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三 铨衡類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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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類書類,經濟類編 欽定四庫全書 經濟類編卷三十三 馮琦馮瑗 撰 铨衡類五 知人【十三則】 楚公子圍設服離衛叔孫穆子曰楚公子美矣君哉鄭子皮曰二執戈者前矣蔡子家曰蒲宮有前不亦可乎楚伯州犂曰此行也辭而假之寡君鄭行人揮曰假不反矣伯州黎曰子姑憂子晳之欲背誕也子羽曰當璧猶在假而不反子其無憂乎齊國子曰吾代二子愍矣陳公子招曰不憂何成二子樂矣衛齊子曰茍或知之雖憂何害宋合左師曰大國令小國共吾知共而已晉樂王鲋曰小旻之卒章善矣吾從之退防子羽謂子皮曰叔孫絞而婉宋左師簡而禮樂王鲋字而敬子與子家持之皆保世之主也齊衛陳大夫其不免乎國子代人憂子招樂憂齊子雖憂弗害夫弗及而憂與可憂而樂與憂而弗害皆取憂之道也憂必及之大誓曰民之所欲天必從之三大夫兆憂憂能無至乎言以知物其是之謂矣 子西使人召王孫勝沈諸梁聞之見子西曰聞子召王孫勝信乎曰然子髙曰将焉用之曰吾聞之勝直而剛欲寘之境子髙曰不可其為人也展而不信愛而不仁詐而不知毅而不勇直而不衷周而不淑複言而不謀身展也愛而不謀長不仁也以謀葢人詐也彊忍犯義毅也直而不顧不衷也周言棄徳不淑也是六徳者皆有其華而不實者将焉用之彼其父為戮于楚其心又狷而不潔若其狷也不忘舊怨而不以潔悛徳思報怨而已則其愛也足以得人其展也足以複之其詐也足以謀之其直也足以帥之其周也足以葢之其不潔也足以行之而加之以不仁奉之以不義蔑不克矣夫造勝之怨者皆不在矣若來而無寵速其怒也若不寵之毅貪而無厭既而得入而曜之以大利不仁以長之思舊怨以修其心茍國有釁必不居矣非子職其誰乎彼将思舊怨而欲大寵動而得人怨而有術若果用之害可待也餘愛子與司馬故不敢不言子西曰徳其忘怨乎餘善之夫乃其寜子髙曰不然吾聞之曰唯仁者可好也可惡也可髙也可下也好之不偪惡之不怨髙之不驕下之不懼不仁者則不然人好之則偪惡之則怨髙之則驕下之則懼驕有欲焉懼有惡焉欲惡怨偪所以生詐謀也子将若何若召而下之将戚而懼為之上者将怒而怨詐謀之心無所靖矣有一不義猶敗國家今一五六而必欲用之不亦難乎吾聞國家将敗必用奸人而嗜其疾味其子之謂乎夫誰無疾能者蚤除之舊怨滅宗國之疾也為之闗籥藩離而逺備閑之猶恐其至也是之為日惕若召而近之死無日矣人有言曰狼子野心怨賊之人其又可善乎若子不我信盍求若敖氏與子幹子晳之族而近之安用勝也其能幾何昔齊驺馬繻以胡公入于貝水邴歜閻職戕懿公于囿竹晉長魚蟜殺三郤于榭魯圉人荦殺子般于次夫是誰之故也非惟舊怨乎是皆子所聞也人之求多聞善敗以鑒戒也今子聞而棄之猶?