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真僞莫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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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 神魔厲奚松手棄了崔易祿,點頭笑道:“也好,咱們倒去看看,谌兄這些日子閉關鑽研,可又有什麼劍術絕學創出沒有?” 刁人傑連忙吩咐暫時将所擒四人押囚石牢,自己陪着厲奚和一衆諸人,匆匆出廳而去。

     刁淑娴這才算松了一口大氣,眼看着幾名弟子将崔易祿等依舊背負去,忙也随後趕到七星崖。

     這七星崖在大寨正北,相距不過三數裡山路,祟崖絕壁,懸崖上有一處幽靜石洞,隻有一條蜿蜒小徑可通,這一大群人魚貫而行,不一會便到洞前,遠遠見刁虎和刁豹捧劍分跪洞口,那石洞封洞的石塊,業已散落滿地。

    刁人傑知道谌度才即将出關,忙率領門下弟子沿着小徑,側身跪倒,僅神魔厲翼因與谌度才輩份相同,仍然負手而立,其他如黃衣喇嘛兀突柯等外來高手,盡都合掌恭身,算是一種禮敬。

     片刻之後,又聽得洞口山崩地裂一聲巨響,亂石飛揚,直滾到懸崖腳下,刁人傑等齊聲祝禱,轉眼間,谌度才一手抱着劍譜,一手捧着一柄松紋古劍,緩步從洞裡踱了出來,衆人見他精神奕奕,面泛喜色,又齊聲問安,谌度才搖了搖手,大家才站起身來,趨前侍奉。

     神魔厲奚含笑拱手道:“谌兄雙旬深求,想來已盡得心圓大師這套劍法中的個中三昧了?” 谌度才笑道:“心圓大師這部靈蛇劍法,初看極是淺顯,但經老朽十餘日精研慎究,果然确有他獨到之處,人傑,不是做師叔的替你洩氣,人家這些心法,實在遠在你所創的蛇形劍法之上哩!” 刁人傑恭身答道:‘師叔既已有所得,今後就全仗師叔開導咱們這些愚魯之人了。

    ” 谌度才頓首笑道:“那是自然,老朽鑽研劍術,凡數十年,自信對各門各派劍法訣要,盡皆熟記于胸,誰知這些日子來細看心圓大師這套靈蛇劍法,才真是博大精通,包羅萬象,别說你們不易領略,就是他那兩位嫡傳弟子,大約因他去世太早,缺人教誨,也僅隻不過能得他這些無上心法十之二三而已,這些咱們慢慢再談吧,勞動厲兄和各位高人跋涉護法,老朽心感!” 神魔厲奚哈哈笑道:“谌兄也未免太謙了,難道它還能強過谌兄的靈虛十二招劍術絕學不成?” 谌度才搖頭道:“各擅勝長,未可相較,未可相較。

    ” 衆人簇擁着谌度才,循山徑退回,哪知才行到山徑将盡的一處轉角之處,卻突見迎面一人橫劍而立,恰恰将一條狹窄的小徑堵得死死的,那人嘻嘻笑道:“老谌,你好不知羞呀! 偷了别人的東西,還拿着往自己臉上貼金嗎?” 群英一聞此言,盡都猛可裡一震,擡頭見那人一身褴褛,赤腳無鞋,手橫一柄鏽漬斑斑的鏽劍,面上蒙着一塊黑布,僅露出兩隻精光激射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注視着衆人。

     刁人傑等一見此人,全都不約而同機伶伶打了個冷戰,刁淑娴因為走在最後,此時距他較近,回頭看了這人,芳心不禁突突一陣亂跳,似喜似驚,暗忖:莫非果真是他嗎? 這條山徑,寬不過三尺,最多能容兩人擦肩而過,上下都是懸崖絕壁,險要萬分,如今被這蒙面人攔路一堵,數十人連轉身的餘地也沒有了,刁人傑走在最前,回在最後,隔着身後許多人,無法将那人看得仔細,忙叫衆人貼壁而立,自己在神魔厲莫、谌度才、霍昆等越過衆人,趕到前面。

     那人并沒動手,僅隻橫着鏽劍,攔路而立,口裡嘿嘿笑個不止,隻笑得霍昆等頭皮發麻,刁人傑身上連兵器也沒有,趕緊将刁淑娴的長劍要來提在手中,壯着膽沉聲叱道:“喂!你可是貢噶山劍底遊魂唐百州嗎?” 那人吃吃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今天你們不把劍譜交出來,誰也别想跨過這條山徑,要是不信,瞧我不活活把你們趕下崖去,那才是怪事呢!” 刁人傑趁他說話的時候,細細分辨他的聲音,但是,那蒙面人顯然是故意的,說話這高時低,有時尖聲吐字,有時又沙啞發話,把個刁人傑聽得又似有些像,又有些不像,捉摸不準,簡直如墜五裡霧中。

