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部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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撈起來。

    一到手裡,它就變成一隻平滑牢固的指環,不再破碎。

    他就把它戴在手指上。

    這隻戒指當然具有神奇的魔力。

    靠了戒指的幫助他重新又上了那陡峭濕滑的斜坡。

    在離斜坡不遠的地方的一片粉紅色的霧裡面,他找到一座死靜的、鬼怪駐守着的黑色的宮堡。

    他闖入宮堡,靠着指環的妙用,破解了宮堡的魔法,解救了許多人,……講到最奇妙的時刻,就會聽到漢諾優美的風琴伴奏……有時候,如果在舞台布景沒有不能克服的困難的時候,這些故事也搬到木偶舞台上上演,由風琴伴奏……但是“體育訓練”漢諾卻隻有在父親嚴厲的命令下才去參加,那時凱伊便也跟了他去。

     無論是冬季的滑冰,還是夏季在阿斯木森先生在河下遊用木料建的遊泳池裡遊泳,都是那麼一回事……“去洗澡!去遊泳!”朗哈爾斯大夫說,“這個孩子一定得去遊泳!”對此議員表示完全同意。

    但是漢諾不論對于遊泳、對滑冰、或是參加“體育訓練”都總是盡量回避。

    他這樣作也有他的理由。

    主要的原因是,這些運動哈根施特羅姆參議的兩個兒子都玩得出類拔萃,他們早就在等着小約翰呢!雖然這兩人都住在祖母家,但他們一直以欺侮、折磨小漢諾為樂。

    在“體育訓練”的時候,他們把他撞倒在冰場的髒雪堆上,在遊泳池裡他們怪聲叫着從水裡向他沖來……漢諾不想逃,逃跑根本就沒有什麼作用。

    他齊腰站在渾水裡,裸露着一雙女孩似的細胳臂,水面上東一塊西一塊地飄着一些叫做鵝草的水草。

    他皺着眉頭微微咧着嘴,神情陰郁地看着他們過來。

    哈根施特羅姆的兩個兒子準知道對方是自己的捕獲物,他們噼裡啪啦地濺着水,大跨步地走來。

    這兩人的胳臂肌肉發達,他們就用這四隻胳臂抱住他,一把将他的腦袋按到水下,而且浸的時間很長,直到他吞下不少口髒水,很久以後還來回地轉着脖子喘氣才放手……隻有一次他報複了他們。

    一天下午,正當這兩個哈根施特羅姆正要把他按到水底下去的時候,他們兩人中的一個忽然痛得大叫一聲,把一隻大粗腿擡起來,那上面血珠兒已經殷殷地淌出來。

    此時摩侖伯爵凱伊出現在他身邊。

    原來凱伊這次不知從哪裡弄到買入門券的錢,神不知鬼不覺地從水底下遊過來咬了小哈根施特羅姆一口,……整口牙都咬進肉裡,就和一隻發了瘋的小狗沒什麼兩樣。

    他的黃中透紅的頭發水淋淋地搭在臉上,從頭發縫裡亮晶晶地閃着一對藍眼睛……可憐這位小伯爵為了這件事也嘗夠了苦頭,他爬出池子的時候渾身簡直沒有模樣了。

    但是哈根施特羅姆的兒子這次畢竟是一跛一點地回到家去的……補藥和各種運動……這就是布登勃洛克議員護理他兒子的兩項主要的東西。

    但他一點兒也沒有忽略一個父親對兒子的精神影響,使他從現實世界得到各種活的印象,這個世界漢諾将來也要走進去。

     他逐步引導他走進他今後要在其中活動的圈子。

    他有什麼業務上的活動都帶着他一起去。

    當他在港口碼頭上用丹麥話夾雜着北德方言和腳夫聊天的時候,當他在糧棧的陰暗的小櫃房裡和工頭們讨論事情的時候,要不當他在院子裡向那些拖長了聲音吆喝着向垛上扛糧袋的工人下達什麼指令的時候,他都讓漢諾在一旁站着……對于托馬斯·布登勃洛克講起來,海船、海港、貨棚、糧棧這一帶散發着魚、奶油、焦脂、海水、塗油的鐵闆等氣味的地方,是他小時候最向往的地方;如今他兒子卻并沒有自動地對這些東西表示興趣和喜愛,因此必須由他來施加影響……行駛在哥本哈根航線上的輪船都叫什麼名字啊?納亞丁……哈姆史塔德……弗利德利克·鄂威爾狄克……“你至少已經知道這麼幾條了,孩子,這就很不錯了。

    剩下的你慢慢也都得知道……那邊在那些往上絞谷袋的人中,有很多和你同名,孩子,因為他們都是随你祖父起的名字。

    在他們的子女裡邊也有很多人叫我的名字的……也有叫你母親的名字的……這些人我們每年送他們一點東西……前邊那個谷倉咱們走過去,不用理睬他們;咱們沒有什麼要跟他們說的,這是跟咱們鬧競争的一家買賣……” “你願意跟我去嗎,漢諾?”又一次他說……“咱們家有一條新貨船在今天下水。

    我去給它行命名禮……你想不想去呢?” 漢諾回答說他想去。

    于是他跟了去,聽了他父親在命名禮上的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