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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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三者正猶子思所謂文王之所以為文班固所謂尊号曰昭不亦宜乎者耳韋昭何以知其必謂文武以是成其王道而不為王誦之諡乎蓋其為説本出毛鄭而不悟其非者今欲一滌千古之謬而不免乎以誤而證誤則亦将何時而已耶或者又曰蘇氏最為不信小序而于此詩無異詞且又以為周公制作所定後王不容複有改易成王非創業之主不應得以基命稱之此又何耶曰蘇氏之不信小序固未嘗見其不可信之實也夫周公制作亦及其當時之事而止耳若乃後王之廟所奏之樂自當随時附益若商之?鳥作于武丁孫子之世漢之廟樂亦随時而更定焉豈有周公之後王乃獨不得褒顯其先王之功德而必以改周公為嫌耶基者非必造之于始亦承之于下之謂也如曰邦家之基豈必謂太王王季之臣乎以是為説亦不得而通矣況蘇氏所以為此實未能防北郊集議之餘忿今固不得而取也 燕魯齊詩傳略 燕韓嬰作内外傳數萬言頗與齊魯間殊然歸一也漢藝文志韓故三十六卷内傳四卷外傳六卷説四十一卷隋經籍志韓詩二十二卷薛氏章句韓詩翼要十卷漢侯苞撰梁有韓詩譜一卷唐藝文志韓詩蔔商序韓嬰注二十二卷又外傳十卷 關雎 詩人言雎鸠貞潔慎匹以聲相求隠蔽乎無人之處故人君退朝入于私宮後妃禦見去留有度應門擊柝鼔人上堂退反宴處體安志眀今時大人内傾于色賢人見其萌故詠關雎説淑女正容儀以刺時【薛君章句 後漢書明帝诏應門失守關雎刺世宋均曰應門聽政之處也言不以政事為務有宣淫之心關雎樂而不淫思得賢人與之共化修應門之政者也 又馮衍傳注薛夫子章句曰雎鸠貞潔雲雲】 窈窕貞專貌淑女奉順坤德成其綱紀 卷耳 頃筐欹筐也金罍大夫器也天子以玉諸侯大夫皆以金士以梓一升曰爵爵盡也足也二升曰觚觚寡也飲當寡少三升曰觯觯适也飲當自适也四升曰角角觸也不能自适觸罪過也五升曰散散讪也飲不自節為人所謗讪也總名曰爵其實曰觞觞者饷也觥亦五升所以罰不敬觥廓也所以着眀之貌君子有過廓然着眀非所以饷不得觞【韓詩説正義又儀禮疏】 芣苢 傷夫有惡疾也直曰車前瞿曰芣苢芣苡木名實似李芣苡澤瀉也芣苡臭惡之菜詩人傷其君子有惡疾人道不通【阙】 不得發憤而作以興芣苢雖為惡菜我猶采采而不已以興君子雖有惡疾我猶守而不離去 驺虞 天子掌鳥獸官 柏舟 衛宣姜自警所作 燕燕 衛定姜歸其娣送之而作 蝃蝀 刺滛奔女也詩人言蝃蝀在東者邪色乗陽人君淫佚之征臣子為君父隠藏故言莫之敢指乃如之人兮 黍離 伯封作也【阙】離離黍貎也詩人求亡不得不識于物視彼黍離離然憂甚之時反以為稷之苗乃自知憂之甚也昔尹吉甫信後妻【阙】 而殺孝子伯奇其弟伯封求而不得作黍離之詩 猗嗟 舞則纂兮言其舞則應雅樂也【薛君章句文選注】四矢變兮變易也【釋文】 伐檀 順流而風曰淪何謂素餐兮素者質也人但有質樸而無治民之材名曰素餐屍祿者頗有所知善惡不言黙然不語茍欲得祿而已譬如屍焉【薛君章句文選注】 蟋蟀 歳聿其莫聿辭也莫晩也言君之年歳已晩也【薛君章句文選注】 匪風 匪車揭兮中心兮説曰是非古之風也發發者是非古之車也掲掲者葢傷之也【漢書王吉傳吉學韓詩】 鸱鸮 