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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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回汪立信舍身殉國陳直中上疏除奸卻說似道雖然歌舞湖山,逍遙葛嶺,究竟襄、樊失守,更兼元朝又派二十萬大兵南下。

    他得到了警報,就将李庭芝罷職,改任汪立信為京、湖制置使,趙潛為沿江制置使。

    監察禦史陳文龍素知趙潛少不更事,告語似道道:“潛年少,難勝此重任。

    ”似道非但不聽,反把他斥退。

    嗣後起用李庭芝為淮東制置使,夏貴為淮西制置使,陳弈為沿江制置使。

    這班都是貪生怕死,全無韬略之人,仗着谄事似道,得掌兵權。

    惟有汪立信不是賈黨,并且忠勇有謀。

    他知元朝添派伯顔、史天澤,總制諸道兵馬南侵,急得他什麼似的,連夜草書,遣人送至都中。

    堂吏就轉送賈師相賜第。

    似道拆閱來書,隻見書中有雲:今天下大勢,十去八九,而君臣尚不以為憂。

     夫天之不易假也,從古已然。

    此誠宜上下交修,以迓續天命之機,重惜分陰,以趨事赴功之日也。

    而乃酣歌深宮,嘯傲湖山,玩歲惕日,緩急倒施,卿士師師非度,百姓郁郁深怨。

    欲以求當天心,俯遂民物,拱揖指揮,而折沖萬裡者,不亦難乎! 為今日之計,其策有二。

    夫内即何事乎多兵,宜盡出之江幹,以實外禦。

    算兵帳,現兵可七十餘萬人,而沿江之守,不過七千裡。

    若距百裡而屯,屯有守将,十屯為府,府有總督。

    其尤要害處,辄三倍其兵。

    事則屯舟長淮,往來遊徼,有事則東西齊奮,戰守并用。

    刁鬥相聞,饋饷不絕,互相應援,以為聯絡之固。

    選宗室大臣,有幹用者,立為統制,分東西二府,以莅任之,成率然之勢,此上策也。

    久拘聘使,無益于我,徒使敵得以為辭,請禮而歸之,許輸歲币以緩歸期,不二三年,邊運稍休,藩垣稍固,生兵日增,可戰可守,此中策也。

    二策果不得行,則天敗我也!銜壁輿榇之禮,請備以俟! 平心而論,立信此書确為救時良策。

    似道若能采擇施行,雖不見得就能戰勝元兵,也不見得就會亡國。

    不料似道閱書,惡其語侵己,勃然大怒,擲書于地,罵道:“瞎賊竟敢如此狂言!”即于書後批道:“喪心病狂,着即罷斥。

    ”一面另調朱絙孫為京、湖制置使兼知江陵府。

    似道依舊若無其事,享他的師相幸福,還不曾曉得末日将至咧。

     且說元朝命伯顔、史天澤将兵南下,不料天澤至郢,患病甚重,知難督師,奏請元主給假就醫。

    元主召還天澤,諸道軍盡歸伯顔節制,伯顔遂分大軍為兩道,自與阿術由襄陽入漢江,以呂文煥将舟師為前鋒,令博羅幹由東道取揚州,監淮東兵,以劉整将騎兵先行。

    伯顔一軍,複分三路前進:索多将一軍,由棗陽哨司空山;翟招讨将一軍,由老雅山窺荊南;自與阿術率阿樓罕、張弘範諸軍趨郢。

    旌旗延袤,前後數百裡,水陸并進,直抵郢州,離城西十裡安營。

    那時郢州守将張世傑統兵屯郢。

    郢在漢北,以石為城,非常堅固。

    新郢在漢南,由邊居誼率兵駐守。

    世傑早知元兵早晚要來攻取,預為設備,橫鐵絙鎖戰艦,密植樁木于漢水中,夾以炮弩,要津并皆施設攻具,分軍把守。

    防禦如此周密,伯顔屢次出兵襲城,皆被世傑力戰而退。

    元軍雖勇,竟不得逞,反而傷亡無算。

    伯顔很為納悶,遂召阿術問道:“你居處襄陽五六年,江漢路徑,諒必熟悉,不知有無别路可以趨郢的?”阿術答道:“我也不得而知,隻可詢諸土人,苟有捷徑,必然曉得。

    ”伯顔遂令他往拘土人。

     阿術遂易服出營,沿江閑步,恰巧遇見一宋營偵卒,拘之入營,先用好言撫慰,然後問道:“你可曉得有無間道可趨郢城的?”偵卒答道:“沿江九郡精銳,皆取于二郢,若舟師出其間,騎兵不得護岸,這是險道。

    不若襲取黃家灣堡,東有河口,可入藤湖,轉而下江,隻有三裡,最為便利。

    ”阿術據實告轉伯顔。

    伯顔複回呂文煥道:“偵卒話是否确實?”文煥答稱:“确系實話。

    ”伯顔遂命文煥為前驅,進至沙洋,命俘卒持榜入城招降。

    不料守将王虎臣、王大用斬俘焚榜,整軍禦敵。

    伯顔遂用金汁炮先焚廬舍,于煙焰中攻破其城,生擒虎臣、大用,進薄新郢。

    文煥列沙洋所俘于城下,縛大用等使往招降。

    守将邊居誼不答,反用伏弩亂箭中文煥右臂并馬腹,馬仆,元兵挾文煥跨他馬奔去。

    越日,宋将黃順、任甯俱出降。

    文煥乃麾兵奮勇攻城。

    居誼見大勢已去,赴火自殺,城遂陷落。

    伯顔入城,以居誼忠烈殉國,收屍瘗葬,遂進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