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為恩仇兩兩相怨

關燈
ot又是一陣沉默。

     "看來為了救命,此險非冒不可,不過……我認為必須要他本人同意,我們無權主宰他的生死。

    ""是應該如此!" "現在就做?" "當然,等毒侵心腦,便神仙無救了,人交給我,你請便吧,我們之間的問題,外人無法揣測。

    "宮燕秋心頭打起了一個結,聽那脆嫩女人的聲音,施術解毒是成敗各半,換句話說是得賭一次命,但這命又非賭不可。

     "你要我走?" "對,我不喜歡别人看我施術。

    " "好,我走,祝你成功。

    "聲音寂然,看來那用鼻子發音的女人真的走了。

     宮燕秋感到一陣緊張,那脆嫩聲音的女人就要為自己施術迫毒,她到底是誰,如果施術失敗,便将一暝不視。

     轉念一想,自己本是必死之身,能有一半活命的希望已經很幸運了,就是死也強如死在井中或谷家人的劍下。

     似有身影來到床邊。

     "浪子,你早該醒了,應該已聽到我們所說的話,我不必再費一次唇舌吧?"脆嫩的聲音還夾着幽香味。

     "在下是聽到了。

    " "你願意冒這險?" "沒有選擇的餘地,在下并不在乎生還是死。

    ""很好,我現在就動手。

    "聲音實在太熟,宮燕秋仔細一揣摸,立刻激動起來。

     "在下知道你是誰!" "你知道我是誰?" "複仇使女!" "不錯,這沒否認的必要。

    浪子,準備好,你要忍受些痛苦,希望能使你好好活下去。

    "停了停,又道:"浪子,為防不幸,趁你還能開口,有什麼話預先交代麼?也許……我會替你辨到。

    "這是要他交代遺言,宮燕秋在激動之餘,心頭升起了感激之情,他當然不甘心死,也不能死。

     但心頭的牽挂卻不能向外人交代,外人也無法代勞,要是不幸隻有随自己入土。

     "在下沒有什麼要交代的。

    "他毅然說出了口。

     "真的沒有?" "真的。

    " "很好,你沒有,我倒是有句話想問你,并非我現在為了替你解毒,而借機提出的要求,如果不願說也可以不說,我一樣為你施術……""什麼話要問在下?" "你曾經替谷老太爺診病過,他得的是什麼病?"老問題,但相當令人困惑,她和二先生曾先後問過,她為什麼再次提出問題?顯然此中大有文章,該不該洩透這秘密?雖然自己現在與谷家已成水火之勢,但洩人之秘又是另一回事,自己多次欠她人情,照理應該有所報償… "你為什麼要問這個?" "我想解開一個心中之謎。

    " "能告訴在下麼?" "作為交換?" "在下沒這麼說,因為這也成了在下心中之謎。

    "複仇使女沉默了片刻。

     "好,我告訴你,我此次到襄陽來,為的是要找一個人,而這個人與谷老太爺關系密切,所以我必須求證,這下你滿意了麼?"宮燕秋思索再三,這檔事自己曾告訴過二先生,說是密秘也沒什麼大不了,即然她是為了找人,求證… "谷老太爺所謂的痼疾是練功走岔。

    " "唔。

    "複仇使女似乎并無特殊驚奇之感,停了停自語般地道:"練功走岔,哼!一定是如此,我猜的不錯。

    "宮燕秋心中一動,記得二先生在聽到這秘密之後十分震驚。

    曾無心透露過谷老太爺不會武功。

     既然不是練功,就不會走岔,現在複仇使女又是同一聲音,看來,關鍵便在這裡,但為什麼呢?她說猜得不錯是什麼意思? "這樣你也滿意了麼?"宮燕秋學着她的口吻。

     "還是不太滿意!" "唔?還有什麼不滿意?" "既然你治療的病人是走火入魔,照一般的方式,免不了要摸觸病人的經脈穴道,可曾發現病人身上有什麼特征?比如……記号之類。

    "宮燕秋心中一動,眼前又浮現出谷老太爺胸前刺的紅龍。

     轉了這大的彎,問題在于此,這才是真正的秘密。

    為什麼她和二先生都在追求此秘密,尤其二先生本身就是谷府的人,在他而言這應該不是秘密。

     于此,他又想起了與紫薇一起失蹤的受傷老者,老者胸前刺的是虎,竟成了谷府追殺的對像。

     這中間究竟有什麼錯綜的關系?這秘密應該透露給複仇使女麼?會有什麼後果,他不得不做慎重考慮。

     "你不願意回答這一點?"複仇使女見宮燕秋久久不語,出語催促。

     "在下是不想回答。

    " "不要緊,我說過不會逼你,你回答的己經夠了,現在我為你解毒。

    再說一遍,成功的機會隻有一半。

    ""在下明白!"口裡說得很坦然,但心裡仍是在乎,人,誰不希冀活下去,何況他有必須活下去的理由。

     房裡依然很黑,經過這長時間适應,他所能看到的,隻是一個模糊的身影,這就是令人聞名喪膽的複仇使女。

     而現在複仇使女是他的救命恩人,她為什麼要對他如此,他到現在還不明白,她到底什麼來路,也仍是一個謎。

     "把這個先吞下去!"一粒藥丸塞到了嘴裡,宮燕秋和着津液吞了下去。

     隻片刻功夫,丹田升起了一股熱,逐漸,熱變成了火,全身像被抛在火裡,炙熱難當,火愈來愈急,似乎已由烤焦而起火燃燒,他忍不住呻吟出聲。

     數指點下,他已發不出聲音,但痛苦有增無減。

     這是酷刑,一般人承受不起的酷刑,汗水浸透了裡外衣衫,他不但哼不出聲,連動都不能動,他不知道死是什麼滋味,但他想,如果換了别人,會選擇死而不堪承受這種痛苦,仿佛要把靈魂活生生剝離軀殼。

