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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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動,因為在羅馬的這樣多的人當中,他們既不認識人們,人們也不認識他們;不過奧托的密探卻由于他們的陌生面孔被人發覺,因為在軍隊裡面,彼此都是認識的。

    維提裡烏斯寫了一封信給奧托的哥哥提齊亞努斯(215),在這封信裡他威吓說,如果他的母親和孩子不能得到安全的話,他就要處死提齊亞努斯和他的兒子。

    但實際上兩家都沒有受到傷害。

    奧托這方面可能是由于害怕,但維提裡烏斯是指望在取得勝利時可以得到寬大仁慈的聲譽。

     (76)使奧托有了信心的第一個消息是從伊裡利庫姆(216)來的;消息說達爾馬提亞、潘諾尼亞和美西亞的軍團(217)都已向他宣誓效忠。

    西班牙方面也傳來了同樣的消息,于是奧托就在一次公告中贊揚了克路維烏斯·路福斯(218);但是緊接着又有消息傳來說,西班牙又倒向維提裡烏斯一邊去了。

    盡管優利烏斯·科爾杜斯使得阿基坦(219)向奧托宣誓效忠,但是它也并沒有長期忠于奧托。

    任何地方都沒有任何忠誠或感情。

    恐懼和需要使得人們一時倒向這一邊,一時又倒向那一邊。

    同樣的恐怖情緒使得納爾波高盧行省轉到維提裡烏斯一邊,因為投向最靠近的、比較強的一邊是很容易的事情。

    遠方行省和全部海外軍隊都站在奧托一邊,這并不是他們對他這一派有什麼熱情,而是因為羅馬的名聲和元老院的崇高威信在他們的心目中有很大的分量。

    而且,他們第一次聽到的皇帝,在他們心目中總是占着優先的地位。

    促使猶太的軍隊對奧托宣誓效忠的是維斯帕西亞努斯,促使叙利亞的軍隊對奧托宣誓效忠的是木奇亞努斯。

    與此同時,埃及和所有東方的行省都是以奧托的名義來統治的。

    在迦太基(220)的帶動之下,阿非利加也很樂于服從,他們甚至沒有等待總督維普斯塔尼烏斯·阿普洛尼亞努斯的批準。

    尼祿的一名被釋奴隸克列司肯斯&mdash&mdash在亂世裡甚至這類人物也參預國家大事&mdash&mdash設宴款待人民群衆,以慶祝最近皇帝的即位;而人民群衆(221)也就懷着很大熱情趕忙張羅起來。

    (222)其餘的城市學了迦太基的樣子。

    (223) (77)既然軍隊和行省分成了這樣的兩派,維提裡烏斯這方面就需要用武力來取得帝國的統治大權了。

    但是奧托這方面卻仿佛是在承平已久的時代那樣行使皇帝大權。

    有些事情他是按照國家的尊嚴做的,然而他的行動往往又和國家的榮譽相抵觸,因為他出于當前的迫切需要而做得過分草率了。

    在3月1日以前,他本人和他的兄弟提齊亞努斯是執政官。

    (224)在這之後的月份裡,擔任執政官的則是維爾吉尼烏斯;他起用這個人的目的是為了引誘上日耳曼的軍隊。

    (225)他又要彭佩烏斯·沃皮司庫斯擔任維爾吉尼烏斯的同僚執政官,借口他們二人是老朋友;但大多數的人認為他的這一行動是為了向維也納的人民讨好。

    (226)在這一年的其餘的時期當中,擔任執政官的仍舊是尼祿或伽爾巴原來任命的那些人:7月份以前是凱裡烏斯·撒比努斯和佛拉維烏斯·撒比努斯(227);到9月份以前是阿裡烏斯·安托尼努斯(228)和馬利烏斯·凱爾蘇斯;甚至在維提裡烏斯已經取得了勝利的時候,他都沒有取消他們所享有的這些榮譽。

    (229)但是奧托卻把大祭司和占蔔師的職位贈給那些已經經曆了一切官階的老人們,(230)作為最高的榮譽;或是把祭司的職位授予不久之前從流放地返回的青年人,作為一種安慰,因為這種職位都是他們的父親和祖先擔任過的。

