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黑囚牢偶識劍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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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可是了,快出去!" 宮燕秋深深想一想吐口氣,猛一咬牙。

     "朋友,請記住一句話,抱着希望活下去,如果沒有意外,在下不久會打開這牢門,為朋友讨回公道。

    ""好!我答應。

    " "再見了!"宮燕秋緊拉繩索,再次試了試承受力,然後雙腳彈起,緊蹬壁面,手腳互相配合,向上援升,心裡當然是緊張萬分,因為情況不明。

     終于平安地升登牢頂,踏上實地。

     一口屏往的氣這時才吐了出來。

     鬼火停在前面三丈之處,綠光隐隐照出洞道,也映出一個模糊的身影,分不清是人是鬼。

     宮燕秋努力一定神。

     "朋友是誰?"沒反應,但已開始移動。

     宮燕秋硬起頭皮舉步追去,他快,鬼火移動也快,他慢,鬼火也跟着慢下來,似乎在引路。

     他隻好跟着走,如果沒這點慘淡的鬼火前導,簡直是寸步難移,前途的吉兇變化,根本就無法去顧及了。

     實際上他想快也快不了,因為洞道是彎曲的,而且前頭的身影飄忽如魅,仿佛是腳不着地的禦氣而行。

     他是誰?為什麼要救自己?宮燕秋不斷地想這個問題,如果對方是野山花的人,倒是得其所哉,如果不是,救人的目的是什麼?小姑太的保镖何金剛聽說自己是小姐的朋友之後,立起殺意,顯然他們之間有強烈的矛盾存在,也可以說是尖銳的鬥争。

     這形勢必要時可以加以利用,隻是眼前這魁影絕不是簡單的角色,得謹慎行事,如果一個疏失,後果就難以想像了。

     身在虎狼之穴,得步步為營,提防銳爪利牙。

     鬼火突然隐去。

     宮燕秋心頭才一動,卻發現了一抹淡光從前頭不遠處的側方透出。

     他怔了怔,朝那淡光追去,接近一看,大為意外,想不到又回到出走的廚房,淡光是廚房裡的燈光,一看沒人,他迅快地進入原先藏身的貯物間。

     他的心暫時定了下來。

     現在他隻有等待,他無法回到野山花的卧房,回想半夜來的兇險遭遇,簡直像一場恐怖的惡夢。

     他又想到不幸的牢中人,他托自己找一個叫小山兔的女子,又贈送自己一塊布片,的确是離奇,完全不象事實。

     而最詭谲的,還是那垂索救人,引導自己脫出死亡之城的陰憐魅影,除非再見到野山花,否則難解此謎。

     随着腳步聲,一個人影進入廚房,宮燕秋張眼觀去,大喜過望,來的竟然是野山花的侍婢錦花。

     "奇怪,人到哪裡去了?"錦花喃喃自語。

     宮燕秋故意弄出聲響。

     "誰?"錦花吃驚地喝問。

     "是我,浪子!" "你……"錦花一個彈步,到了貯物間口外,望着宮燕秋皺眉道:"怪事,怎找都找不到你,你到哪裡去了?""我待不住,随便走走卻迷了路。

    " "不是叮咛過你不要亂走麼?真是的,你沒送命算幸運,搜查的沒發現你?""沒有!" "快跟我走吧!" "現在是什麼時辰?"宮燕秋邊挪步邊問。

     "在外面是天明日出的時分。

    " "啊!" 又回到溫暖的香窩,野山花半擁被在床上,雪白的香肩外露,看來是沒穿衣服,一副春睡剛醒的樣子。

     錦花已退了出來。

     "浪子,我擔心死了,你怎會失了蹤?"伸出手理弄發邊的散發,玉臂全露,她真的是沒穿衣服。

     宮燕秋下意識心頭一蕩,他想到田四郎,也想起兩個人惡心的動作,田四郎說過要來找她,看來昨晚他已經找過她了。

     "在下随便走走卻迷了路。

    " "要命,你居然沒被他們發現。

    "宮燕秋大感奇怪。

     她似乎并不知道鬼火這檔事,如果那魁影是她的人,她該已經知道所有經過,包括何金剛被自己踢落斷岩這件事。

     但看她的情神,是真的一點也不知道。

    那以鬼火照路的魅影是怎麼回事? "姑娘沒派人找在下?"宮燕秋試探着問。

     "當然有,怎會不派人找你……" "派的是什麼人?" "當然是錦花,還能派誰!" 現在已經證明那魅影不是她派出去找自己的。

    這情況就相當微妙了。

     宮燕秋深深一想,決定不提這回事。

     "上床來吧!"野山花眸子裡閃出波光。

     "不!"宮燕秋斷然拒絕。

     "不?你是什麼意思?" "在下……"情急智生,他忽然想起林二少爺拒絕肥胖如豬的小姑太所持的理由,裝作很正經地道,"在下目前在練一門功夫,不能……""不能跟女人上床?"野山花瞪大了杏眼。