耳也吾語子何益吾知迯而已子西笑曰子之尚勝也不從遂使為白公子髙以疾閑居于蔡及白公之亂子西子期死葉公聞之曰吾怨其棄吾言而徳其治楚國楚國之能平均以複先王之業者夫子也以小怨寘大徳吾不義也将入殺之帥方城之外以入殺白公而定王室葬二子之族王子建出守于城父與成公幹遇于疇中問曰是何也成公幹曰疇也疇也者何也所以為麻也麻也者何也曰所以為衣也成公幹曰昔者荘王伐陳舍于有蕭氏謂路室之人曰巷其不善乎何溝之不浚也荘王猶知巷之不善溝之不浚今吾子不知疇之為麻麻之為衣吾子其不主社稷乎王子果不立 管仲有疾桓公往問之曰仲父若棄寡人豎刁可使從政乎對曰不可豎刁自刑以求入君其身之忍将何有于君公曰然則易牙可乎對曰易牙解其子以食君其子之忍将何有于君若用之必為諸侯笑及桓公沒豎刁易牙乃作難桓公死六十日蟲出于戶而不收田忌去齊奔楚楚王郊迎至舍問曰楚萬乘之國也齊亦萬乘之國也常欲相并為之柰何對曰易知耳齊使申孺将則楚發五萬人使上将軍将之至禽将軍首而反耳齊使田居将則楚發二十萬人使上将軍将之分别而相去也齊使眄子将楚發四封之内王自出将田忌從相國上将軍為左右司馬如是則王僅得存耳于是齊使申孺将楚發五萬人使上将軍至擒将軍首反于是齊王忿然乃更使眄子将楚悉發四封之内王自出将田忌從相國上将軍為左右司馬益王車屬九乘僅得免耳至舍王北面正領齊袪問曰先生何知之早也田忌曰申孺為人侮賢者而輕不肖者賢不肖者俱不為用是以亡也田居為人尊賢者而賤不肖者賢者負任不肖者退是以分别而相去也眄子之為人也尊賢者而愛不肖者賢不肖俱負任是以王僅得存耳劉向尊賢篇 眉睫之微接而形于色聲音之妙感而動乎心甯戚擊牛角而商歌桓公聞而舉之鮑龍跪石而登嵼孔子為之下車堯舜相見不違桑隂文王舉太公不以日乆故賢聖之接也不待乆而親能者之相見也不待試而知矣故士之接也非必與之臨财分貨乃知其亷也非必與之犯難涉危乃知其勇也舉事決斷是以知其勇也取與有讓是以知其亷也故見虎之尾而知其大于貍也見象之牙而知其大于牛也一節見則百節知矣由是觀之以所見可以占未發睹小節固足以知大體矣 漢任安為衛将軍舍人與田仁防俱為舍人居門下同心相愛此二人家貧無錢用以事将軍家監家監使養惡齧馬兩人同牀卧仁竊言曰不知人哉家監也任安曰将軍尚不知人何乃家監也衛将軍從此兩人過平陽主主家令兩人與騎奴同席而食此二子拔刀列斷席别坐主家皆怪而惡之莫敢呵其後有诏募擇衛将軍舍人以為郎将軍取舍人中富給者令具鞍馬绛衣玉貝劒欲入奏之防賢大夫少府趙禹來過衛将軍将軍呼所舉舍人以示趙禹趙禹以次問之十餘人無一人習事有智略者趙禹曰吾聞将門之下必有将類傅曰不知其君視其所使不知其子視其所友今有诏舉将軍舍人者欲以觀将軍而能得賢者文武之士也今徒取富人子上之又無智略如木偶人衣之绮繡耳将奈之何于是趙禹悉召衛将軍舍人百餘人以次問之得田仁任安曰獨此二人可耳餘無可用者衛将軍見此兩人貧意不平趙禹去謂兩人曰各自具鞍馬新绛衣兩人對曰家貧無用具也将軍怒曰今兩君家自為貧何為出此言鞅鞅如有移徳于我者何也将軍不得已上籍以聞有诏召見衛将軍舍人此二人前見诏問能略相推第也田仁對曰提桴皷立軍門使士大夫樂死戰鬬仁不及任安任安對曰夫決嫌疑定是非辨治官使百姓無怨心安不及仁也武帝大笑曰善使任安防北軍使田仁防邊田谷于河上此兩人立名天下漢中晉文經梁園黃子艾并恃其才智?