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唐三藏悲世堕邪魔 如來佛欲人得真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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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度幽魂,十分信心。

    感得觀世音菩薩親臨法壇,指點道:‘這小乘教法,超度不得幽魂。

    我佛如來有大乘妙法真經三藏,如有德行高僧求取回來,方可度得亡者升天。

    ’太宗皇帝大喜,因命高僧陳玄奘法師曆萬水千山,去了十四年,果然求得三藏真經回來,流傳中國,所以佛法日盛一日。

    ”唐三藏聽了,與孫悟空微笑道:“這唐玄奘法師後來怎麼了?”知客道:“這陳玄奘法師因功行洪深,證了佛果,後來就坐化在我這法門寺,遺下佛骨佛牙,至今尚藏塔中。

    每三十年一開,開時則時和年豐,君民康泰。

    今又正當三十年之期,蒙今上憲宗皇帝要遣官迎至長安禁内觀看。

    旨已下了,隻候擇日便要迎去。

    ”唐三藏歎息道:“這唐玄奘我認得他,何曾坐化?哪有佛骨、佛牙在此塔中?是誰造此妄言誣民惑世?”知客道:“陳玄奘法師去今二百餘年,說認得他,豈不是妄言!這塔中的佛骨、佛牙,曆曆有據可驗,怎為惑世誣民?你遠方僧人說些大話,隻好窮鄉下邑哄騙村愚之輩,怎到我們大叢林大法師跟前搗鬼?”唐三藏道:“這也罷了!且問你這大法師偉号什麼?有甚法力?”知客道:“我這大法師諱無中,道号生有,就傳的是陳玄奘第六代衣缽,求來的三藏真經無一不通。

    每每登壇說法,說得天花亂墜,地湧金蓮,五侯盡皆下拜,天子連連點頭。

    故錢财山積,米谷川來,金玉異寶,視如糞土,绫羅錦繡,隻作尋常;若非道高德重,安能緻此?”唐三藏道:“生有法師登壇講些什麼經典?”知客道:“他不講小乘,就講的是求來的三藏真經。

    ”唐三藏道:“幾時方得登壇?”知客道:“明日恰是講期,你不信,也夾在人中聽一聽,自然明白。

    ”唐三藏道:“如此甚妙!”送别了知客出來,與孫悟空歎息說道:“我與你一番求經度世的苦功,倒做了他們造孽的公案,這卻如何?”孫悟空道:“這當家俗僧或不知佛法,故就世情誇獎。

    且到明日,看那生有法師登壇講些什麼,再做道理。

    ”唐三藏點頭,遂借一個小庵住下。

     到次日,依舊到法門寺來觀看。

    隻見講堂中鐘磬喧阗,香煙缭繞,許多僧衆誦經功課;正當中早已搭起一個講壇,壇上設了法座,十分齊整。

    不一時,那些聽講的挨擠而來,何止百百千千。

    也有鄉紳學士,也有公子王孫,也有豪富财主,也有商賈農工,也有深閨女子,也有藩婦村姑。

    不分男女,都夾雜一堂,守候登壇。

    隻候到日色将午,方見幢幡寶蓋,鼓钹音樂,簇擁着生有法師出來,高登法座。

    唐三藏将那法師上下一看,隻見他生得: 流月為容,孤雲成像。

    六根朗朗,未必無塵;雙耳垂垂,足征有福。

    身穿八寶袈裟,色相莊嚴;手執九環錫杖,威儀端肅。

    頭頂上毗盧帽,四六方方方光豔;頸項中菩提珠,百八顆顆顆明圓。

    香花燈燭迎來,俨然尊者;寶蓋幢幡送上,果是法師! 那生有法師高坐法壇之上,先誦持了一回神咒,然後将法華經宣念一段,先念,又逐字兒诠釋一遍,便算做講經了。

    講完,又叙述餘文道:“要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要知來世因,今生作者是。

    佛經中千言萬語,總要人為善修行。

    人世上為禍為福,皆自作自取。

    如何叫做為善?布施乃為善之根;如何叫做修行?信佛乃修行之本。

    若有善男信女,誠能布施信佛,自能為官為宰,多福多壽;今之貧窮禍夭,皆不知信佛布施之過也。

    況六親眷屬總是冤愆,富貴功名如同泡影。

    大衆急宜猛省,無常迅速,莫待臨時手忙腳亂。

    ”說罷,令大衆回向念佛,下了台,依舊幢幡寶蓋,鼓钹音樂,衆僧簇擁送入後堂去了。

    那些聽講的賢賢愚愚,貴貴賤賤,無一人不贊歎道:“好法師!講得明白。

    ”都留銀錢,寫緣簿,歡歡喜喜而去。

    正是: 道化賢良釋化愚,無窮聾聩幾真儒。

     一朝堕入慈悲障,萬古貪嗔不得除。

     唐三藏與孫悟空聽完了講經出來,不覺歎息道:“我佛一片度世慈悲,卻被愚僧如此敗壞,則我求取此經來不是度世,轉是害世了!必須現身說法,痛掃邪魔,方不失本來之念。

    ”孫悟空道:“這法門寺雖是個大叢林,終屬外郡;或者帝王都會自有高僧,且到長安看看光景,便知的确。

    ”唐三藏依言,遂同駕祥雲,不一時到了長安大國。

     他二人且不人朝,竟走到洪福寺來。

    原來這洪福寺自從唐三藏成佛升天之後,相傳出過活佛,便為有名古刹,士夫遊賞不斷,當家師父十分興頭。

    這日,唐三藏二人進到殿上,隻見許多僧人領着許多工匠,在那裡收拾:牆階倒塌,從新修砌;壁泥剝落,重加灰粉;梁色湮淺,再加彩畫;佛金淺談,複為裝裹。

    鬧哄哄