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為恩仇兩兩相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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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求證的是,老弟可曾發現傷者身上有什麼特征?"宮燕秋立即明白,二先生要查證的是傷者胸前所刺的老虎标志,這與他先前查究谷老太爺的紅龍标志是同一用心。

     複仇使女也一再追查這一點,這紋身的雙方究竟有什麼牽連?謎底是什麼?而一龍一虎似乎是處在敵對的地位 "二先生不說明原因,在下也沒有抖露的必要!""老弟,這……"二先生眉頭皺得很緊,似乎有極大的顧慮。

     久久,眉頭突地一舒,兩眼放出可怕的光芒,沉聲道:"傷者胸前刺有一頭老虎,對不對?"宮燕秋心頭"咚!"的一震。

    這己經接觸到問題的中心了,既然對方已經說了出來,自己要是加以否認,便是說謊,且看對方的下文如何,說不定謎底就此揭開。

     當下沉聲道:"不錯,是刺有老虎标記!" 二先生臉皮子立即抽動,内心顯然相當激動。

     "老弟,區區萬分感激你的證實,還有一點……""還有什麼?" "谷老太爺胸前,是否也刺有記号?"目芒又成了兩把刀,直刺在宮燕秋臉上,似乎這一點更加重要。

     "在下有義務告訴二先生嗎?" "老弟,這是區區求你。

    "說着,努力一挫牙,又道:"如果區區的判斷不錯,老太爺的胸口刺的是一條龍,這對麼?"宮燕秋默默不語,沉默便是表示承認。

     "哈哈哈哈……"二先生忽然大笑起來。

     笑罷之後,容色一肅,朝宮燕秋長揖道:"老弟,容區區再次說謝謝,這份人情,區區将永世不忘!"宮燕秋很後悔自己不能堅持到底,抖出了這項秘密,等于陷入了别人的是非恩怨之中了。

     如果因此導緻什麼嚴重的後果,自己也準處其間。

    但既成的事實是無法改變的,至少應該了解一下二先生的目的和用心。

     "二先生,在下要知道真正原因?" "老弟,你不知道最好!" "什麼意思?"宮燕秋火冒了起來。

     "不知道便可以不涉入私人恩怨。

    " "在下已經說了不該說的話,不涉入也連帶上了,在下有必要知道這樁秘密,希望二先生能坦誠相對。

    ""老弟一定要知道?"二先生目光一閃。

     "對!非常肯定。

    "話鋒一頓,眸子裡射出驚人的寒光,沉聲地又道:"二先生,我有辦法收回所說的話,保往别人的秘密。

    ""收回,怎麼個收回法?" "二先生應該可以想得到,此地沒第三者。

    " "老弟的意思是殺人封嘴!"二先生瞪大了眼。

     "不錯,就是這意思。

    "宮燕秋沉下了臉。

     二先生神色大變,臉上再起抽搐,凝視着宮燕秋,許久許久,神色才緩和下來,長長地籲了一口氣。

     "老弟,請相信區區,這樁公案牽涉頗遠,而且還有一些情況不明,有待再加以查證,等全部明朗之後,區區保證把一切前因後果如實奉告。

    ""二先生用什麼保證?" 就在此刻,窗外突然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由我來保證"相當熟稔的聲音。