鸋鴂鳥名也鸱鸮所以愛養子者适以病之愛憐養其子者謂堅固其窠巢病之者謂不知托于大樹茂枝反敷之葦防風至防折巢覆有子則死有卵則破是其病也【文選注】 湛露 愔愔夜飲【説文作□】愔愔和悅之貎夫飲之禮不脫屦而即序者謂之禮防而上坐者謂之宴能飲者飲之不能飲者已謂之醧齊顔色均衆寡謂之沉閉門不出者謂之湎故君子可以宴可以醧不可以沉不可以湎 鼔鐘 昭王之時作【正義鄭于中俟握何紀注雲昭王之時鼔鐘之詩所為作者依三為説也】南夷之樂曰南四夷之樂唯南可以和于雅者以其人聲音及籥不僭差也【後漢書注薛君雲】王者舞六代之樂四夷之樂大德廣被之所及【内傳文選注】 生民 三王各正其郊【轉説説禮記正義】姜姓原字【韓詩章句史記注】聖人皆無父感天而生【異義韓魯韓説正義】惟辭也 抑 侯包雲衛武公刺王室亦以自戒 天作 彼徂矣岐有夷之行徂往也夷易也行道也彼百姓歸文王者皆曰岐周有易道可往歸矣易道謂仁義之道而易行故岐道阻險而人不難 振鹭 西雍文王之雍也言文王之時辟雍學士皆潔白之人也【薛君章句後漢書注】 商頌 美襄公【史記宋世家襄公之時修仁行義欲與盟防其大夫正考甫美之追道契湯高宗殷所以興作商頌注韓詩章句美襄公】 魯申培始為詩傳号魯詩漢志魯故二十五卷説二十八卷隋志魯詩亡于西晉而小學有一字石經魯詩六卷 佩玉晏鳴關雎歎之【漢書杜欽傳 李奇曰後夫人雞鳴佩玉去君所周康王後不然故詩人歎而傷之臣瓒曰此魯詩也】 先君之思以畜寡人此衛夫人定姜之詩也定姜無子立庶子衎是為獻公畜孝也獻公無禮于定姜定姜作詩言獻公當思先君定公以孝于寡人 齊轅固為傳漢志齊後氏故二十卷傳三十九卷孫氏故二十七卷傳二十八卷雜記十八卷隋志齊詩魏代已亡 衛宣公之子夀闵其兄伋之且見害作憂思之詩黍離之詩是也【洪邁容齋四筆齊詩以為雲雲按晁氏詩序論齊魯韓三家以正風為魯詩】驺虞為天子掌鳥獸官【齊詩章句】 五際          考 索 翼奉初學齊詩聞五際之要十月之交篇知日食地震之效昭然可眀猶巢居知風穴居知雨 鄭作六藝論引泛歴樞雲午亥之際為革命卯酉為改正辰在天門出入候聽卯天保也酉祈父也午采芑也亥大眀也亥為革命一際也辰為天門出入候聽二際也卯為隂陽交際三際也午為陽謝隂興四際也酉為隂盛陽微五際也其詩含此五際其内傳曰五際卯酉午戌亥也隂陽終始際防之歳于此則有變改之政也詩有五際推得失攷天心以言王道之安危 四家詩         鄭 樵 齊魯燕趙四詩土音不同訓诂亦異故孔頴逹曰三家之詩字與毛公異者動以百數及證之他書三家之學非徒字異亦并與文義俱異矣當武帝時毛詩始出自以源流出于子夏其書貫穿先秦古書惟河間獻王好古博見異書深知其精時齊魯韓三家皆列于學官獨毛氏不得立中興後謝曼卿衛宏賈逵馬融鄭康成之徒皆宗毛公學者翕然稱之今觀其書所釋鸱鸮與金縢合釋北山烝民與孟子合釋昊天有成命與國語合釋碩人清人皇矣黃鳥與左氏合而序由庚六篇與儀禮合當毛公之時左氏傳未出孟子國語儀禮未甚行而毛氏之説先與之合不謂之源流子夏可乎漢興三家盛行毛最後出世人未知毛氏之宻其説多從齊魯韓氏逮至魏晉有左氏國語孟子諸書證之然後學者舍三家而從毛氏故齊詩亡于魏魯詩亡于晉韓詩雖存無?之者【五十篇今但存其外?十篇而已】從韓氏之説則二南商頌皆非治世音【以二南作于周衰以次商頌作于宋襄公之世】從毛氏之説則禮記左氏無往而不合此所以毛詩獨存于世也 詩譜序         歐陽脩【後同】 兩朝國史志歐陽修于绛州得注本卷首殘阙因補成進之而不知注者為太叔求也 毛鄭于詩其學亦已博矣予嘗依其箋傳考之于經而證以序譜惜其不合者頗多蓋詩述商周自生民?