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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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人!我家小姐問你,姓甚名誰,怎麼這般行徑?“趙光義忙作揖道:”煩回複小姐,小生是趙司空之子,趙點檢之弟,名喚趙匡義的便是。

    “此時趙光義尚未改今名,所以答話如此稱謂。

    侍女又道:”你且說來此何幹,哪一個和你背什麼家譜。

    “趙光義被她一搶白,不覺紅了臉,自覺不好意思,忙掉回臉去,想略靜一靜,待面色複了原狀再答話。

    那邊小姐見了,甚是憐惜他,便嗔着侍女道:”待他慢慢地說,你怎樣專門搶白人! “侍女不敢作聲。

    趙光義才又回過頭來續說道:”我因雪霁天晴,放馬遊獵,偶彈一喜鵲,飛堕小姐園中,一時孟浪,越了範圍,乞恕冒昧之罪!“于是那侍女回到小姐面前,一言不增,片語不減,照樣回述了一遍。

    小姐遙謂趙光義道:”令尊與令兄都和家君同朝,有通家之好,公子可謂不是外人。

    如果适間取正道入園,侍婢們當不敢語言冒犯,就是他人見着,也自然沒有話說;如今這等,卻礙着禮數了。

     人言可畏,此地不好讓公子久停,就請從那邊門出去吧。

    “命侍女道:”去開了那門,讓趙公子出園。

    “趙光義不敢更去尋拾那隻喜鵲兒了,即向符小姐遠遠地一拱手,道:”多蒙小姐海涵,謹記高情!“就移步随那侍女從那壁後門中走出。

    趙光義一出來,侍女就”呀“地把園門關了。

    趙光義怅望了一會,才呼喚從騎牽過馬來騎上,取路回去,一路上心裡好像失落了什麼似的,忐忑不甯。

     回轉府内,太祖已下朝回來了,趙光義便把适間的事述與太祖,并極贊符皇姨美貌多才。

    太祖聽了,笑道:“這事不是偶然的,定有天緣在着,待我明日請托範樞密給你說媒去吧。

     你意下如何呢?“趙光義道:”不敢請求,實所深願!“太祖一笑。

    翌日,太祖果然去到範質府中,請托他到符彥卿處給乃弟趙光義說媒。

    範質道:”真巧是很! 符太傅的夫人與拙荊适有姻誼,少時叫拙荊去為令弟求婚,當沒有不諧的。

    “太祖喜道:”如此,敢請奉勞尊夫人一行;倘得如願,定當不忘玉成的大德!“範質道:”這等美事當得效勞。

    “太祖遂辭出。

    範質進去,說與夫人郝氏,叫她就入符府說親。

    郝夫人到了符府,見過符彥卿夫婦,說明來意。

    符彥卿道:”這段婚姻實是很相宜,本來我很願意要允下的;怎奈昨日聖上曾親為韓節度的兒子作伐。

    而今若允了趙司空這邊,便顯然違了聖命;許與韓節度那邊,又失了夫人情面。

    倒是事出兩難了。

    “郝夫人道:”不然,擇婿不可以勢位情面為轉移的。

    大凡婚姻之事,總要使郎才女貌,兩相匹配,那麼結婚後才能男歡女悅,夫唱婦随,造成夫婦男女間一生幸福。

    如果隻管執着勢位情面,不問兩家的男和女相配與否,就這麼強為婚姻,碰着好,這樁事便算天假之緣,沒得說;要是不好,就平白地斷送了自家兒女一生幸福了。

    所以為女孩擇婿,就當以選擇那男孩子的性情品貌,恰恰與女孩兒相當為标準;那勢位情面,卻是一樁不關緊要的事件了。

    就現今韓、趙兩家的兒子論:趙公子不啻龍鳳,韓家兒乃同犬豕,怎好把自家女兒撇開龍鳳不配,使她嫁與犬豕呢?  就是聖上,身為兆姓之主,當然是很明白這個道理的,不見得強逼人家婚嫁,造就惡姻緣呢。

    “符彥卿道:”話雖這樣說,可是此事實有礙難處,現在我已想定一個主見,也不确許于韓家,也不确許于趙家,竟是聽天主婚吧。

    我仿效古法,于門前高搭彩樓,待我女兒自往樓上高抛彩球,指定韓、趙兩家公子到樓前接取,誰家公子接着,就嫁與誰家。

    如此事取巧合,婚由天定,兩家便無怨言了。

    “郝夫人道:”這個辦法,實在亦未必合理,但我不能替兩家硬作主張,隻好把這辦法回複趙府了。

    “郝夫人即辭回,告訴範質,去回複了此事。

     符彥卿便占了個吉日良辰,在府門前高搭彩樓,命女兒在樓上抛球擇配。

    先日發帖知照韓、趙兩府,屆期命兩公子前去接球撞婚。

    韓、趙兩府得着帖書,也隻得依照辦理了。

    這日,已是符小姐抛球招婿的日子,韓通命兒子吉服盛從,到樓前接球;太祖也叫趙光義鮮衣華服,打扮齊整,并選十六名家丁擁護前往。

    那些市街人民一齊來參觀喜事。

    這正是:彩球绾作同心結,美滿良緣一線牽。

      要知這彩球是被韓公子接着,還是被趙光義接着,符皇姨畢竟嫁與誰家,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