    卡狄烏斯·路福斯(231)、培狄烏斯·布萊蘇斯(232)和賽維努斯·P(233)&hellip&hellip恢複了元老的職位,他們是在克勞狄烏斯和尼祿當政時期由于被控受賄而被剝奪了元老職位的。

    赦免他們的那些人決定把罪名改變一下:這樣一來,實際上是貪污罪就被說成是大逆罪,因為大逆罪這個罪名現在令人十分反感,它甚至使好的法律都變成一紙空文,不起作用了。

    (234) (78)奧托還試圖以同樣慷慨的手段争取各個城市和行省的幫助。

    他把更多的一些家族派到希思帕裡斯(235)和埃美裡塔(236)等移民地去。

    他把羅馬公民權給予全體林哥尼斯人,把瑪烏列塔尼亞的一些城市(237)贈給了巴伊提卡行省;他給卡帕多奇亞和阿非利加規定了新的政治制度,不過這種做法與其說為了這兩個行省的長遠利益,毋甯說是為了作個姿态給人看。

    他的這樣一些行動乃是迫于形勢的需要,乃是出于他無法擺脫的一些顧慮,但即使在他這樣行動的時候,他依然不忘記自己心愛之人,要元老院贊同把波培娅的雕像重新樹立起來。

    (238)有人認為,為了争取羅馬人民的好感,他還提出了紀念尼祿的問題;而且實際上有些人确實已把尼祿的像立起來了;此外,有幾天,人民群衆和士兵仿佛為了提高奧托的高貴身份和榮譽似的,竟然歡呼他為尼祿·奧托;但是奧托本人卻拿不定主意,因為他既不敢拒絕,又不好意思接受這個頭銜。

     (79)當所有人的念頭都集中到内戰上去的時候,人們對國外的事情就不感興趣了。

    這種情況促使撒爾瑪提亞(239)的一個民族羅克索拉尼人(240)&mdash&mdash他們在前一年的冬天曾屠殺過兩個中隊&mdash&mdash抱着很大的希望來進攻美西亞。

    他們有騎兵九千人。

    他們生性倔強,屢獲勝利,這使得他們心裡想的隻是戰利品而不是戰鬥本身。

    因此當他們分散開來、放松戒備的時候,第三軍團(241)和某些輔助部隊就突然向他們發動了進攻。

    羅馬人方面早已作好了一切戰鬥準備。

    但撒爾瑪提亞人卻是分散的,他們由于貪圖戰利品,被沉重的負擔壓得疲憊不堪;再加上路滑難行,他們不能發揮騎兵的快速特色,結果就像是身帶鐐铐的人那樣地被砍倒在地上。

    說來奇怪,撒爾瑪提亞人的全部勇氣好像并不在他們自己身上。

    如果徒步作戰的話,哪一個民族也不像他們那樣怯懦;可是他們騎在馬上向敵人進攻,任何防線都難以擋住他們。

    但是,這天下着雨,雪也正在溶化:他們不能使用長槍或長刀(那要用雙手才能掄起),因為他們的坐騎倒下了,而他們的鎖子甲又重得使他們無法靈便地活動。

    他們的王公和貴族都用這種甲胄防身:它是用鐵片或堅硬皮革制成的,穿在身上刺不透,但是若被敵人打倒就很難站起來。

    (242)同時他們在又軟又厚的雪裡越陷越深。

    穿着胸甲的羅馬士兵在戰場上生龍活虎地殺來殺去,他們投射投槍進攻敵人,或是用長槍刺殺敵人。

    在情況需要的時候,他們還使用短刀在短兵相接的戰鬥中殺死無所依靠的撒爾瑪提亞人,因為撒爾瑪提亞人不用盾牌保衛自己。

    最後隻有很少的人逃離戰場,躲到沼地裡去,但是他們仍然由于嚴寒或是重傷而死在那裡。

    這個消息傳到羅馬,美西亞的長官瑪爾庫斯·阿波尼烏斯被授以樹立凱旋裝束的胸像的榮譽;(243)福爾烏斯·奧列裡烏斯(244)、優利亞努斯·提奇烏斯(245)、努米西烏斯·路普斯(246)這幾位軍團統帥也被授以執政官的标記。