鳥上陳稷契下迄陳靈公千五六百歳之間旁及列國君臣世次國地山川封域圗牒鳥獸草木魚蟲之名與其風俗善惡方言訓诂盛衰治亂美刺之由無所不載然則孰能無失于其間哉予疑毛鄭之失既多然不敢輕為改易者意其為説不止于箋傳而已恨不得盡見二家之書未能徧通其防夫不盡見其書而欲折其是非猶不盡人之辭而欲斷其訟之曲直其能果于自決乎其能使之必服乎世傳鄭氏詩譜最詳求之久矣不可得雖崇文總目秘書所藏亦無之慶厯四年奉使河東至于绛州偶得焉其文有注而不見名氏然首尾殘缺自周公緻太平以上皆亡之其國譜旁行尤易為訛舛悉皆颠倒錯亂不可複攷凡詩雅頌兼列商魯其正變之風十有四國而其次皆莫詳其義惟封國變風之先後不可以不知周召王豳同出于周邶鄘并于衛桧魏無世家其可攷者陳齊衛晉曹鄭秦此封國之先後也豳齊衛桧陳唐秦鄭魏曹此變風之先後也周南召南邶衛王鄭齊豳秦魏唐陳曹此孔子未删詩之前周太師樂歌之次第也周召邶衛王桧鄭齊魏唐秦陳曹豳此鄭氏詩譜次第也黜桧後陳此今詩次第也初予未見鄭譜嘗略攷春秋史記本紀世家年表而合以毛鄭之説為詩圗十四篇今因取以補鄭譜之亡者足以見二家所説世次先後甚備因據而求其得失較然矣而仍存其圗庶幾以見予于鄭氏之學盡心焉耳夫盡其説而有所不通然後得以論正予豈好為異論者哉凡補其譜十有五補其文字二百七増損塗乙改正者三百八十三而鄭氏之譜複完 王國風解 六經之法所以法不法正不正由不法與不正然後聖人者出而六經之書作焉周之衰也始之以夷懿終之以平桓平桓而後不複支矣故書止文侯之命而不複録春秋起周平之年而治其事詩自黍離之什而降于風絶于文侯之命謂教令不足行也起于周平之年謂正朔不足加也降于黍離之什謂雅頌不足興也教令不行天下無王矣正朔不加禮樂偏出矣雅頌不興王者之迹息矣詩書貶其失春秋憫其微無異焉爾然則詩處于衛後而不次于二南惡其近于正而不眀也其體不加周姓而存王号嫌其混于諸侯而無王也近正則貶之不着矣無王則絶之太遽矣不着雲者周召二南至正之詩也次于至正之詩是不得貶其微弱而無異二南之詩爾若然豈降之乎太遽雲者春秋之法書王以加正月言王人雖微必尊于上周室雖弱不絶其王茍絶而不與其尊周乎故曰王号之存黜諸侯也次衛之下别正變也桓王而後雖欲其正風不可得也詩不降于厲幽之年亦猶春秋之作不在惠公之世爾春秋之作傷典诰之絶也黍離之降憫雅頌之不複也幽平而後有如宣王者出則禮樂征伐不在諸侯而雅頌未可知奈何推波助瀾縱風止燎乎 豳問 或問七月豳風也而鄭氏分為雅頌其詩八章以其一章二章為風三章四章五章六章之半為雅又以六章之半七章八章為頌一篇之詩别為三體而一章之言半為雅而半為頌詩人之意果若是乎應之曰七月周公之作也其言豳土寒暑氣節農桑之候勤生事男女耕織衣食之本以見太王居豳興起王業艱難之事此詩之本義毛鄭得之矣其為風為雅為頌吾所不知也所謂七月之本義幸在者吾既得之矣其有所難知者阙之可也雖然吾知鄭氏之説自相抵牾者矣今詩之經毛鄭所學之經也經以為風而鄭氏以為雅頌豈不戾哉夫一國之事謂之風天下之政謂之雅以其成功告于神眀謂之頌此毛鄭之説也然則風諸侯之事雅天子之事今所謂七月者謂之風可矣謂之雅頌則非天子之事又非告功于神眀者此又其戾者也風雅頌之為名未必然則于其所自為説有不能通也問者又曰鄭氏所以