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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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lor='#cc0000'>○齊将軍義犬 禁軍大校有瑛名而齊姓者,始以馳聘,大承恩寵,以是假禦史銜,至于劇憲。

    家畜良犬四,嘗畋迥廣中,辄飼以粱肉。

    其一獨填茹咽喉齒牙間以出,如隐叢薄,然後食罄則複至,齊竊異之。

    一日,敕仆伺其所往,則圯垣枯窦,有母存焉。

    老瘠疥穢,吐哺以飼。

    齋亦義者,奇歎久之,乃命篚牝而歸,以敗茵席溫之,馀餅餌飽之,犬則搖尾俯首,若懷感激爾。

    後擒奸逐狡,指顧如飛。

    齊将扈獵駕前,必獲豐賞。

    逾牛牝死,犬彌加勤。

    又更律琯,齊亦殂落,犬嗥吠終夕,呱呱不辍。

    越月,将襄事于邱隴,則留四獒以禦奸盜。

    及懸窆之夕,斯犬獨舉足,踣土成坳,俯首叩棺見血,掩土未畢,犬亦緻斃。

     ○真陵開山 丞相夏侯公為宣宗山陵使,有司妙選陵寝,雖山形外正,而蘊石中頑,丞相銜命,以豐價募丁匠,開鑿皇堂,彌月不就。

    京府兩邑,隸納鍛具,聯車以載,轍迹相望,至則镬醯以沃之,且煎且鑿,役百萬丁力,孜孜矻矻,竟日所攻,不及函丈。

    暨石工告畢,百步夷然,于柏寝之上,得折钗半股,其長如掌,銜于頑石間,匠者抉取,以獻夏侯公,公以園陵甫及,聖情哀慕,寝而不奏。

    上古已前,甯無妝牖,桑海陵谷,其可謂誣 ○鄭侍郎判司勳檢 吏部鄭侍郎薰介潔方廉,以端勁自許,朝右畏憚。

    鹹通初,有德音雲:“官階至朝散大夫者,許追榮先世,及妻以邑封。

    至正議大夫者,用勳蔭子。

    至光祿大夫者,得衮服廟祭,設棨戟。

    ”一日,内侍省牒言:“弓箭庫使正議大夫内谒者監某乙,請少恩例,用階蔭子。

    ”吏部牒司勳刺檢雲:“大曆中,魚朝恩曾有是事。

    ”鄭公怒,吏判其後雲:“正議大夫誠宜蔭子,内谒者監不合有男。

    ”在司具以此牒,自是無敢複請者。

    後以聚食百口,困于朝俸,白執政以外任為請。

    時宰以公清望耆德,議假端揆,出刺華州,拟狀留中不出,論者或以為嘗失律于宛陵,上意遲于再委分阃,而仆射李公亦嘗不利于鏡水,何三擁朱輪于蓮華峰下哉!蓋以三峰且無戎機,不侔藩府,止類關輔丞郎耳。