     他心念一轉,有了個主意,橫劍笑道:“朋友,那姓唐的乃是無膽匹夫,縱然在貢噶山絕崖下能逃得殘生不死,咱們也早已不把他放在眼中,你若是唐百州那匹夫,根本不必藏頭露尾,難道咱們還會畏懼你一個敗兵之将嗎?假如你不是唐百州,更犯不上裝着他那醜态,來這兒裝神弄鬼,幹脆拉下面布來,咱們一樣得接着你。

    ” 皆因他深知唐百州向來受不得激将法,是以口口聲聲,故意将唐百州罵得一文不值,心想這人如果的确是唐百州,必然會含怒出手。

     他如此計較,實冒着大險,因為他已深深明白,如果這人果真含怒出手,憑唐百州那一套駭人聽聞的怪異劍法,又在這狹窄不堪的山徑上,一個不好,後果便不堪設想。

    所以話一出口,立即凝神戒備,同時向後疾退了兩步,以備緩沖。

     哪知他卻料錯了,那人聽了他這番激将法,非但不怒,反倒吃吃笑得格外有趣,一動也不動,僅隻緩緩說道:“刁人傑,我是來要劍譜的,不是來跟你叙親家的,你管我是不是唐百州,趁早交出劍譜來,萬事皆休,要不然,可怪不得要請你們滾滾山坡,耍子耍子!” 刁人傑大感迷惑,聽這人口氣,很不似那瘋瘋癫癫的唐瘋子,但他又明明手執鏽劍,令人難以驟下斷語,他一橫心,忖道:管他呢,拆兩招不就試出他的真假來了。

    主意一定,也不再答話,暗暗提了一口氣,一擺手中長劍,揉身欺了上來,閃電般掄劍劃去,一記“蛇遊枯枝”,暴砍肩胛。

     那人嘿嘿冷笑一聲,腳下半步也不退,手中鏽劍突然向右疾翻,什麼招式也沒有,竟然硬迎了上來。

     刁人傑心中一動,隻怕唐百州所用的鏽劍乃是寶劍,倘給他碰上,自己的長劍準斷無疑,他不敢硬接,急忙一沉腕肘,中途換作“水蛇擺腰”,下削胯間。

     說來也怪,那人仿佛知道他要改招,鏽劍也是才揮出一半,突然翻腕倒轉劍尖“呼”地又向下硬迎了過來。

     兩個裡改式都快,等到刁人傑要想再行撤招,已自無及,雙劍交綏,“當”地一聲脆鳴,刁人傑但覺手上一輕,長劍已被齊腰截斷。

     這一來,他算是認出來了,此人既然使用唐百州的鏽劍,他不是唐百州是誰?連忙登登倒退三步,用斷劍指着蒙面人叱道:“好呀!果然你就是唐百州那匹夫!” 那人也不進逼,依然橫劍而笑,道:“既知道是,就快把劍譜乖乖交出來吧!” 霍昆忽然湊過頭來,低聲向刁人傑說道:“刁兄不要上了他的惡當,姓唐的臨死之前,曾将鏽劍交給了傅小保,近日寨中得訊,博小保那叛徒早到了大巴山左近,這人莫不是那畜生假扮的吧!” 刁人傑聽他這麼一說,不由恍然,當下怒道:“原來竟是你這叛逆畜生,老子養育你多年,不想倒養虎反噬,傅小保,你還不給我把面布扯下來嗎?” 那人聽了,笑得混身亂抖,答道:“刁人傑,你什麼時候學來這等婆婆媽媽?話已說明,你隻早早将劍譜交出來,何犯着猜啞謎似的,唠唠叨叨問我是誰呢?” 這其中,隻有刁淑娴一人心裡雪亮,知道這人決然不是傅小保假扮,皆因傅小保此時已被自己毒丸昏倒,正囚在石牢裡,怎能再假扮到此搗亂,但她苦于無法出面指認,隻好悶在心裡罷了。

     神魔厲奚在後面久等不耐,身形一晃,鬼魅一般越過霍昆和刁人傑,飛落到前面,沉聲喝道:“你這厮究竟是什麼人?再要不知死活,老夫可得出手懲戒你了。

    ” 那人屈指彈劍,“叮叮”作響,傲然答道:“你這老東西又是什麼人?如果你存心強要出頭,我也不妨先叫你先知道知道厲害。

    ” 神魔厲奚勃然大怒,探手從懷裡摸出金絲手套來套在手上,唯礙在山徑狹小,沒有前撲,僅隻蓄勢叱道:“來吧!老夫倒要試試你這厮究竟有多少斤量。

    ” 那人聽了,依舊紋風不動,笑道:“斤量倒不太重,連人帶劍,不過百餘斤,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