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玉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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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援針刺臂,滴血下滿其合,授裴曰:“無多言也。

    ”及至鶴處,老人已至,喜曰:“固是信士。

    ”乃令盡其血塗鶴。

    言與之結緣,複邀裴曰:“我所居去此不遠,可少留也。

    ”裴覺非常人,以丈人呼之,因随行。

    才數裡,至一莊,竹落草舍,庭庑狼籍。

    裴渴甚求茗,老人一指一土龛:“此中有少漿,可就取。

    ”裴視龛中有一杏核,一扇如笠,滿中有漿,漿色正白,乃力舉飲之,不複饑渴。

    漿味如杏酪。

    裴知隐者,拜請為奴仆。

    老人曰:“君有世間微祿,縱住亦不終其志。

    賢叔真有所得,吾久與之遊,君自不知。

    今有一信,憑君必達。

    ”因裹一幞物,大如羹碗,戒無竊開。

    複引裴視鶴,鶴所損處毛已生矣。

    又謂裴曰:“君向飲杏漿,當哭九族親情,且以酒色為誡也。

    ”裴還洛,中路悶其附信,将發之,幞四角各有赤蛇出頭,裴乃止。

    其叔得信即開之,有物如乾大麥飯升餘。

    其叔後因遊王屋,不知其終。

    裴壽至九十七矣。

      明經趙業貞元中選授巴州清化縣令,失志成疾,惡明,不飲食四十餘日。

    忽覺室中雷鳴,頃有赤氣如鼓,輪轉至床騰上,當心而住。

    初覺精神遊散如夢中,有朱衣平帻者引之東行。

    出山斷處,有水東西流,人甚衆,久立視之。

    又東行,一橋飾以金碧。

    過橋北入一城,至曹司中,人吏甚衆。

    見妹婿賈奕,與己争煞牛事,疑是冥司,遽逃避至一壁間,牆如黑石,高數丈,聽有呵喝聲。

    朱衣者遂領入大院,吏通曰:“司命過人。

    ”複見賈奕,因與辯對。

    奕固執之,無以自明。

    忽有巨鏡徑丈,虛懸空中,仰視之,宛見賈奕鼓刀,趙負門有不忍之色,奕始伏罪。

    朱衣人又引至司人院,一人被褐,帔紫霞冠,狀如尊像,責曰:“何故竊撥幞頭?二事在滑州市,隐橡子三升。

    ”因拜之無數。

    朱衣者複引出,謂曰:“能遊上清乎?”乃共登一山,下臨流水,其水懸注騰沫,人随流而入者千萬,不覺身亦随流。

    良久,住大石上,有青白暈道。

    朱衣者變成兩人,一道之,一促之,乃升石崖上立,坦然無塵。

    行數裡,旁有草如紅藍,莖葉密,無刺,其花拂佛然飛散空中。

    又有草如苣,附地,亦飛花,初出如馬勃,破大如疊,赤黃色。

    過此,見火如山橫亘天,候焰絕乃前。

    至大城,城上重谯,街列果樹,仙子為伍,疊謠鼓樂,仙姿絕世。

    凡曆三重門,丹ぬ交煥,其地及壁,澄光可鑒。

    上不見天,若有绛暈都覆之。

    正殿三重,悉列尊像。

    見道士一人,如舊相識,趙求為弟子,不許。

    諸樂中如琴者,長四尺,九弦,近頭尺餘方廣,中有兩道橫,以變聲。

    又如一酒?,三弦,長三尺,腹面上廣下狹,背豐隆。

    頃有過錄,乃引出阙南一院,中有绛冠紫霞帔,命與二朱衣人坐廳事,乃命先過戊申錄。

    錄如人間詞狀,首冠人生辰,次言姓名、年紀,下注生月日,别行橫布六旬甲子,所有功過日下具之,如無即書無事。

    趙自窺其錄,姓名、生辰日月一無差錯也。

    過錄者數盈億兆。

    朱衣人言,每六十年天下人一過錄,以考校善惡,增損其算也。

    朱衣者引出北門,至向路,執手别,曰:“遊此是子之魂也。

    可尋此行,勿返顧,當達家矣。

    ”依其言,行稍急,蹶倒。

    如夢覺,死已七日矣。

    趙著《魂遊上清記》,叙事甚詳悉。

      史論在齊州時,出獵,至一縣界,憩蘭若中。

    覺桃香異常,訪其僧。

    僧不及隐,言近有人施二桃,因從經案下取出獻論,大如飯碗。

    時饑,盡食之。

    核大如雞卵,論因诘其所自,僧笑:“向實謬言之。

    此桃去此十餘裡,道路危險,貧道偶行腳見之,覺異,因掇數枚。

    ”論曰:“今去騎從,與和尚偕往。

    ”僧不得已,導論北去荒榛中。

    經五裡許,抵一水,僧曰:“恐中丞不能渡此。

    ”論志決往,乃依僧解衣戴之而浮。

    登岸,又經西北,涉二小水。

    上山越澗數裡,至一處,布泉怪石,非人境也。

    有桃數百株,枝幹掃地,高二三尺,其香破鼻。

    論與僧各食一蒂,腹果然矣。

    論解衣将盡力苞之,僧曰:“此或靈境,不可多取。

    貧道嘗聽長老說,昔日有人亦嘗至此,懷五六枚,迷不得出。

    ”論亦疑僧非常,取兩個而返。

    僧切戒論不得言。

    論至州,使招僧,僧已逝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