    今者恩命不行,實以剛簡為幸臣所忌。

     ○趙江陰政事 鹹通初,有天水趙宏者,任江陰令,以片言折獄著聲。

    由是累宰劇邑,皆以雪冤獲優考,至于疑似晦僞之事,悉能以情僞辯之。

    時有楚州淮陰農者,比莊頃以豐歲而貨殖焉。

    其東鄰則拓腴田數百畝,資镪未滿,因以莊券質于西鄰,貸缗百萬,契書顯驗,且言來歲赍本利以贖。

    至期果以腴田獲利,首以貯财贖契,先納八百缗,第檢置契書,期明日以殘資換券。

    所隔信宿,且恃通家,因不征納缗之籍。

    明日,赍餘镪至,遂為西鄰不認矣,且無保證,又乏簿籍,終為所拒。

    東鄰冤訴于縣,縣為追勘,無以證明。

    邑宰謂曰:“誠疑爾冤,其如官中所賴者券,乏此以證,何術理之?”複訴于州,州不能辨。

    東鄰不勝其憤,遠聆江陰之善政,訟者乃越江而南,訴于趙宰。

    越宰謂曰:“縣政地卑,且複逾境,何計奉雪?”東鄰則冤泣曰:“此地不得理,則無由自滌也。

    ”趙曰:“第止吾舍,試為思之。

    ”經宿,召前曰:“吾計就矣,爾果不妄否?”則又曰:“焉敢厚誣。

    ”趙曰:“誠如是言,當為置法。

    ”乃召捕盜之幹事者數輩,至淮_,曰:“有聚嘯而寇江者,按驗已具,且言有同惡相濟者,在某居處。

    ”名姓形狀,俱以西鄰指言,請械送至此。

    先是,鄰州條法,唯持刃截江,無得藏匿。

    追牒至彼,果擒以還。

    然西鄰自恃無迹,未甚加懼,至則旅于庭下。

    趙勵聲謂曰:“幸耕織自活,何為寇江?”囚則号呼與淚随曰:“稼穑之夫,未嘗舟楫。

    ”趙又曰:“辨證甚明,且姓氏無差,或言僞而堅,則血膚取實。

    ”囚則大恐,叩頭見血,如不勝其冤者。

    趙又曰:“所盜率多金銀錦繡,非農家所宜有也。

    汝宜籍舍之産以辨之。

    ”囚意稍開,謂皆非所貯者,且不疑東鄰之越訟也,乃言:有稻若幹斛,莊客某甲算納到者;綢絹若幹匹,家機所出者;錢若幹貫,東鄰贖契者;銀器若幹件,匠某鍛成者。

    ”趙宰大喜,即再審其事,複謂曰:“汝果非寇江者,何為諱東鄰所贖八百缗?”導引訴鄰,令其偶值,于是慚懼灰色,祈死廳前。

    趙令桎梏往本土,檢付契書,然後置之于法。

     ○B進士辨字進士B長鳴者,随計求試于春官日,袖狀訴吏雲:“某姓B(音丹)為筆引榜者易為單(音善),B誠姓氏之僻,而援毫吏得以侮易之,實贻宗先之羞也。

    ”主司初不谕,久之方雲:“方口尖口,亦何異耶?”長鳴厲聲曰:“不然。

    梯航所通,聲化所暨,文學之柄屬在明公,明公倘以尖方口得以互書,則台州吳兒乃‘呂’州‘矣’兒也。

    ”主文者不能對,詞場目為舉妖。

     ○李仆射方正三峰端揆李公,有居第在長安修行裡。

    有密鄰,即故日南陽相也。

    丞相早歲與之有舊,及登庸,權傾天下,相君選妓數輩,以宰府不可外館,棟宇無便事者,獨書閣東鄰,乃李公冗舍也,意欲吞之,垂涎久矣,且遲遲于發言。

    忽一日,謹緻一函,以為必遂。

    及睹覆劄,大失所望。

    又逾月,召李公之吏得言者,願以厚價購之。

    或曰:“水竹别墅交質。

    ”李公複不許。

    又逾月,乃授公之子弟官,冀其稍動初意,竟無回命。

    有王處士者,知書善棋,加之敏辨,李公寅夕與之同處。

    丞相密召,以誠告之,托其諷谕。

    王生抃捧其旨,勇于展效,然以李公褊直,伺良便者。

    良久之間,公遘疾,生獨侍前。

    公謂曰:“筋衰骨弱,風氣因得乘間而入,所謂空穴來風,枳枸來巢也。

    ”生對曰:“然向聆西院枭集樹杪,某心憂之,果緻微恙≌院之來妖禽,猶枳枸來巢矣。

    且知赍器換缗,未如鬻之以贍醫藥。

    ”李公卞急,揣知其意,怒發上植,厲聲曰:“男子寒死餒死,鵬而死爾,其死命也,先人之敝廬,不忍為權貴優笑之地。

    ”揮手而别。

    自是王生及門,不複再接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