     "複仇使女!"宮燕秋一聽之後,脫口叫了出來,搶步到窗旁,從窗格子向外一望,卻不見人影,不知道聲音自何處來。

     二先生疾走兩步,到了房門旁。

     "浪子,你應該信得過我!"聲音遠了些。

     "你又憑什麼保證二先生?" "因為他說的是實話。

    " 宮燕秋極想在大白天看看這可怕的女人是什麼形象,但目光所及之處根本什麼也沒看到。

     奇怪,複仇使女為什麼要保證二先生,難道複仇使女實際是谷大公子的人?可是不對,照以往的情況來看、雙方本來是敵對的。

     這就令人難以理解了。

    自己欠他的人情太多,昨晚就是救命之恩,不但解了自己所中的緻命奇毒,還連帶使自己通了生死玄關。

     她出面保證,自己還有什麼話說! "老弟!"二先生開了口,"區區可以走了?" "請吧!"二先生出門離去。

     "複仇使女,在下欠你的情該怎麼還?"宮燕秋對着窗外說話,内心相當激動,他實在不願欠任何人的情,但事已逼此,不願欠也欠了。

     "你已經還了!" "已經還了?" "對!你提供了紋身之謎,在我而言,便是極大的人情,過去的不用放在心上,從今以後我們算兩不相欠。

    ""能現身談談嗎?" 沒有回應,宮燕秋疾步出房進了院子,空庭寂寂,什麼也看不到,看來複仇使女已經離開了。

     呆了片刻,他又想起了下落成謎的紫薇。

     于是,他動身離開魯班廟,頂着烈日,奔向普慈庵。

     黃土大路已在烈日之下癱瘓,距普慈庵約摸還有四五裡的路旁不遠,出現了一片陰森的林木,這片林木對酷暑天趕路的人來說,相當富于誘惑力。

     宮燕秋汗流夾背,舌燥口幹,極需個蔭涼的地方歇下腳,一見這林子,仿佛渴骥奔泉般穿了進去。

     要想真正涼爽,必須到樹陰深處,這是普通常識。

     宮燕秋當然懂得這道理。

    他入林之後,立即朝樹林深處快速走去,冰人的涼氣,象是突然改變了季節。

     他在一株大樹的虬根上坐了下來,用衣袖拭去了滿臉的汗水,深深吸了幾口氣,把身心全部放松,享受這一份酷暑中的清涼。

     但當他不經意地轉動目光時,剛剛放松的身心突然緊了起來,兩丈外的濃枝密葉間出現了一個蒙面人頭,不知道是才來還是早已伏伺在那裡。

     "何方朋友?"宮燕秋發聲問。

     "應該可以說是老朋友了。

    "蒙面人的聲音沉悶得象是發自地底。

     "是老朋友?"宮燕秋心意轉了轉,喝了一聲道:"在下所認識的朋友之中,沒有蒙面的,朋友到底是誰?""你再想想?" "在下想不起來!"其實宮燕秋根本沒去深想。

     "你應該想得起來的,象你這種年齡,應該不會如此健忘才對。

    好,我提醒你一句,在不久之前的晚上,在江邊的沙灘上""啊!"宮燕秋觸電似的蹦了起來,兩眼瞪得老大,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驟然收緊,連呼吸都停止了。

     這是一直橫在心頭的一個謎,一個可怕的謎。

     宮燕秋盡量克制住激動的情緒,他必須謹慎而冷靜地來面對這個詭密離奇的事實。

     那晚,在江邊,這蒙面人神密地出現,指點自己如何改變殺手絕招的架式,以保持身份不洩。

     這招殺手是自己家傳絕技,他如何能知曉?而且,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來曆。

    當時自己隻是震驚,事後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他的目的和居心到底是什麼?他自稱"江湖秘客",可當今武林中從沒聽說過有這一号人物,隐藏在蒙面巾後面的究竟是誰?今天非揭開這可怕的謎底不可,否則内心将無片刻的安甯,如果他是那方面的人,自己已經掉入了陷阱之中,後果簡直不堪想象。

     冷靜!他再次警惕自己。

     緩緩地,他向前挪近數步,把距離拉近些。

    距離遠近關系很大,一步,甚至一寸便可能是生死的關鍵。

     "閣下,真是幸會,自從上次夜晚在江邊一會,承閣下指教一番,使在下出手之時免去了顧忌,這是極大的人情,在下深懷感激。

    "宮燕秋故意繞了個小彎。

     "這件事你不該重提!" "為什麼?"宮燕秋心中微微一震。

     "這也是你應該保守的秘密,須防隔牆有耳。

    "宮燕秋默然,對方這句話表示了極大的關愛,但這是真心話麽?另一個相當嚴重的問題升上腦海,對方既然熟知自己的獨門殺手,還會加以改變,創出了另一套淩厲的殺手,功力當然在自己之上,如果不得已而交手,後果又會如何?想到這裡,身上沁出冷汗。

     "浪子,區區想請你做件事!" "噢!說說看,隻要在下能辦到,一定盡力。

     口裡說,心裡卻在想,終于現出了端倪,對方的居心,很可能是想籠絡自己作他的工具。

     "去保護一個人!" "保護一個人,誰?" "就是被你所救,胸前刺有老虎的老人。

    " 宮燕秋震駭莫名,他竟然要自己去保護那刺虎的老者,太不可思議了,他的用心更加令人莫測了。

     那老人與紫薇業已神秘失蹤,如何保護法?又為什麼要保護他,情況似乎愈來愈詭谲。

     "如何保護法?" "保他活下去,保他不受傷害。

    " "為什麼?" "浪子,這是我的請求,不要問什麼,到時候你自然會明白,區區保證,不會要你做不該做的事!""這麼說,這是在下該做的事?" "也可以這麼說。

    區區的本意是這件事并非壞事,以一個武士的立場來說,做這件事并無不當。

    "宮燕秋暗忖:自己趕到普慈庵的目的,便是要查查紫薇和刺老虎老者的下落,原先自己為了怕傷者在獲救之後又被殺。

    所以要紫薇保護他,而現在江湖秘客又向自己提出要求,答應了并沒違背原意,他提出這要求,必然知道紫薇和傷者的下落,"在下答應這件事!""那區區就謝啦!" "老者現在何處?""普慈庵的秘室裡。

    " "普慈庵還有秘室?"宮燕秋一直沒想到。

     "對,普慈庵的原先主持師徒,不守清規,那密室就是她們做肮髒事的地方,佛龛下有塊活闆,那便是密室的暗門……""在下明白了!"這一說宮燕秋當然是明白了,他兩次發現守庵的婦人藏在佛龛下,隻是當時沒想到是密室的暗門。

     但問題接着便來了,在自己發覺紫薇和傷者失蹤之後,中年婦人推得一幹二淨。

     而"推元反戕"在庵裡兩度殺人,用這門奇功的,不是紫薇就是中年婦人。

     而以中年婦人的可能性最大,因為一個普通婦人,膽子再大也不敢在殺人連連的時刻呆下去… "在下有問題請教?" "什麼問題?" "庵裡有個中年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