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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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事了。

     “房子,要挺住啊。

    阿達死了,已經夠受的啦。

    ” 伸子皺着眉,心裡産生一種不祥的感覺。

     不久,夜總會的夥伴蜂擁而至,伸子和加奈子都忙碌起來。

    她們沒有注意到此時悄然離去的房子。

     房子來到福生車站,買了張去立川的車票。

    房子的衣袋裡隻有僅夠買車票的一點零錢了。

     房子昏沉沉地将額頭貼在電車的玻璃窗上,出神地望着窗外的景緻。

    她一心要回到N鎮,她忘卻了在這之前所發生的一切。

    不過,她卻沒有忘記在立川下車。

     在立川這座陌生的城市,房子毫無目的地走着。

     “去東京,去N鎮,去有河的鎮子……” 突然,她想起要問問過路的行人。

     “去東京,是順這條路走嗎?” 房子聲音尖亢,斷斷續續地問道。

     “順哪條路走都是去東京。

    你要去東京哪兒啊?” 年輕的男子笑了笑。

    房子也随着笑笑。

    這以後,她完全是毫無意識地挪動着腳步。

     來到一座明亮的西式建築的庭院前,望着那5月的美麗的花園,房子一下驚醒了,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

     她靠近低矮的石牆,聽到了輕輕的鋼琴彈奏聲。

     “那是桃子。

    栗田先生也在啊。

    ” 房子想着,說出了聲。

    她感到心在猛烈地跳動,幾乎要從心房中跳了出來。

     小門輕輕地開了。

    房子按了一下大門的門鈴。

    門裡走出一個女人。

    房子道: “我是房子。

    我要見桃子小姐……” 女人不敢正視房子那陰暗的眼神,說了句:“我們這兒沒有什麼桃子小姐”,便關上了門。

     房子晃晃悠悠地靠在了那扇門上。

    極度的疲勞感使她癱坐在門廊的地上。

    她完全喪失了意識。

     鋼琴的演奏聲停了,一位中年婦女和她的女兒探出了頭。

     “她是不是瘋了?” “要是她一直這麼呆下去,就糟了。

    ” “說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呢,那眼睛可厲害了。

    ” “跟巡警去說一聲吧。

    ” “還是跟女警察說好,女孩子嘛。

    ” “對啦,對啦。

    我想起一個人。

    不過,她不是女警察……” 中年婦女似乎剛剛想起來似的說。

     “就是井上先生家的小姐嘛,她是女醫生吧。

    ” “您說的是民子小姐?” “對啊。

    讓民子小姐來看看怎麼樣?她一看,不就知道是瘋子還是病人了嗎?!” “民子小姐準行。

    請她來看看吧。

    ” 院裡的嫩葉 國家考試結束以後,義三一直在等待機會向舅舅表示自己要告别這種依賴舅舅一家人的生活。

     可是,真到了那一天,舅舅卻十分輕松,不當回事兒地說: “一個人去幹幹也蠻好嘛。

    不過,考試結果一個月以後才發表呢。

    發表之前,你先在這兒幫忙。

    到時再走,也不晚嘛。

    ” 舅媽從一開始就沒把義三當做大人看。

     “幹嘛要把事情想得那麼複雜啊。

    想離開這兒,這可是‘危險思想’啊。

    首先,桃子該多寂寞啊。

    ” 舅媽話雖這麼說,可臉上卻顯露出不安的神色。

     桃子雖說最寂寞,但她在感情上最貼近義三的内心。

    桃子注視義三的眼神裡總是流露出飽含擔心的愛情。

     不過,對于義三總有一天要離開自己的家這一點,桃子還是理解的。

    但是,她沒有談到過這件事,也沒有像以前那樣再纏着義三對他撒嬌。

    當義三情緒低沉、心緒不甯時,桃子便顯出快活的樣子,大大方方地親近他。

     第一學期的期中考試就要到了,桃子總是把數學、英語作業推給義三去做。

    醫院星期天不開診。

    所以,義三也就答應幫助桃子整理一下筆記。

     桃子來到義三的房間,一邊查找筆記,一邊說: “義三當家庭教師還真不錯……我得趁着有個好家教,好好地學習學習。

    ” 義三默不作聲。

     “你也教教我國語吧……” 桃子說。

     “國語?” “《更級日記》①。

    ” ①日本著名古典作品之一。

     “那可不成,我最怕國語啦。

    要是學《更級日記》,有的是好的參考書。

    ” “看參考書,那也是生吞活剝,看完就忘了。

    有個好家教教我,就不會忘的。

    ” “要是教錯了,咱們可就錯到一塊兒去啦。

    ” “那也行。

    我下午就去買參考書。

    你和我一塊去,幫我挑挑。

    今天天好。

    ” “書店,這附近也有。

    不過,咱們還是去神田吧。

    ” “我對東京不熟。

    義三,你領我去過動物園的,我記得可清楚呢。

    後來,你又帶我來到這個街鎮,那是我第一次來,還去了你的公寓呢。

    當時,這兒還是一片廢墟,破舊的門上開着牽牛花。

    ” “牽牛花?” 義三也想起來了。

    在長着牽牛花的門裡面,雜草之中開着夜來香。

    那裡還有房子的簡易小屋。

    把房子從這裡趕走,又把她從N鎮趕出的又是誰呢?! 義三無法再繼續舅舅醫院裡的這種安逸的生活了。

    舅舅說再過一個月也不晚,可義三卻心急如焚;為了房子,再過一個月就太晚了。

    可是,現在他要去福生市去找房子,就算碰巧找到了,可是他不能獨立生活(哪怕是窮一些也沒關系),所以也仍然不能收留房子讓她過平靜的生活。

    當然,他也可以去求桃子,讓舅舅的醫院雇用房子。

    不過,這也太異想天開了。

    而且,房子是從義三的公寓走的。

    讓她到舅舅的醫院來,她會感到憋悶。

    最終,她不是為桃子割舍義三、就是又再次逃走。

     “到了神田的書店,你再帶我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 桃子說。

     “讓我想想。

    咱們到新宿皇家禦苑或者皇宮護城河邊走走吧。

    那兒的綠樹草坪很漂亮的。

    ” 義三真想在那美麗的綠樹之下把自己現在的心情講給桃子聽,向她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