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今的新文學的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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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樣地合了起來,卻弄得既不能刺,又不能敲,隻能在表明這位作者的庸陋,——也正可以做那些文藝家的徽章。

     從這一階級走到那一階級去,自然是能有的事,但最好是意識如何,便一一直說,使大衆看去,為仇為友,了了分明。

    不要腦子裡存着許多舊的殘滓,卻故意瞞了起來,演戲似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惟我是無産階級!”現在的人們既然神經過敏,聽到“俄”字便要氣絕,連嘴唇也快要不準紅了,對于出版物,這也怕,那也怕;而革命文學家又不肯多紹介别國的理論和作品,單是這樣的指着自己的鼻子,臨了便會像前清的“奉旨申斥”一樣,令人莫名其妙的。

     對于諸君,“奉旨申斥”大概還須解釋幾句才會明白罷。

    這是帝制時代的事。

    一個官員犯了過失了,便叫他跪在一個什幺門外面,皇帝差一個太監來斥罵。

    這時須得用一點化費,那幺,罵幾句就完;倘若不用,他便從祖宗一直罵到子孫。

    這算是皇帝在罵,然而誰能去問皇帝,問他究竟可是要這樣地罵呢?去年,據日本的雜志上說,成仿吾是由中國的農工大衆選他往德國研究戲曲去了,我們也無從打聽,究竟真是這樣地選了沒有。

     所以我想,倘要比較地明白,還隻好用我的老話,“多看外國書”,來打破這包圍的圈子。

    這事,于諸君是不甚費力的。

    關于新興文學的英文書或英譯書,即使不多,然而所有的幾本,一定較為切實可靠。

    多看些别國的理論和作品之後,再來估量中國的新文藝,便可以清楚得多了。

    更好是紹介到中國來;翻譯并不比随便的創作容易,然而于新文學的發展卻更有功,于大家更有益。

     〔1〕本篇最初發表于一九二九年五月二十五日北平《未名》半月刊第二卷第八期。

     〔2〕西崽舊時對西洋人雇用的中國男仆的蔑稱。

     〔3〕“Yes”英語:是。

     〔4〕“No”英語:不是。

     〔5〕徐志摩(1897—1931)浙江海甯人,詩人,新月社主要成員。

    着有《志摩的詩》、《猛虎集》等。

    一九二四年四月泰戈爾訪華時,他擔任翻譯,并在《小說月報》上多次發表頌揚泰戈爾的文章。

     〔6〕杜威(JADewey,1859—1952)美國唯心主義哲學家。

    他否認客觀真理和絕對真理的存在,認為有用就是真理。

    主要着作有《哲學的改造》、《經驗和自然》、《邏輯:探究的理論》等。

    胡适是杜威學說的宣傳者。

    一九一九年五月至一九二一年七月杜威來華講學時,他曾擔任翻譯。

     〔7〕曼殊斐兒(KAMansfield,1888—1923)通譯曼斯菲英國女作家。

    着有《幸福》、《鴿巢》等中短篇小說集。

    徐志摩翻譯過她的作品。

    他在《自剖集·歐遊漫記》中,說他曾在法國上過曼殊斐兒的墳:“我這次到歐洲來倒像是專做清明來的;我不僅上知名的或與我有關系的墳,……在楓丹薄羅上曼殊斐兒的墳。

    ……” 〔8〕烏托邦拉丁文Utopia的音譯,源于英國湯姆士·莫爾在一五一六年所作的小說《烏托邦》。

    書中描寫一種叫“烏托邦”的社會組織,寄托着作者的空想社會主義的理想,由此“烏托邦”就成了“空想”的同義語。

     〔9〕南社文學團體,一九○九年由柳亞子等人發起,成立于蘇州,盛時有社員千餘人。

    他們以詩文鼓吹反清革命。

    辛亥革命後發生分化,有的附和袁世凱,有的加入安福系、研究系等政客團體,隻有少數人堅持進步立場。

    一九二三年解體。

    該社編印不定期刊《南社》,發表社員所作詩文,共出二十二集。

     〔10〕“漢官威儀”指漢代叔孫通等人所制定的禮儀制度。

    《後漢書·光武帝紀》記載:王莽篡位失敗被殺後,司隸校尉劉秀(即後來的漢光武帝)帶了僚屬到長安,當地吏士“及見司隸僚屬,皆歡喜不自勝。

    老吏或垂涕曰:‘不圖今日複見漢官威儀’”。

     〔11〕愛倫堡(fAZAg`GJV^`],1891—1967)蘇聯作家。

    十月革命後,他在創作中歪曲社會主義現實,曾受到當時蘇聯文藝界的批判。

     〔12〕德國詩人海涅在詩集《還鄉記》第六十六首中有這樣的句子:“我夢見我自己做了上帝,昂然地高坐在天堂,天使們環繞在我身旁,不絕地稱贊着我的詩章。

    我在吃糕餅、糖果,喝着酒,和天使們一起歡宴,我享受着這物珍品,卻無須破費一個小錢……。

    ” 〔13〕“小資産階級文學之擡頭”見李初梨《對于所謂“小資産階級革命文學”底擡頭,普羅列塔利亞文學應該防禦自己》(載一九二八年十二月《創造月刊》第二卷第六期)。

     〔14〕指王獨清的長詩《ⅡDecA》(《十二月十一日》),一九二八年十月出版(未标出版處)。

     〔15〕《一隻手》短篇小說,載一九二八年《創造月刊》第一卷第九至十一期,内容和這裡所說的有出入。

     〔16〕《苦悶的象征》文藝論文集,日本文藝評論家廚川白村作。

    魯迅曾譯成中文,一九二四年十二月北京新潮社出版。

    中譯本的封面為陶元慶作。

    畫面是一把鋼叉叉着一個女人的舌頭,象征“人間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