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鄰女誕生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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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愛女要與足下結姻。

    足下不論功名利與不利,明日還到陝中,就訪李員外,謝其雅意。

    ”許貞甚喜。

    獨孤沼見許貞應了親事,出門作别而去。

    許貞不期下第,胸中郁郁不樂,收拾東歸,就到陝中訪李員外。

    李員外滿心歡喜,遂着獨孤沼為媒,成就了洞房花燭之事。

    許貞娶得妻子,标緻出群,甚是相得。

     過了數月,許貞帶了妻子還歸青、齊,雙雙拜見父母。

    衆人見李氏标緻,都啧啧稱贊。

    從此與李員外家中往來,擔了酒肴美物,時時不絕。

    許貞素喜道教,每日清晨,便誦《黃庭内景經》一卷,李氏勸道:“你今好道,甯知當日秦皇、漢武乎?彼二人貴為天子,富有四海,竭天下之财以求神仙,終不能得,一個崩于沙丘,一個葬于茂陵。

    今君以一布衣思量求仙,何其迂遠耶!”許貞也不聽李氏之言,日日誦讀不辍。

    經三年之後,又上京求取功名,得中進士,授兖州參軍。

    許貞帶了李氏到任,數年罷官,仍歸齊、魯。

    又過了十餘年,李氏共生七子二女,雖然生了許多男女,标緻顔色,仍舊不減少年。

    許貞更覺歡喜,說他自有道術,所以顔色終久不變。

    許貞與他共做了二十餘年夫妻,恩愛有加。

    一日,忽然患起一場病來,再不得好。

    許貞極力延醫調治,莫想挽回得轉,漸漸垂危,執了許生之手,嗚咽流淚而告道:“妾自知死期已至,今忍恥以告,幸君哀憐寬宥,使妾盡言。

    ”遂執手大哭不住。

    許生再三問其緣故,李氏隻得實說道:“妾家族父母感君屢蒙救拔之德,無可恩報,遂以狐狸賤質奉配君子,今已二十餘年,未嘗有一毫罪過,報君之恩亦已盡矣。

    所生七子二女,是君骨血,并非異類,萬勿作踐。

    今日數盡,别君而去,願看二十年夫妻之情,不可以妾異類,便有厭棄之心,願全肢體,埋我土中,乃百生之賜也。

    ”說罷大哭,淚如湧泉。

    許生驚惶無措,涕淚交下,夫妻相抱,哭了半日。

    李氏遂把被來蒙了頭面,轉背而卧,頃刻之間,忽然無聲。

    許生揭開被來一看,卻是一狐死于被中。

    許生感其情義,殡葬一如人禮。

    過了幾時,自己到于陝中訪李員外,但見荒蒿野草,墟墓累累而已。

    遍處訪問,并無李員外家眷,惆怅而歸。

    方知果是狐族,因屢次救其種類,所以特來報恩耳。

    過了年餘,九個兒女死了四個,屍骸亦都是人,這五個俱長大成人,承了宗祀。

    你道狐狸感德,變成婦人,與男人生子,這不是一件極異的事麼?然不是西湖上的事,如今說一個西湖上的事,與看官們一聽。

     從來狐媚不可親,隻為妖狐能損人。

     試看搽脂畫粉者,紛紛盡是野狐身。

     話說這個故事,出在元世祖登基之後,臨安海甯縣一個儒生,姓羅名哲字慧生,年登十八歲,父母雙亡,未有妻室,遂讀書于臨平山谷中,書室甚是幽雅。

    谷口有一方姓之家,系是世家,邸第宏麗,煙火稠密。

    羅慧生因是父母亡後服制未滿,又不好便議姻親,無人料理家事,遂隔十餘日回家去看視一次,催督小厮耕其田園。

    春日打從方家門首經過,垂楊夾道,門徑蕭疏,見一女子側身立于門首,生得如何?但見: 鬓染雙鴉,顔欺膩雪。

    湛湛秋水拂明眸,馥馥紅蕖襯兩頰。

    玉天仙子,隐映乎蟾宮;人世 王嫱,缥缈于鳳阙。

    就使老實漢,也要惹下牽腸割肚之債;何況嫩書生,怎不兜起鑽心徹骨之 情。

     話說羅慧生看見了這個美貌女子,好生做作。

    那女子見這書生俊雅豐姿,也不免以目送情,似有兩下流連之意。

    忽然遠遠一起人将來,女子急移蓮步,閃身入去。

    羅慧生隻得退步前奔,到得了書房之内,好生放心不下,害了幾日幹相思的病症。

    過得十餘之日,又要回去,這一次去,明明是要再見女子之面,飽看一回之意。

    不期三生有幸,果然走到門首,那美貌女子又立出在門首。

    今番比前次更自不同,因是見過一面之後,倍覺有情。

    見羅慧生來,把門閉其一扇,開其一扇,隐身門内,真如月殿嫦娥,隐隐躍躍于廣寒桂樹之間。

    惹得那羅慧生捉身不住,定睛看了許久,又不好立住腳跟,光溜溜隻管看着,隻得移步前行,回轉頭來又看了幾眼,揚揚而去,就像失魂的一般,走一步不要一步。

    羅慧生自從兩見嬌姿之後,攬了這個相思擔兒,日重一日,再三抛撇不下。

    有隻《海棠春》詞兒為證: 越羅衣薄輕寒透,正畫閣風簾飄繡。

    無語小莺慵,有恨垂楊瘦。

     桃花人面應依舊,憶那日擎漿時候。

    添得暮愁牽,隻為秋波溜。

     話說羅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