    奧托如此做,因為他對這次勝利感到高興,并且把這一榮譽算到自己身上,說他打仗的運氣好,他通過将士之手擴大了疆土。

     (80)就在這時,從一件并未引起人們恐懼的小事開始,竟然爆發成幾乎毀滅全城的兵變。

    奧托曾下令把第十七步兵中隊(247)從奧斯蒂亞的移民地調回羅馬。

    近衛軍的一名将領瓦裡烏斯·克利司披努斯奉命裝備這些隊伍。

    (248)克利司披努斯從便于執行奧托的這項命令出發,直到晚上軍營裡安靜下來的時候,才下令打開武器庫,把武器裝到屬于中隊的那些車上去。

    但是晚上裝車,引起了人們的懷疑。

    他的動機被認為是罪惡的,從而成了人們向他發動攻擊的根據。

    他本來想悄悄行事,結果卻鬧得滿城風雨,而喝醉了酒的士兵看到手裡的武器就想去使用它們。

    士兵們議論紛紛,他們指責将領和百人團長企圖發動叛亂,說元老們的奴隸正在被武裝起來以便搞掉奧托。

    一部分士兵不了解這些情況,又喝得醉醺醺的;品行最不好的士兵便想利用這個機會進行搶劫。

    絕大多數的人則像通常那樣,十分願意參預任何新的騷動,而那些規矩士兵的奉公守法行為在黑夜裡卻發揮不了作用。

    克裡司披努斯想制止這次兵變,他們就殺死了他和那些最嚴格的百人團長。

    随後他們便拿起自己的武器:抽出了刀,跳上馬,(249)奔向羅馬的帕拉提烏姆皇宮去了。

    (250) (81)奧托這時正在舉行盛大宴會款待貴族男女。

    客人們驚惶萬狀,不知道這是當兵的偶然發瘋,還是皇帝搞了什麼陰謀,因此他們無法判斷束手待擒更為危險,還是各自逃命更危險些。

    他們時而裝出很勇敢的樣子,時而又被吓得原形畢露。

    這時他們都注視着奧托的面孔。

    正像人們心裡多疑時常見的那樣,奧托自己害怕之時,正是他使别人怕他的時候。

    (251)他還像為自己的安全擔心那樣地為元老院的安全擔心。

    他立刻派近衛軍長官去安撫士兵的怒氣,(252)一方面請所有的客人迅速離開宴會。

    接着,國家的官員們就各自逃散了,他們抛掉他們的官階标記,并且不讓他們的朋友和奴隸伴随着他們。

    上了年歲的男男女女在黑暗中從不同的街道溜走,誰也不想回家,但絕大多數人則趕到朋友家去,或是躲到他們職位最低的下屬家裡去,因為那裡是最不顯眼的地方。

     (82)宮殿的大門甚至也阻擋不住情緒激昂的士兵,他們徑向宴會所在的地方沖去。

    他們要求見到奧托。

    将領優利烏斯·瑪爾提亞裡斯和軍團長官(253)維提裡烏斯·撒圖爾尼努斯想阻止他們沖進去,結果都負了傷。

    到處都是刀光劍影,到處都是威脅的聲音;它們有時針對着百人團長和将領,有時又是針對着整個元老院的,因為這時所有的人都陷入一種盲目的驚恐情緒,又因為他們不知道他們的怒氣到底應當發洩到誰身上去,因此他們就放開手腳,逢人便殺。