     指點如飛點下,每點一下,就象一把刀紮在身上。

     不久,他暈厥過去 □□□□醒來,天色已經大亮。

     宮燕秋努力恢複意識,确定自己沒有死,才翻身下床,房中已沒有複仇使女的影子。

     象是經曆了一個可怕的夢,很明顯的感覺是,全身從未有過的舒暢,精力充盈,他記起那兩個女人的對話,複仇使女說,如果成功,功力将倍增,看來此言不虛。

     身上汗漬未幹,血污狼籍,這樣子根本見不得人,哪裡去找衣物更換呢?忽地,他想起有套舊衣服換下沒洗,塞在稻草枕頭下。

    前些時候離開沒帶走。

    他忙翻出來換上,衣服既髒且皺,穿在身上,更象落魄的浪子了。

     步出院子,院地上滿是血迹,但不見屍體。

    轉到殿角處,發現那口枯井已被土石填塞,顯而易見,是複仇使女用來處理屍體的,很可能,昨晚谷府來人已全軍覆沒。

     繞了一個圈子,又回到房裡,在木闆床上坐下。

     想起昨晚複仇使女為自己迫毒時所受的煎熬,不禁心悸! 那種痛苦,簡直不是人所能忍受的,但總算過去了。

     他又想起了另一個用鼻子發音的女人,她是誰?她與複仇使女之間有末解決的問題,何以兩人曾為援手自己而采取統一行動?最後,他想到了紫薇,離開普慈庵時,曾叮囑守庵的婦人告訴紫薇,自己到了魯班廟,可是到現在還不見她的影子。

    她與刺虎标的重傷老人一同失蹤,會不會遭到了不測之事?想到這裡,他開始發急光發急不能解決問題,必須要采取行動,任何一個實事求是的人,都知道這個道理。

     宮燕秋當然懂得這道理,他目前想到的,是回普慈庵查個究竟。

    紫薇昨晚是在那裡失蹤的,可能會有什麼蛛絲馬迹可尋。

     紫薇不是庸手,聰明慧黠之處還加上狠,在一般情況下對敵,應付不成問題,問題是,她答應守護傷者之時,曾經說過不顧生死的安危,這就教人擔心了。

     她與老者失蹤的太離奇了,第一,尼庵是被重重包圍着的,想突圍沒那麼簡單,也不可能不驚動對方。

     第二,她不可能帶走一個軀體比她大一倍的男人,但失蹤是事實,問題在于如何失蹤?如果自己不受毒傷,有力量立即追查,情況就有可能不一樣。

     "啊!"宮燕秋突然猛拍一下腦袋,"推元反戕"曾經出手殺人,問題定出在這神秘的人物身上。

     重回普慈庵!他下了決心。

     他抓劍起身一條人影出現在房門旁。

     宮燕秋定眼一看,不期而至的竟然是二先生,不由大為困惑,對方象是陰魂不散,跟定了自己,而又沒有明顯的敵意,這是什麼原因? "浪子老弟、我要跟你攤牌!" "攤牌,什麼意思?" "開誠布公地談談!" "談什麼?" "關于被你所救的那老者。

    " "噢!"宮燕秋心中一動,老者是谷府追殺的對象,而且已經失蹤,自己對老者可以說一無所知,攤什麼牌?莫非紫薇和老者都已落到對方手中了。

     心念數轉之後,道:"很好。

    請進!" 二先生進房,站到靠院子的窗前,顯然他是怕有人在外面偷聽。

    這表明他要跟宮燕秋談的話不願讓第三者聽到。

    他先朝外用目光搜瞄了一陣,才半側轉身,這樣,他便可以内外兼顧。

     "浪子老弟,人呢?"二先生開門見山地問道,所謂人,指的當然是那被追殺的老者。

     "不知道!"宮燕秋冷冷地回答,就為這一句話,他知道紫薇與老者并未落到谷家的人手中。

     "你會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本來,這句話是在下想問的,既然二先生先開口,在下隻好不問了。

    ""這話怎麼說?" "受傷的人與在下的助手紫薇姑娘一齊失了蹤,在下原來懷疑落人貴府之手,現在二先生這一問,等于回答了在下的問題,所以,便沒有再問的必要。

    ""兩人一道失蹤?" "對!"語氣是肯定的。

     二先生皺起眉頭沉思。

     "受傷的老者是什麼身份?"宮燕秋乘機反問。

     "這就是區區要向老弟求問的。

    " "嘿!"宮燕秋冷笑一聲道:"二先生,你耍這一套未免太怪了,人是谷家追殺的對象,為什麼反過來問在下?""老弟!"二先生朝外望了一望,又回過頭來。

    二先生擺出一副很鄭重的神色,壓低了嗓音道:"當然,你很可能不知老者的身份,但區區是說求證老弟曾救治傷者,區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