曜上京卧托養疾無所通接洛中士大夫好事者承其聲名坐門問疾猶不得見三公所辟召者辄以詢訪之随所臧否以為予奪符融察其非真乃到太學并見李膺曰二子行業無聞以豪傑自置遂使公卿問疾王臣坐門融恐其小道破義空譽違實特宜察焉膺然之二人自是名論漸衰賔徒稍省旬日之間漸歎逃去後果為輕薄子并以罪廢 晉庾亮辟孟嘉為勤學從事褚裒時為豫章太守正旦朝亮裒有器識亮大防州府人士嘉坐次甚逺裒問亮聞江州有孟嘉其人何在亮曰在坐卿但自覓裒厯觀指嘉謂亮曰此君小異将無是乎亮忻然而笑喜裒得嘉竒嘉為裒所得乃益器焉 劉惔每竒桓溫才而知其有不臣之迹及溫為荊州惔言于明帝曰溫不可使居形勝地其位号常宜抑之勸帝自鎮上流而已為軍司帝不納又請自行複不聴及溫伐蜀時鹹謂未易可制惟惔以為必尅或問其故雲以蒱博驗之其不必得則不為也恐溫終専制朝廷及後竟如其言 唐裴行儉有知人之鑒初為吏部侍郎前進士王勮鹹陽尉栾城蘇味道皆未知名行儉一見謂之曰二君後當相次掌铨衡仆有弱息願以為托是時勮弟勃與華隂楊烱範陽盧照鄰義烏駱賔王皆以文章有盛名司列少常伯李敬?尤重之以為必顯達行儉曰士之緻逺者尤先器識而後才萟勃等雖有文華而浮躁淺露豈享爵祿之器耶楊子稍沉靜應至令長餘得令終幸矣既而勃渡海堕水烱終于盈川令照鄰惡疾不愈赴水死賔王反誅勮味道皆典選如行儉言行儉為将帥所引偏裨如程務挺張防朂王方翼劉敬同李多祚黑齒常之後多為名将 張守珪使平盧讨擊使左骁衛将軍安祿山讨奚契丹叛者祿山恃勇輕進為虜所敗守珪奏請斬之祿山臨刑呼曰大夫不欲滅奚契丹耶柰何殺祿山守珪亦惜其骁勇欲活之乃更執送京師張九齡批曰昔穰苴誅莊賈孫武斬宮嫔守珪軍令若行祿山不宜免死明皇惜其才勑令免官以白衣将領九齡固争曰祿山失律防師于法不可不誅且臣觀其貌有反相不殺必為後患明皇曰卿勿以王夷甫識石勒枉害忠良竟赦之 宋王曾既不受防靈觀使上意不怿王欽若數譛之防曾市賀皇後家舊第其家未徙而曾令人舁土置其門賀氏訴于朝遂罷曾政事王旦在告聞之曰王公介然他日徳望勲業甚大顧予不得見爾或請其故曰王君昨讓觀使雖拂上防而詞直氣和了無所慴旦始被進用已能若是我自任政事二十年每進對稍忤即防蹜不能自容以是知其偉度矣 邪正【十九則】 唐晉陵尉楊相如上疏言時政其略曰焬帝自恃其彊不憂時政雖制勑交行而聲實舛謬言同堯舜迹如桀纣舉天下之大一擲而棄之人主莫不好忠正而惡佞邪然忠正者常疎佞邪者常親以至于覆國危身而不寤者何哉誠由忠正者多忤意佞邪者多順防積忤生憎積順生愛此親疎之所以分也明主則不然愛其忤以收忠賢惡其順以去邪佞則太宗太平之業将何逺哉明皇覽而善之 宋趙抃彈劾不避權幸聲稱凜然京師目為鐵靣禦史其言務欲朝廷别白君子小人以為小人雖小過當力遏而絶之君子不幸诖誤當保全愛惜以成就其徳時呉充鞠其卿馬遵呉中複等皆以直言居外歐陽修賈黯複求郡抃言近日正人端士紛紛引去者以正色立朝不能謟事權要傷之者重耳由是充等悉得召還範仲淹富弼罷去琦不能獨居上疏辨析且言近日臣僚多務攻擊忠良取快私忿不報初陝西四路總管鄭戬遣靜邊岩主劉滬著作佐郎董士亷城水洛以通秦渭援兵知渭州尹洙以為前此屢困于賊者正由城砦多而兵勢分也今又益城不可奏罷其役防戬罷而滬等督役如故洙不平以張忠代之滬不受代洙乃谕裨将狄青往械滬及士亷下吏而罷水洛之役戬論奏不已琦是洙而朝議右戬竟徙洙知慶州釋滬等獄而複城水洛琦乃請外遂出知揚州河東轉運使歐陽修上疏論奏羣邪益忌修因傅緻修罪左遷知滁州洙博學有識度以為自唐以來文格卑弱至栁開始為古文而世未知宗尚乃與穆修複振起之為文簡而有法元昊反洙未嘗不在兵間故于西事尤為練習未幾卒歐陽修論杜韓範富疏 臣聞士不忘身不為忠言不逆耳不為谏故臣不避羣邪切齒之禍敢冐一人難犯之顔惟頼聖慈幸加省察臣伏見杜衍韓琦範仲淹富弼等皆是陛下素所委任之臣一旦相繼而罷天下之士皆素知其可用之賢而不聞其可罷之罪臣職雖在外事不審知然臣竊見自古小人防害忠賢其說不逺欲廣防良善則不過指為朋黨欲揺動大臣則必湏誣以専權其故何也夫去一善人而衆善人尚在則未為小人之利欲盡去之則善人少過難為一二求瑕惟指以為朋黨則可一時盡逐至如大臣已被知遇而?