分為雅頌者豈非以周禮籥章之職有吹豳詩雅頌之説乎應之曰今之所謂周禮者不完之書也其禮樂制度蓋有周之大法焉至其攷之于事則繁雜而難行者多故自漢興六經複出而周禮獨不為諸儒所取至以為黩亂不驗之書獨鄭氏尤推尊之宜其分豳之風為雅頌以合其事也問者又曰今豳詩七篇自鸱鸮以下六篇皆非豳事獨七月一篇豈足以自為一國之風然則七月而下七篇寓于豳風耳豳其自有詩乎周禮所謂豳雅豳頌者豈不為七月而自有豳詩而今亡者乎至于七月亦嘗亡矣故齊魯韓三家之詩皆無之由是言之豳詩其猶有亡者乎應之曰經有其文猶有不可知者經無其事吾可逆意而為然乎 十五國次解 國風之号起周終豳皆有所次聖人豈徒雲哉而眀詩者多泥于數説而不通或者又以為聖人之意不在于先後之次是皆不足為訓法者大抵國風之次以兩而合之分其次以為比則賢善者着而醜惡者眀矣或曰何如其謂之比乎曰周召以淺深比也衛王以世爵比也鄭齊以族氏比也魏唐以土地比也秦陳以祖裔比也桧曹以美惡比也豳能終之以正故居末焉淺深雲者周得之深故先于召世爵雲者衛為纣都而纣不能有之周幽東遷無異是也加衛于先眀幽纣之惡同而不得近于正焉姓族雲者周法尊其同姓而異姓者為後鄭先于齊其理然也土地雲者魏本舜地唐為堯封以舜先堯眀晉之亂非魏褊儉之等也祖裔雲者陳不能興舜而襄公能大于秦子孫之功陳不如矣穆姜蔔而遇艮之随乃引文言之辭以為卦説夫穆姜始筮時去孔子之生尚十四年爾是文言先于孔子而有乎不然左氏不為誕妄也推此以迹其怪則季劄觀樂之次眀白可驗而不足為疑矣夫黍離以下皆平王東遷桓王失位之詩是以列于國風言其不足正也借使周天子至甚無道則周之樂工敢以周王之詩降同諸侯乎是皆不近人情不可為法者昔孔子大聖人其作春秋也既微其辭然猶不公傳于人弟子口授而已況一樂工而敢眀白彰顯其君之惡哉此又可驗孔子分定為信也本其事而推之以着其妄庶不為無據雲 定風雅頌解 詩之息久矣天子諸侯莫得而自正也古詩之作有天下焉有一國焉有神眀焉觀天下而成者人不得而私也體一國而成者衆不得而違也防神眀而成者物不得而欺也不私焉雅着矣不違焉風一矣不欺焉頌眀矣然則風生于文王而雅頌雜于武王之間風之變自夷懿始雅之變自厲幽始霸者興變風息焉王道廢詩不作焉秦漢而後何其滅然也王通謂諸侯不貢詩天子不采風樂官不逹雅頌國史不眀變非民之不作也詩出扵民之情性情性其能無哉職詩者之罪也通之言其幾于聖人之心矣或問成王周公之際風有變乎曰豳是矣幸而成王悟也不然則變而不能複乎豳之去雅一息焉蓋周公之心也故能終之以正 魯頌解 或問諸侯無正風而魯有頌何也曰非頌也不得已而名之也四篇之體不免變風之例爾何頌乎頌惟一章而魯頌章句不等頌無頌字之号而今四篇皆有其序曰季孫行父請命于周而史克作之亦未離乎彊也頌之本一人是之未可作焉訪于衆人衆人可之猶曰天下有非之者又訪于天下天下人亦曰可然後作之無疑矣僖公之政國人猶未全其惠而春秋之貶尚不能逃未知其頌何從而興乎頌之美者不過文武文武之頌非當其存而作者也皆追述也僖公之德孰與文武而曰有頌乎先儒謂名生于不足宜矣然聖人所以列為頌者其説有二貶魯之彊一也勸諸侯之不及二也請于天子其非彊乎特取于魯其非勸乎或曰何謂勸曰僖公之善不過複土宇修宮室大牧養之法爾聖人猶不敢遺之使當時諸侯有過于僖公之善者聖人忍絶去而不存之乎故曰勸爾而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