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五卷 扶晉室四方悅服 代燕邦一舉蕩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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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未見敵,何喜之甚?”裕曰:“兵已過險,士有必死之心。

    餘糧樓畝,軍無匮乏之憂,慮已入吾掌中矣。

    ”及裕至東莞,超方遣公孫五樓、段晖,将步騎五萬屯臨朐,自将步騎四萬為後援。

    裕将戰,以車四千乘為兩翼,方軌徐進,與燕兵戰于臨朐南。

    自早至日昃,勝負未決,胡蕃言于裕曰:“燕悉兵出戰,臨朐城中,留守必寡,願以奇兵從間道取其城,此韓信所以破趙也。

    ”裕從其計,遣藩引兵五千,從小路抄出燕軍之後,進攻臨朐。

    兵至城下,城中果無備,副将向彌擐甲先登,大呼曰:“輕兵十萬,從海道至矣。

    ”軍士随之而上,守城兵皆潰,遂克之。

    時燕軍方與晉師交戰,勝負未決。

    一間臨朐已失,衆心皆亂。

    裕乘其亂,縱兵奮擊,遂大勝之,斬段晖及大将十餘人。

    超率餘兵遣還廣固。

    晉兵逐北,直抵廣固城下,克其外城。

    超退保小城以守。

    裕築長圍守之,圍高三丈,穿塹三重。

    超在圍中,惶懼無計,遣尚書令張綱乞師于秦。

    赦桂林王鎮于獄,引見謝之,問以禦敵之策。

    鎮曰:“百姓之心,系于一人,今陛下親統六師,奔敗而還,求救于秦,恐不足恃。

    今散率還者,尚有數萬,宜悉出金帛,懸重賞,與晉更決一戰。

    若天命助我,必能破敵,如其不然,死亦為美,比于閉門待盡,不尤愈乎?”五樓曰:“晉兵乘勝,氣勢百倍,我以敗軍之卒當之,不亦難乎?秦與吾分據中土,勢同唇齒,安得不來相救?但不遣大臣,則不能得重兵,韓範素為秦重,宜遣乞師。

    ”超乃遣範赴泰求救。

    那知其時秦邦為夏人入寇,出師屢敗,自顧不暇。

    張綱乞師,已徒勞而歸,行至半途,為晉軍所獲,遂降于裕。

    裕使綱升樓車,周城大呼曰:“秦為夏王勃勃所破,不能出兵相救矣。

    ”城中聞之,莫不喪氣。

    又江南每發兵及造使者至廣固。

    裕潛遣精騎夜迎之,及明,張旗鳴鼓而至,城中益恐。

     卻說韓範至長安,苦懇救援,秦許出兵一萬救之。

    先遣使謂裕曰:“慕容氏相與鄰好,今晉攻之急,秦已發鐵騎十萬屯洛陽,晉軍不還,當長驅而進。

    ”裕呼使者謂曰:“語汝姚興,我克燕之後,息兵三年,當取關洛,今能自送,便可速來。

    ”劉穆之聞有秦使,馳人見裕,而秦使已去。

    裕以所言告之,穆之尤裕曰:“常日事無大小,必賜預謀。

    此宜細酌,奈何遽爾答之?此語不足以威敵,适緻敵人之怒。

    若廣因未下,秦寇奄至,不審何以待之?”裕答曰:“此是兵機,非卿所解,故不相語耳。

    夫兵貴神速,彼若審能赴救,必畏我知,甯容先遣信命,逆設此言,是張大之辭也。

    晉師不出,為日久矣,今見伐燕,秦必内懼,自保不暇,何能救人!”穆之乃服,秦果兵出複止。

    韓範不能歸燕,亦降于裕。

    由是,燕之外援遂絕。

     超每巡城,必挾寵姬魏夫人同登,見晉兵之盛,握手對泣。

    左右谏曰:“陛下遭否塞之運,正當努力自強,以壯軍心,而乃為兒女子泣乎?”超拭淚而止。

    城久閉,城中男女病腳弱者大半,出降者相繼。

    尚書今悅壽曰:“今天助寇為虐,戰士凋疲,獨守窮城,外援無望,天時人事,概可知矣。

    苟曆數有終,堯舜猶将避位,陛下豈可不思變通之計乎?”超歎曰:“廢興,命也。

    吾甯奮劍而死,不能銜璧而生。

    ”丁亥,裕集諸将命之曰:“賊智窮力絕,而城久不拔者,皆将士不用命之故。

    今日先登者有賞,退後者有刑,限在午時必克!”或曰:“今日往亡,不利行師。

    ”裕曰:“我往彼亡,何為不利?”于是,諸将鼓勇,四面并攻,但未識廣固一城,果能即下否,且俟後文再講。

     桓玄篡逆,道遇毛祐之而殲,亦天敗惡人也。

    機事怠緩,複使諸桓得志,乘輿幾至不保。

    幸桓謙一言而止,又不幸中之幸。

    無忌不聽道規之言,剛愎自用,其敗宜矣。

    殷仲文當國祚傾危之時,侈言音樂,宜為寄奴所鄙。

    敬宣之論劉毅,其言甚當,乃忌而谮之,即敬宣所雲外寬内忌也。

    慕客超以戮辱之餘,一朝得志,信讒好谀,朝政壞敗。

    至兵臨城下,不用老成之計,獨試下策,暗弱真如劉璋。

    又臨陣對敵,尚挾魏氏登城,尤屬可笑。

    惟為迎母而降屈,猶有人心,不得一概少之。

    寄奴知彼知己,料敵如是,用兵如神,所至克捷,真所謂天挺人豪者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