:神宗以太後之命,不能勝安石之說,其志亦可悲哉!夫取後必以名家,光憲出自武惠,其才傑固宜如是。

    女子惡以才見,若後者,無厭其才也。

    古者授管脫珥之風,夫豈獨具冠帔,佐禦馔而已! 宣仁高皇後 論曰:曹、高二後,身親仁祖寬博之政,且濡韓、範、富、歐之風,婦姑所見略同矣。

    夫明哲昭于閨阃,而偏狥于朝廷,固有以也。

    當元豐乏末,天下已極敝,非得聰明不惑之主,持綱紀于上,率羣臣于下,弗克有濟。

    宣仁徒以一女子,力挽天下之勢,抱十歲童,衣黃袍,銜天憲。

    太後出而法存,退而法亡。

    雖元佑初政若時雨,吾知其不終也。

     欽聖向皇後 論曰:欽聖臨政不久,定策之外,無可見者。

    然其言論風旨,固宣仁之遺也。

    宋興以來,女後之賢少聞。

    自高、曹、向、孟,皆當變故之日,而行始出于閨闼。

    夫月則明矣,其如日之晦何? 昭慈孟皇後 論曰:隆佑瑤華再貶,洪州播越,中間颠沛,亦雲多矣。

    宣仁惜其福薄,諒其然乎!方張邦昌、苗傅逆亂之會。

    後孑然一婦人耳,奸賊黨與,左右側目,卒能迎康王而授之玺,引世忠以複辟,古所謂疢疾生智慧者與?既而垂衣被練,怡然行宮之養,與夫缢鈎牽衣者,竟何如哉? 韋太後 論曰:高宗之至情,備見韋太後傳。

    然能修問膳之禮,而乏枕戈之志,非天子之孝也。

    靖康之禍,六宮陷沒者多矣。

    其戮辱之狀,史不詳着。

    至予觀喬韋恸哭沙漠中,每掩卷,為之流涕,以為世主不可以不觀也。

     楊皇後 論曰:彌遠抵巇以窺宮闱,可畏也哉。

    濟邸亦非令器也。

    不以其時龍潛晦迹,以視君膳,乃感慨發憤,書幾作字,竟何益乎?彼能碎乞巧之器,而美人之進,何不能拒也?蓋亦其自取雲。

     皇後總論論曰:世稱宋朝家法過漢、唐。

    予讀其書,信哉!章獻之妬,而不薄于仁祖,不間于楊妃。

    英、孝自藩邸入,而恩如己子。

    高宗起再廢之後而奉之,身親視膳,疾不解衣。

    雍雍乎,誠三代以還未之有也。

    然猶時有在床之禍。

    楊、尚寵而閻、呂乘其間,劉婕妤進而郝、蔡逞其兇,彌遠濟邸之禍,表裡于楊後。

    嗚呼,可不戰戰兢兢哉! 魏悼王 論曰:太宗以呪咀不足以服天下,而更甚以西池之變,此誰為之左驗哉?抑何其辭煩而意晦也!于是勢利之顧慮去,而兄弟之情見矣。

    史稱廷美之禍,始自趙普,德昭忤旨自刎,皆非實錄。

    方禹錫告變,普尚滞河陽,而禹錫,普邸人也,倉卒來朝,特窺其意而贊之耳。

    德昭寬厚長者,喜怒不形于色,匹夫自棄其身,亦必有所感憤。

    一言忤君父,何以死哉?此必國史諱其故而不傳也。

     楚榮憲王論曰:以徽宗之昧,而不究蔡邸之獄,繇蔡王尚幼,而汪公望之理明也。

    危哉,大利所在,嫌隙乘之!孝宗時,莊文太子薨,魏王恺當立。

    帝以恭王類己,竟立之。

    恺出判甯國,登車,顧虞允文曰:「更望相公保全。

    」予三複其事而悲之。

     趙子崧 論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