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下江東梁蕭銑亡國 戰洺南劉黑闼喪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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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王世充奉诏徙蜀,出居雍州廨舍,正要啟程,忽有數騎持敕而入,令世充出外跪讀。

    世充即與兄世恽趨出,剛要下跪。

    突有數人下馬,拔出腰刀,将他兄弟殺死。

    看官道是何人?原來是定州刺史獨孤修德,帶領兄弟來報父仇。

    他父名機,嘗事越王侗,越王被弑,機欲誅逆歸唐,為世充聞知,屠戮全家,幸修德弟兄寓居長安,才得免害。

    修德仕唐,得為定州刺史,既聞世充被擒,隻望高祖将他正法,偏偏有诏特赦,頓令他無從洩冤,當下想出一法,詐傳上命,往殺世充。

    既已得手,遂上書自首,情願受罪。

    其迹可誅,其情可憫。

    高祖因他父忠子孝,特别減輕,但饬令免官罷了。

    還算明白。

    世充子玄應,及兄世偉,相率就道,行至中途,密圖叛亡,被監吏察覺,飛奏唐廷,诏令一體就戮,于是全族誅夷。

    篡弑之報。

    這且不必細表。

     且說河朔已平,窦氏餘衆,散歸鄉裡,就中骁桀諸徒,仍然暋不畏死,糾衆橫行。

    地方官吏,免不得遣役往捕,加以捶撻,因此益生異心,官吏恐他肇禍,當即奏聞。

    有诏召窦氏故将入京,範願董康買曹湛高雅賢等,名均在列。

    大家私相聚議,範願先開口道:“王世充舉洛降唐,大臣如段達單雄信等,均就誅夷,我輩若入長安,想亦同彼一轍,試思我輩自十年以來,身經百戰,九死一生,今何惜餘年,不再起事?且夏王得淮安王,待以客禮,釋歸唐阙,唐得夏王,立即殺死,我等均受夏王恩厚,今不替他報仇,既無以對夏王,複無以見天下士,自問豈不惶愧麼?”高雅賢接入道:“誠如君論,我因官役時來偵察,欲将家屬他徙,偏這班狐群狗黨,先已聞風,把我家眷捕去數人,虧我不在家中,才得脫身,今又來給我入京,明明是置我死地。

    同是一死,何不他圖?”董康買曹湛等都齊聲贊成。

    當下謀舉主帥,議久未決,問諸蔔筮,謂當以劉氏為主。

    雅賢道:“漳南劉雅,非夏主舊将麼?我等便去請他出來便了。

    ”遂偕往漳南,同見劉雅。

    雅問為何事?大衆以密謀相告。

    雅搖首道:“天下方才安定,我但求耕田種桑,做個老百姓罷了,不願再談兵事。

    ”語卻有理。

    雅賢等變色道:“這般說,是不願出去麼?”雅亦奮然道:“這是由我自便。

    ”雅賢等又逼一句道:“你不願去,是沒有故人情誼了,我等亦将與你無情。

    ”雅即起立道:“你等與我無情,亦屬何妨。

    ”說至此,不防範願竟拔出腰刀,向雅亂斫,餘衆亦趁此動手,雅隻赤手空拳,如何對敵?眼見得是不能活了。

    大衆既殺了劉雅,一哄而回。

    範願複提議道:“前漢東公劉黑闼,勇略冠群,性又仁善,我嘗聞劉氏當王,今欲收夏王亡衆,共舉大事,非此人不可。

    ”乃再往見黑闼。

    黑闼亦漳南人,初屬李密,繼歸王世充,複降窦建德。

    見第八回。

    建德用為将軍,封漢東郡公。

    及建德敗死,回裡務農,适在園中鋤菜,蓦見範願等攜手前來,便即迎入室中,問明來意。

    範願略述秘謀,黑闼稍稍遜讓,經高雅賢再行敦促,因即樂從。

    當下宰殺耕牛,與同飲食,定計聚衆得百人,便襲據漳南縣城,戕官發粟,招徕舊黨,不到數日,有衆數千。

    又進攻鄠縣,貝州刺史戴元祥,魏州刺史權威,合兵往援,黑闼用埋伏計,誘入檻阱,兩刺史同時敗死,兵械俱為所虜,黑闼遂設壇漳南,立建德神主,率衆祭告,大意是“起兵複仇”四字。

    乃自稱大将軍,出兵東向,攻陷曆亭,殺守将王行敏。

    饒陽盜崔元遜,襲據深州,殺刺史裴晞,響應黑闼,兖州盜徐圓朗,自洛陽平定後,已拜表降唐,授爵魯國公,兼兖州總管,至是也與黑闼連和,自稱魯王。

    兖郓陳杞伊雒曹戴諸州土豪,陸續趨附,山東大震。

     是時唐廷方欲南下江陵,命夔州總管李孝恭,高祖從侄。

    大造戰艦,練習水軍,指日待發。

    偏值山東警報,絡繹前來,乃令淮安王神通為山東道行台右仆射,宣撫各郡。

    将軍秦武通,定州總管李玄通,會同幽州總管李藝。

    即羅藝。

    共讨黑闼,東師已發,乃下南軍。

    南征蕭銑,較黑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