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夢繁華成灰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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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在本縣為官,本官豈不認得?” 那都事冷冷一笑,道:“可是我本該姓齊的。

    ” 縣尹臉色頓時一變,怔了片刻,顫聲道:“難道你是齊雲棟的兒子?” 都事大笑道:“縣尹大人沒有想到,自己眼前居然上演了一場貨真價實的趙氏孤兒罷?” 縣尹臉色陰沉下來,道:“李麒一生碌碌無為,且和你父親并無深交,那時候居然肯用獨生子換你。

    這個程嬰本縣可當真是看走了眼。

    然而當時你父親裡通外國,犯上作亂,被判淩遲之刑,罪及九族,滿門抄斬,這些都是聖上的旨意,與本官何幹,更與顼魍縣百姓何幹?何況二十年來本官待你不薄,委以重任,你報複本官一人也就罷了,但竟然想要殺死滿縣百姓,連老弱嬰孥都不放過,何嘗不是忘恩負義,喪心病狂!” 都事冷哼一聲,似要開口,又最終露出不屑置辯的神色,隻低聲道:“縣尹大人和全縣百姓當初如何對我齊家,各人心中有數,又何必多言?”他突然擡起頭來,眸子中全是陰兀的笑意:“何止老弱嬰孥?我當初發誓要整個顼魍縣雞犬不留!縣尹大人,其實裡通外國,犯上作亂的是你。

    這十年來,你一直暗中從暹羅一代搜集軍火,并耗費十年心血修築祭天塔,名為祭神,實際上卻在塔中儲存軍火糧草,意圖擁兵自重,占城稱王。

    而大人的這些舉動,莫不在我參與之下。

    ” 縣尹臉色更加難看:“隻怪我養虎為患。

    ” 都事道:“當初祭天塔也是我為大人設計興建的,而大人所不知道的是,我在塔中留下了一條可以随時引爆整個祭天塔内火藥的秘道。

    而秘道的機關就在通天柱頂的青銅飛鳳口中,隻用輕輕轉動丹鳳口中銅環,左三右四,然後天地間一聲轟然巨響……”他雙目中狂态畢顯,雙手在嘴邊作了個吹灰的姿勢,繼而大笑不止,仿佛已經看到了顼魍縣灰飛煙滅的一幕。

     相思驚道:“你所謂解決的辦法就是将塔内的火藥引爆?那這全縣百姓……” 那都事突然止住狂笑,陰陰截口道:“自然是一個都跑不了。

    自從此塔完工之後,我一直伺機在祭奠之時,引爆機關,一網打盡,可惜三年來,每到關鍵時候,總有漏網之魚。

    所以我一直苦等,這次瘟疫真是天罰顼魍縣,賜我良機。

    這塔周圍本有數丈寬的護城河,我來的時候已經暗中派人将唯一吊橋毀掉了。

    這些火藥足足可以夷平整個顼魍縣,真是應了我當初雞犬不留的話……”他說到此處,又忍不住一陣狂笑,全身都抽搐着,連腰也直不起來了。

    那笑聲夾雜着旁邊村民漸漸低下去的慘叫厮打之聲,直令人毛骨悚然。

     突然“砰”的一聲巨響,都事的笑聲宛如生生給扼碎在了喉頭,他難以置信的望着對面的縣尹,雙眼簡直要突出眼眶,胸前多了一個深深的血洞。

     縣尹站在夜色中,博袖迎風飄灑,臉上看不出絲毫表情,手上一隻拂朗機火統正冒着縷縷青煙。

     都事身體僵直,向後倒去,雙手狂亂的在空中撕扯着。

    卓王孫微一側身,那都事重重的倒在地上。

    他瞪着卓王孫,臉上肌肉抽搐不止,似乎還掙紮着想坐起來,但用盡全力,也隻能嗓子中迸出幾個模糊的詞句:“為什麼……不救我?” 卓王孫淡淡道:“我隻曾答應你,不讓我們幾人出手殺你。

    ” 都事嘴動了動,剛想說什麼,頭一歪,已經絕了氣息。

     那縣尹走上前,将火統抛在屍體臉上,冷笑道:“你既然知道我十年收買軍備,卻想不到我随身帶着火統,實在愚不可及,也是死有餘辜。

    ”他臉上的冷笑一閃而逝,随即又恢複,轉身對卓王孫道:“多虧幾位俠士相助,元兇已被本縣當場正法,隻可惜這顼魍縣上千百姓的性命,卻是無能為力了。

    ” 卓王孫淡然道:“這樣說來,縣尹大人也贊同引爆機關?” 縣尹重重歎息一聲,低聲道:“顼魍縣雖地處邊陲,但上下一心,禮讓友愛,安居樂業。

    鄉親父老更視本縣如父母一般。

    如今若能以我一人性命換全縣平安,本縣萬死不辭。

    然而事已至此,為了不讓疫情擴散,危及鄰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