    最後,奧托竟顧不得自己的皇帝尊嚴,站在他的床上(羅馬人宴會時半卧在床上&mdash&mdash中譯者注)哭着哀求起來,好不容易才使他們住了手。

    後來他們十分勉強地返回營地,手上還沾着血迹。

    第二天,家家戶戶都把門關得緊緊的,整個城市就好像已被敵人占領了一樣。

    街上幾乎看不到一個規規矩矩的人。

    老百姓都垂頭喪氣,惶惶不安。

    士兵們都兩眼望着地,與其說是感到悔恨,毋甯說是在發愁。

    近衛軍的将領李奇尼烏斯·普洛庫路斯(254)和普洛提烏斯·費爾姆斯(255)向士兵講了話,他們二人性格不同,一個人講話的口氣是溫和的,另一個人的口氣卻很嚴厲。

    他們在結束發言時說,每個士兵将要得到五千謝司特爾提烏斯。

    (256)直到經過這樣的安排之後,奧托才敢來到營裡。

    将領和百人團長圍着他,他們扯掉他們自己軍階的幟記,要求他解除他們的這一危險職務,并保證他們的生命安全。

    普通士兵看到了他們的行動所造成的惡劣影響,就做出了願意服從的樣子,他們自動要求懲辦肇事的罪魁禍首。

     (83)由于普遍的動蕩不安,而士兵中間又出現了分歧意見,這時奧托處于困難的境地。

    奉公守法的士兵要求制止目前這種放肆行為。

    但大多數士兵則喜歡這種兵變,也很喜歡這樣一個依靠群衆支持才能實行統治的皇帝,而騷亂和掠奪又很容易把他們推上内戰的道路。

    但是,他意識到,一個用罪惡手段取得的皇位是不能用突然的溫和态度以及用重新建立古老的尊嚴等辦法來維持的。

    因羅馬本城遭到的危機和元老院的危險而苦惱的奧托最後講了這樣的話: &ldquo士兵同伴們,我到這裡來并不是為了激發你們對我的愛戴情緒,也不是為了鼓勵你們的勇氣,這兩種美德在你們身上已經不少了。

    我到這裡來是請你們控制一下你們的勇氣,稍稍節制一下你們對我的關心。

    最近發生的騷動,并不是任何貪欲或憎恨引起的&mdash&mdash雖然這種情緒最容易促使軍隊發動叛亂&mdash&mdash它甚至也不是因為你們想逃避危險或害怕危險而引起的。

    你們過于忠誠了,這才使你們采取了魯莽而不夠理智的行動。

    好的動機常常會引起壞的後果,若是不作周密的考慮的話。

    我們正在準備進行一場戰争。

    在發生緊急事件或是在局勢突然有了變化的時候,我有沒有時間都把情況公開報告你們呢?需要不需要把每一個計劃拿出來要大家仔細讨論呢?有些事情士兵應當知道,但有些事情不應當叫士兵知道,這都是理所當然的。

    在許多情況下,甚至百人團長和将領也隻能接受命令。

    這才是明智的辦法,而且隻有這樣,領袖的威信和嚴格的紀律才能維持。

    如果每個個人都一定要問為什麼發布這樣那樣的命令,那就談不到什麼紀律,權威也就不複存在了。

    假設在戰場上你們必須在深夜裡拿起武器來,那麼一兩個微不足道的醉漢&mdash&mdash我不能相信最近的一次瘋狂行動是由于比這更多的人的驚惶所引起的&mdash&mdash會動手殺死一個百人團長或是将領嗎?他們會沖到他們統帥的營帳中去嗎? (84)&ldquo你們這樣做确實是為了我。

    但是在騷亂的時候,在黑暗和混亂之中,有人也就有機會對我動手。

    如果維提裡烏斯和他的黨羽有機會選擇他們希望激起你們什麼樣的精神和情緒的話,那麼除了叛變和沖突之外,還有什麼呢?你們不是希望士兵不服從百人團長,百人團長不服從将領,從而使我們的步兵、騎兵都在一團混亂中毀滅麼?士兵同伴們,戰争之所以得勝,這與其說是因為大家對長官的命令提出疑問,毋甯說是因為大家的服從,(257)而且隻有在關鍵時刻到來之前最守紀律的軍隊,才是在關鍵時刻最勇敢的軍隊。

