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十六卷 除霸先始興舉義 王憎辯江夏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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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鮑泉師至湘州,河東王譽引軍迎之,連戰皆敗,退保長沙。

    鮑泉圍之,譽告急于嶽陽王詧。

    詧與左右謀曰:“欲解長沙之圍,不如去伐江陵,江陵破,則其圍自解。

    ”乃留參軍蔡大寶守襄陽,自率精騎二萬二千,來伐荊州。

    繹大懼,遣左右就獄中問計于僧辯。

    僧辯内陳方略,繹乃赦之,以為城中都督。

     先是詧至江陵,作十三營以攻之。

    會大雨,平地水深四尺,詧軍氣沮,繹将杜岸,請以五百騎襲襄陽,則此圍自解,繹許之,岸乃晝夜兼行,去襄陽三十裡,城中始覺。

    蔡大寶奉詧母龔太妃登城拒戰,城得不破。

    詧聞之,懼根本有失,連夜棄營遁去。

    江陵始安。

     卻說鮑泉圍長沙,久不克,湘東怒之,以王僧辯代為都督,數泉十罪。

    泉聞僧辯來,愕然曰:“得王竟陵來助,賊不足平矣。

    ”拂席待之。

    僧辯入營,背泉而坐曰:“鮑郎,卿有罪,令旨使我鎖卿,卿勿以故情見期。

    ”乃宣繹命,鎖之床側。

    令自作啟,以謝淹緩之罪,上呈湘東,湘東怒解,遂釋之。

    複求救于邵陵王綸,綸欲救之,而兵糧不足,乃緻書于湘東曰: 從來天時地利,不如人和。

    況乎手足股肱,豈可相害?今社稷危恥,創巨痛深,唯應剖心嘗膽,泣血枕戈,其餘小忿,或宜容贳。

    若外難未除,家禍仍構,料古訪今,未或不亡。

    夫征戰之理,唯求克勝,至于骨肉之戰,愈勝愈酷。

    捷則非功,敗則有喪,勞兵損義,虧失多矣。

    侯景之軍所以未窺江外者,良為藩屏盤固,宗室強密。

    弟若陷洞庭,不戰兵刃,雍州疑迫何在自安。

    必引魏軍以求形援,如是則家國去矣。

    唯望解湘州之圍,存杜稷之計。

    幸甚!幸甚! 繹得書,全不動念,複書于綸,但陳河東過惡,罪在不赦且曰:“臨湘旦平,暮便返旆。

    ”綸見之,以書投地,慷慨流涕曰:“天下之事,一至于此,湘州著敗,吾亡無日矣。

    ” 且說繹既不從綸言,命王僧辯急攻長沙,辛巳克之。

    遂斬河東王譽,傳首江陵。

    繹反其首而葬之。

    以僧辯為左衛将軍。

     斯時嶽陽聞詧死,恐亦不能自存,乃遣使求援于魏,請為附庸之國。

    後湘東又遣柳仲禮鎮竟陵以圖之。

    嶽陽益懼,乃遣妃王氏,及世子寮為質于魏,乞出兵以擊仲禮。

    時魏宇文泰,正欲經略江漢,得詧來附,甚喜,乃命楊忠為都督,擊仲禮以援詧忠選騎二千,銜枚夜進,大敗仲禮于獲頭,獲其子弟,盡俘其衆。

    仲禮狼狽遁歸。

    于是義陽、安陽、竟陵三郡守将皆以城降漢東之地,盡入于魏。

    忠遂乘勝,進逼江陵。

    湘東大懼,遣舍人庾恰說忠曰:“詧來伐叔,而魏助之,何以使天下歸心?如不助詧,願以次子方略為質,乞和大國。

    ”楊忠許之。

    繹乃與忠盟于石城曰:“魏以石城為封,梁以安陸為界,請同附庸,并送質子,貿遷有無,永敦鄰好。

    ”忠乃還。

     卻說邵陵王大修铠仗,将讨侯景,湘東惡之,使僧辯率舟師一萬,東趣江鄙,聲言迎綸還荊,授以湘州,其實襲之。

    軍至鹦鹉州,綸以書責僧辯曰:“将軍前年殺人之侄,今歲伐人之兄,而不聞一矢一旅,加之于賊。

    以此求榮,恐天下不許。

    ”僧辯送其書于江陵,繹命進軍。

    綸料不能敵,乃集麾下于西園,涕泣言曰:“我本無它,志在滅賊,湘東嘗謂與之争帝,遂爾見伐。

    今日欲守,則糧儲交絕;欲戰則取笑天下。

    不容無事受縛,當于下流避之。

    ”麾下争請出戰,綸不從,自倉門登舟北出。

    僧辯入據郢州,繹以世子方諸為郢州刺史,王僧辯為領軍将軍。

    綸奔汝南,遣使請降于齊,欲圖安陸,為西魏将所殺。

    時鄱陽王在湓城,見宗室相殘,亦以憂死。

    由是賊未亡,而梁之宗室,已死亡過半矣。

    後人有詩譏湘東曰: 君父之仇甘共天,摧殘骨肉劇堪憐。

     詩書萬卷雖能讀,忘卻風人唐棣篇。

     今且按下不表。

     且說一代将終,必有一代開基之主,應運而興。

    方天監二年,梁業正當隆盛,而代梁有天下者,已生世上。

    其人姓陳,名霸先字興國,小字法生,吳興長城下若裡人。

    漢太邱長陳實之後,世居颍州,實七世孫達,為長城令,愛其山水,遂家焉。

     嘗謂所親曰:“此地山川秀麗,當有王者興,二百年後,我子孫必鐘斯運。

    ”越八傳,至文贊,遂生霸先。

    少時倜傥有大志,不事生産。

    既長,愛兵書,多武藝。

    身長六尺五寸,日角龍顔,垂手過膝。

    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