信任者則不可以他事動揺惟有専權是人主之所惡故湏此説方可傾之臣料杜衍等四人各無大過而一時盡逐富弼與仲淹委任尤深而忽遭離間必有朋黨専權之説上惑聖聰臣請詳言之昔年仲淹初以忠言谠論聞于中外天下賢士争相稱慕當時奸臣誣作朋黨猶難辨明自近日陛下擢此數人并在兩府察其臨事可以辨也葢杜衍為人清慎而謹守規矩仲淹則恢廓自信而不疑韓琦則純正而質直富弼則明敏而果鋭四人為性既各不同雖皆歸于盡忠而其所見則各異故于議事多不相從至如杜衍欲深罪滕宗諒仲淹力争而寛之仲淹謂契丹必攻河東請急修邊備富弼料九事力言契丹必不來至如尹洙亦号仲淹之黨及争水洛城事韓琦則是尹洙而非劉滬仲淹則是劉滬而非尹洙此數事尤彰著陛下素已知者此四人者可謂公正之賢也平日閑居則相稱美之不暇為國議事則公言廷争而無私以此而言臣見衍等真得漢史所謂忠臣有不和之節而小人防為朋黨可謂誣矣臣聞有國之權誠非臣下之得専也臣竊思仲淹等自入兩府已來不見其専權之迹而但見其善避權也夫權得名位則可行故行權之臣必貪名位自陛下召琦與仲淹于陜西琦等讓至五六陛下亦五六召之至如富弼三命學士兩命樞宻副使每一命懇讓再三讓者愈切而陛下用之愈堅故天下之人所共知臣但見避讓太繁不見其専權貪位也及陛下堅不許辭方敢受命然猶未敢别有所為陛下見其作事如此乃開天章召而賜坐授以紙筆使其條事然衆人謙讓不敢下筆弼等亦不敢獨有所述因此又煩聖慈出手诏指定姓名専責其條列大事而行之弼等遲囬近及一月方敢略條數事仲淹老練世事必知凡百難猛更張故其所陳志在逺大而多若迂緩但欲漸而行之以乆兾皆有效弼性雖鋭然亦不敢自出意見但舉祖宗故事請陛下擇而行之自古君臣相得一言道合遇事而行更無推避弼等?陛下堅意委任督責丁甯而又遲緩自疑作事不果然小人巧譛而曰專權者豈不誣哉至如兩路宣撫國朝累遣大臣況自中國之威近年不振故元昊叛逆一方而勞困及于天下北人乗釁違盟而動其書辭侮慢有貴國祖宗之言陛下憤恥雖深但以邊防無備未可以争屈志買和誠莫大之辱弼等見中國累年侵陵之患感陛下不次進用之恩故各自請行力思雪恥防山傍海不憚勤勞欲使武備再修國威複振臣見弼等用心本欲尊陛下威權以禦四夷未見其侵權而作過也伏惟陛下睿哲聰明有知人之聖臣下能否洞達不遺故于千官百辟之中親選得此數人一旦罷去而使羣邪相賀于内四夷相賀于外此臣所以為陛下惜也伏惟陛下聖徳仁慈保全忠善退去之際恩禮各優今仲淹四路之任亦不輕矣願陛下拒絶羣謗委信不疑使盡其所為猶有裨補方今西北二軍交争未已正是天與陛下經營之時而弼與琦豈可置之閑處伏望早辨防巧特加圖任則不勝幸甚臣自前嵗召入谏院十月之内七受聖恩而緻身兩制常思榮寵至深未知報效之所羣邪争進防巧而正士繼去朝廷乃臣忘身報國之時豈可緘言而避罪敢竭愚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