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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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笑聲,欣欣一邊說一邊跑出病房。

     對啊,如果鐘無依和身邊的任何一個女人一樣,那麼她便不會令自己為難,也不會令自己這般手足無措。

     結果就是,也許在某一個太陽升起的清晨,他會徹徹底底幹幹淨淨地将她遺忘。

    連同夜晚呼嘯而過的北風,一同消失,無影無蹤。

     也許,認識鐘無依并不是一件壞事情。

     權當這是生命中的一個挑戰吧。

    他就不信,取得鐘無依原諒比破一宗牽扯衆多的軍火案還難! 鐘無依,我一定要你原諒我。

     說出豪言壯語、立下宏偉誓言是一回事,實現誓言、成就夢想則是另一回事。

     這幾天,往返于警局與醫院的嚴子越對此可是深有體會。

    古者有雲,功夫不怕有心人,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

    可是,他老先生的腿都快跑細了,那個鐘無依依舊一副冷冰冰的模樣。

    他雙手奉上滿腔熱情滿懷愧疚之意,可鐘無依大小姐拿着手術刀輕輕一揮,全部拒之于門外。

     以下即是這幾天他每一次與鐘無依會面道歉的詳細情形。

     第一次。

     為了以示鄭重,嚴子越狠狠心換下自己平日的休閑裝,特地找出出席正式場合媽媽大姐柔柔必定讓他穿的西裝,換上襯衫,打上領帶,完完全全将鐘無依歸為他生活中的貴賓。

    為了以示誠懇,嚴子越将道歉地點選在了鐘無依的辦公室——仁心醫院傳說中的冰窖。

     臨上戰場之前,嚴子越特地多繞一個圈到急診室,再次向欣欣咨詢一番。

    欣欣見到正式打扮的嚴子越,頻頻點頭,“嗯,不錯,不錯。

    認錯态度良好,加十分;裝扮得體慎重,加十分。

    嚴sir,離及格還有四十分。

    ” 嚴子越湊近欣欣耳邊,神秘一笑,“知道我要去哪裡向她道歉嗎?” “哪裡?” “鐘無依的辦公室。

    ” “好。

    ”欣欣大喝一聲,“有勇氣,加四十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嚴子越情緒激昂,大有“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兮一去不複返”的英雄氣概,“欣欣,你就等着我成功的消息吧。

    ” 嚴子越立定在鐘無依的辦公室前,深吸一口氣,以面見西區警務署長的認真态度和身先士卒精神敲響房門。

    在等待的瞬間,他的内心忐忑不安,鐘無依的一聲進來更加令他緊張。

    推開門,對着端坐在辦公桌後的鐘無依,那一聲對不起卻不知道應該怎樣說出口。

     鐘無依見到着裝如此正式态度如此謙卑的嚴子越,有片刻的失神。

    大腦裡前一秒還想着病例,下一秒突然停止運轉,空白一片。

     嚴子越呢,則杵在門口,不進亦不退,高大的身軀幾乎阻擋内外空氣流通。

     這是第一次,他們相見沒有立即争吵,隻是彼此相互凝視。

     鐘無依仍然是一身白袍,黑色長發散落下來,黑白相映間,是一張慘白慘白的臉。

    他注意到她的精神很差,口随心動:“鐘小姐,你臉色不好,是不是沒有按時用餐,喝了太多黑咖啡?你上次暈倒就是因為工作太累、營養不良。

    ” “嚴先生,我上次暈倒全是拜你所賜。

    我記得你曾經說過,男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承擔責任。

    你現在可是在推卸責任。

    ”因為彼此之間太生疏,所以無法體會嚴子越口中的關心。

    提起上次的無故暈倒,鐘無依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指責。

     她的直接指責令嚴子越一時間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隻想着幫她調整飲食方式。

    他上前走了幾步,離鐘無依僅有一桌之遙,說:“你上次暈倒的主要原因在于你的飲食非常不健康,次要原因在于我的無理取鬧。

    鐘小姐,如果你還想健康正常地活下去,你必須改正自己的飲食。

    ” “這裡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 “俗語說,醫者不自醫。

    我想鐘小姐就是一個典型案例吧。

    ” 鐘無依打開手中的病例,即使是坐着需要仰視嚴子越,神态依然不卑不亢,“嚴先生,我想這一切均與你無關吧。

    十五分鐘後我有個手術,不送。

    ” 逐客令一下,嚴子越幡然醒悟,有關自己此行的目的隻字未提。

    他張張嘴,本欲說聲對不起,無奈對面的鐘無依低頭看病例,半點目光都不勻給他。

    哼!他在心中咬牙切齒道:我一個堂堂重案組組長,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行事光明磊落,為什麼要在一間冰窖裡受一個小女子奚落?走! 于是,第一次見面道歉至此結束。

     出師未捷。

     第二次。

     第一次的挫敗令嚴子越臉面無光,偶爾遇到欣欣都想繞道而走。

    可不是,堂堂一個七尺男兒,連一個小女子都搞不定,這要是傳出去讓他的臉往哪兒擱呢!因此,嚴子越死都不承認第二次道歉是自己刻意為之,堅持認為那是百分百的意外。

     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