    武器和勇氣,這是你們的事情;籌劃戰役,指揮你們勇敢作戰,則是我的責任。

    犯了錯誤的人很少,應當受懲處的人隻有兩個:所有其餘的人都忘掉那可怕的一夜的事情吧。

    我希望其他軍隊永遠不再聽到謾罵元老院的聲音。

    元老院是帝國的頭腦,(258)是一切行省的光榮;(259)天哪,甚至此刻正被維提裡烏斯教唆來反對我們的那些日耳曼人都不敢幹出這樣的事情。

    在意大利的孩子和真正的羅馬青年之中,有任何一個人會要求這個等級的人的血,要求把他們殺死麼?與這個等級的偉大光榮對比之下,維提裡烏斯一派人的卑賤是暗淡無光的。

    維提裡烏斯征服了一些民族;他多少也算有一些軍隊,但是元老院卻與我們站在一起。

    因此,這就是說,國家是站在我們這一邊,而站在他們那邊的卻是國家的敵人。

    說老實話,你們是不是認為這座最美麗的城市隻是由房屋、建築和一堆堆的石塊組成的?(260)那些沒有生命的、不能講話的東西可以毀壞,也很容易用新的來代替。

    但是我們的永恒的權力、世界的和平、我的和你們的安全,卻隻有在元老院安全無恙的時候才能得到保證。

    這個元老院是在取得吉兆之後由我們的城市的始祖和創建人建立起來的,它從王政時期一直綿延不絕地存續到各個皇帝當政的時期,讓我們把這個元老院像我們從我們祖先手裡接受過來那樣地傳給我們的後人吧。

    要知道,元老是從你們中間産生出來的,(261)而皇帝則是從元老中間産生出來的。

    &rdquo (85)這篇對士兵既是責備又是安撫的、寫得十分得體的演說以及他的這種溫和處理手段(因為他隻不過下令處罰兩個人)受到了士兵們的歡迎,這樣一來,那些用武力制服不了的人的情緒這時就安靜下來了。

    但羅馬城還沒有安定下來:還有武器的響聲和戰争的氣氛。

    軍隊這時雖然沒有發動任何全面的騷亂,但他們仍僞裝分散到各家去,帶着懷疑的情緒監視着由于出身高貴、由于财富或榮譽而成為人們的議論對象的那些人物。

    他們當中的大多數人都相信維提裡烏斯的士兵也會到羅馬來試探各派的情緒,因此到處都是懷疑的氣氛,即使是在每個人自己家裡和親近的人在一起時也幾乎很難擺脫這種恐懼。

    但是最令人害怕的是在公開場合,在公開場合,他們根據當時謠傳的消息來改變自己的态度和神情,他們注意使自己在聽到可疑的消息時不要顯得意氣頹喪,在聽到好消息時不要顯得不夠歡喜。

    還有一點,元老院在議事堂(262)開會時,在任何問題上都很難表現得恰如其分:不講話時要不緻被人認為心中不高興,公開講話又要不緻引起别人的懷疑。

    奧托本人就在不久之前還是一個臣屬,他自己也一直是在講着這一類的話,他對于什麼是谄媚是有深切體會的。

    結果,元老們就把他們的建議用委婉曲折的話講出來,也有許多人幹脆把維提裡烏斯說成是敵人和賣國賊;但是最審慎最有先見之明的人隻用一般常用的罵人話來攻擊他,盡管有些人對他進行的責罵完全有事實的根據。

    他們隻是在大家争相發言鬧成一片的時候才講話,再不就是以誇誇其談來掩蓋自己的真正意思。

     (86)各方傳來的怪事更弄得人心惶惶。

    人們傳說在卡披托裡烏姆神殿(263)入口的地方,勝利女神所乘坐的馬車上的缰繩從女神的手上滑落下來了;傳說有一個神奇形體的東西從優諾聖堂(264)沖了出去;傳說台伯河一個島(265)上的聖優利烏斯的像在光天化日之下從西面轉到東面去;傳說在埃特路裡亞有一隻牛講了話;又傳說許多動物生了怪胎。