     "對,正是這句話。

    " "真掃興!"野山花露出失望的樣子,伸了伸玉臂,吐口長氣道:"也罷,我也很累,不睡了。

    "一腳把錦被踢開。

     宮燕秋突然像被強烈的閃光照射,兩眼全發了花,身上每一個細胞都收緊了,他不敢看。

     野山花一絲不挂,原形畢露,沒有丁點保留,象一堆熾烈燃燒的火,火舌暴吐。

     即使是一個石頭人,也會被燒成酥的。

     她下了床,直立着,慢條斯理地穿衣服,每一動作,都帶起吞噬人的波瀾。

     這種陣仗,宮燕秋别說看過想過,連夢都沒夢見過。

     他不是石頭木塊,他是十足的男人,他刹那間的感覺是天旋地轉,全身在燃燒,會使人發狂的沖擊。

     "格格格格……"野山花蕩笑起來:"浪子,你連看都不敢看麽?我看你還不夠格把浪子當外号。

    ""現在是不想看,并非不敢看。

    "基于男人的自尊,宮燕秋不得不這麼勉強辨白。

     "你怕引發了心火,壞了你練的功?" "不錯!"突然的沖擊是會使人暫時感到難以承受,但定力和潛力的道德觀念是最強後盾。

     宮燕秋已鎮定不來,要是輕易被一個邪蕩的女人擊倒,就不必再自命真武士了。

    他正眼望着野山花,淡淡一笑,顯示出他的不凡。

     "浪子,你的确很可愛!"衣裙已經快穿整齊,那些不能讓人看的部位也隐去了,身段又回複了含蓄的誘惑。

     "姑娘更可愛。

    "宮燕秋完全回複了正常。

     野山花穿好衣服,步近妝台梳理了一陣。

     "浪子,你說你正在練一門奇功?" "是的!" "要多少時間?" "快了,大概還要一個月,當然,也許不需要那麼久。

    "宮燕秋信口回答,像煞真有其事,内心卻感到好笑。

     "一個月?"野山花手指點腮沉吟。

     "姑娘認為時間太長?" "晤!"野山花步近宮燕秋身前:"浪子,我想……練功是不能分心的,我送你回原來的草屋,一個月之後我再找你,怎麼樣?"練功是句假話,宮燕秋剛剛接觸到情況,端倪初現,他當然不願意離開這虎狼狐鼠彙聚之穴,但又不能不答應。

     他疾轉了一下念頭,目前可不能動任何聲色,主要是能抓牢野山花,事便有可為,欲速則不達,反而壞事。

     "好,那最好不過。

    " "我現在就送你去!" "走吧!" 又回到草屋。

    宮燕秋忽然覺得這草屋變得十分親切。

    半天一夜之隔他象是在地獄中待了一年。

     但他還得改辦法再去,因為要辦自己的大事。

    即使是真正的地獄,還是非去不可!他十分有幸能抓到野山花這一條線索。

     他檢視廚房,竈灰還是溫的,菜飯還有剩餘,這表示有人用過。

    但用的人是金劍殺手還是紫薇就不得而知了。

     前後巡了一遍,不見人蹤,他坐回屋裡。

     想到紫薇,他有一種失落和幻滅的感覺。

    在兩人相處的日子裡,他對紫薇的感情若隐若現,當他體會到自己對她的感情已經不淺時,她卻走了。

     她早已名花有主,而名花的主人,竟然是冷血殺人的金劍殺手,他為她哀歎! 從紫薇,他想到她的姐姐"複仇使女"春如兒,一個從骨子裡就美出來的人間絕色,她為了成全妹妹而退身,卻不知道妹妹已心有所屬,如果她早知道,事情的發展便不會如此,結局也會兩樣,而今伊人何處?斜陽照進了草堂。

     外面的松濤盈耳。

     宮燕秋忽地想起山腹黑獄裡那無名的囚犯送給他的布片,他之所以被囚禁,便是因這布片,它會是什麼?他從貼裡取出布片,展開。

     長寬不到兩尺,綢巾,質地很好,但卻是雙的,以布邊來看,是從舊衣服上切下來的,這會是珍寶麼?這是他刹那間第一眼的反應。

     第二眼,他看出蹊跷,布上有圖有字。

     武林人的敏感,是藏珍圖一類的東西麼?定睛細看,最前面是一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