    此外還傳說其他許多事情,這些事情在蠻荒時代,即使是和平時期也會受到人們的注意,但現在隻有在恐怖時期才能聽到。

    不過,同當前災難與未來危險有關的最大憂慮卻是由台伯河的突然泛濫引起的。

    台伯河高漲的河水沖壞了蘇布利奇烏斯橋(266),傾圮的橋又攔住了河水,使它倒流,結果河水就不僅淹沒了城市的低窪地帶,而且也淹沒了平常不會遭到這類災害的地區。

    許多人在街上被大水沖跑了,更多的人是在店鋪裡或是在床榻上淹死的。

    老百姓無工可做,又缺乏食物,都鬧了饑荒。

    (267)出租的房屋(268)由于受到洪水的長期浸泡,房基都壞了,洪水退去之後房屋也就倒塌了。

    人們剛剛放下洪水的心事,又發生了這樣一件事情:奧托正在籌劃一次出征,他行軍的必經之路瑪爾斯廣場和佛拉米尼烏斯大道(269)都被洪水封鎖了,人們将這件事情解釋為怪異,認為它預示着即将到來的災難,而不認為它是偶然事件或是出于自然的原因。

     (87)奧托在為羅馬舉行了祓除式之後,(270)就進而考慮出征的計劃。

    由于奔尼努斯阿爾卑斯山和科提安努斯阿爾卑斯山以及進入高盧的其他山路都被維提裡烏斯的軍隊封鎖了,所以他就決定利用他的海軍進攻納爾波高盧。

    (271)這支海軍是強大而忠誠的,因為在穆爾維烏斯橋的屠殺中得以活下來的人(272)和被伽爾巴殘暴地關入監獄的人(273)都被他編入了軍團,這樣他就使其餘的人也能指望在将來取得光榮服役的機會。

    (274)海軍之外,他還派出了城市步兵中隊和許多近衛軍士兵作為陸軍的主力和骨幹,同時還能對将領們起顧問和監督的作用。

    領導這次出征的是兩個主力百人團長安托尼烏斯·諾維路斯、蘇埃狄烏斯·克利門斯和被他恢複了将領職位的埃米裡烏斯·帕肯西斯(他是被伽爾巴撤職的)。

    但統率海軍的卻是他的被釋奴隸莫斯庫斯(莫斯庫斯的軍階并沒有變動),(275)這樣是要他監督那些比他自己更要正直的人們的忠誠。

    他任命蘇埃托尼烏斯·保裡努斯、馬利烏斯·凱爾蘇斯、安尼烏斯·伽路斯(276)為步兵和騎兵的統帥。

    然而他最信任的卻是近衛軍長官李奇尼烏斯·普洛庫路斯。

    普洛庫路斯在内政方面是個精力充沛的幹練人物,但是在戰争方面卻沒有經驗。

    他嚴格地根據各人的性格,把保裡努斯的&ldquo聲望&rdquo、凱爾蘇斯的&ldquo毅力&rdquo和伽路斯的&ldquo幹練&rdquo都利用來作聲讨的基礎,這樣他就輕易地以自己的虛僞狡詐淩駕于有德行而又謙遜的人物之上。

     (88)大約就在這個時候,科爾涅裡烏斯·多拉貝拉(277)被放逐到阿克維努姆移民地(278)。

    他在那裡不曾受到嚴密的或是暗中的監視,人們也沒有對他提出過任何控訴。

    他之所以出名是由于他的古老門第和他同伽爾巴的親密關系。

    許多高級長官和很大一部分擔任過執政官的人都奉奧托之命和他一同出征,他們不是以參加者或顧問的身份出征,而隻是皇帝個人的随從。

    在這些人當中有路奇烏斯·維提裡烏斯,這個人享受和其他人同樣的待遇,奧托完全不把他看成是一個皇帝的兄弟或是一個敵人。

    這一行動在羅馬引起了人們的不安。

    沒有一個階級能免除恐懼或是危險。

    元老院的首要人物都已年老力衰,他們在長期的和平環境中已變得遲鈍不靈了;貴族人士都毫無生氣,他們已經忘掉了作戰的本領。

    騎士也不懂得什麼是軍事;人們越是想隐藏他們的畏懼心情,他們這種心情也就表現得越是明顯。

    可是,在另一方面,卻也有一些人出于毫無道理的虛榮而購置精良的武器和良馬;有一些人則大規模置辦宴會用品,把這作為一種戰時的裝備來刺激他們那邪惡的欲望。

    明智的人考慮的是和平與國家的命運;愚蠢的人則不關心未來,隻是由于懷抱着一些無聊的妄想而得意洋洋;許多在和平時期因聲名掃地而苦惱的人物都很歡迎這種混亂局面,在他們的心目中,在動蕩不定中最為安全。

     (89)但是民衆&mdash&mdash他們人數過多,因而無法參預國事&mdash&mdash卻漸漸感到戰争的壞處,因為現在所有的金錢全都用到士兵身上,糧價也上漲了。

    在溫代克斯發動叛亂的時期,民衆還沒有受到這些情況的很大影響,因為羅馬城本身那時很安全,而戰争又是在行省進行的。

    既然戰争是在羅馬軍團和高盧人之間進行,所以人們就把它看成是一場對外戰争。

    事實上,自從聖奧古斯都建立起了凱撒的統治大權以後,羅馬人民所進行的戰争都在遠離羅馬的地方,而且這些戰争隻能使一個人操心或給他帶來榮譽而已。

    在提貝裡烏斯和蓋烏斯當政時期,隻有承平時期的不幸事件才會給全國帶來影響;司克裡波尼亞努斯反抗克勞狄烏斯的陰謀在它一經發覺時立刻就被鎮壓下去了。

    (279)把尼祿趕下了皇位的,與其說是武力,毋甯說是消息和謠傳。

    但是在當前,軍團和海軍,還有一件幾乎是沒有前例的做法,即近衛軍和城防步兵中隊也都被率領去作戰了。

    如果領導作戰的是更加出色的人物的話,則東方和西方以及它們本身所擁有的全部潛力,是足以為一次長期的戰争提供材料的。

    有一些人想拖延奧托的出征,他們提出的是一些宗教上的理由,即那些神聖的盾牌還沒有被放回到它們原來的地方去。

    (280)但奧托對拖延嗤之以鼻,過去尼祿也是由于拖延而失敗的。

    而且凱奇納已經越過阿爾卑斯山了,這對他也是一個敦促。

     (90)3月14日,奧托把國事付托給元老院之後,将出售尼祿所沒收的财産的餘款,凡未歸入皇帝财庫者,(281)全部贈給了那些從亡命地被召回來的人。

    這是一項極其合理的贈賜,從表面上看又很慷慨。

    但是這實際上毫無價值,因為财産早就急不可待地變賣成現錢了。

    (282)随後他便召集了人民的集會,稱頌羅馬如何莊嚴偉大,贊揚人民和元老院對他本人的熱誠擁戴。

    他對維提裡烏斯方面的人用語甚為溫和,他責備對方軍團受人蒙蔽,而未責備他們的膽大妄為,而且他并沒有直接提到維提裡烏斯的名字。

    他所以不指名道姓,這或者是因為他本人的節制,或者是代他起草這一演說的人擔心自己的安全而避免對維提裡烏斯有任何侮辱性的詞句。

    這是可能的,因為人們一般認為,在民政事務方面,奧托借重于伽列裡烏斯·特拉卡路斯(283)的才能,就好像在策劃軍事行動方面,他依靠蘇埃托尼烏斯·保裡努斯和瑪利烏斯·凱爾蘇斯那樣。

    有一些人認得出特拉卡路斯的著名文風,因為他常常在法庭上發言,他的詞藻豐贍華麗,聲調悅耳動聽,使群衆聽了很過瘾。

    民衆的歡呼很過分,但并非發自内心,這不過是他們讨好皇帝的一種公認的方式罷了。

    人們争先恐後地表示他們的熱情和祝願,就仿佛他們是向獨裁官凱撒或皇帝奧古斯都歡呼喝彩一樣。

    他們這樣做,并不是出于對皇帝的畏懼或愛戴,而是他們生來特别喜歡這種奴才習氣。

    奴才常常是這樣:每個人的行動都出于個人的動機,國家的榮譽根本不放在眼裡。

    當奧托出發的時候,他委托他的兄弟撒爾維烏斯·提齊亞努斯負責維持全城的秩序和照料帝國的事務。

    (2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